馬健大軍抵達邊關的消息,已經傳到寧澤這邊。
尤其裴濟被馬健當場拿下,押往關卡接受調查,令華國將士頗為興奮。
宋高直接來找寧澤:“王爺,裴濟被擒是個好消息啊!這就意味著您不用理會他,可以直接派人將那些財寶全數運走。反正金縣已經被我方拿下,就他那些手下,根本抵擋不住。既能借馬健之手除掉裴濟,為我華國消滅一個禍害,也能得到大筆財寶,充盈國庫!”
寧澤要讓手下散布消息,財寶的事情當然說了。
宋高得知裴濟被抓,準備接受調查,馬上興沖沖過來獻策,在他看來寧澤的計策已經成功。
不過,他明顯誤會寧澤的意圖。
要除掉裴濟根本不用這么費力,寧澤有的是機會。這么做的原因,是為了拉攏這位大將。
因此在宋高說完后,寧澤微微搖頭:“那些財寶,孤非但不能運走,還要加派人手暗中保護。讓任何人不能輕易靠近,替裴將軍看好它!傳令下去,誰也不準打這些財寶的主意!”
“這是為何?”宋高一臉茫然。
“孤自有深意!”
寧澤派人加強保護,確保任何人都不能對裴濟買下的房子造成威脅,甚至暗中保護裴濟的親信以及族人。
其實有他一句話,整個閩江郡內沒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除非活得不耐煩。
如果寧澤只是華國皇夫或者太尉身份,為了那筆財富,有些人可能會鋌而走險。即使他掌控著整個華國,也會有人為錢拿性命賭博,了不起逃往海外。可是面對一個法力通天,神仙一樣的寧澤,還真沒人生的出膽子。跟仙人作對,逃到天涯海角也沒有用。
馬健到達邊關,寧澤那邊一直沒有動作,專注于平定閩江郡內部。
對于南成來說,當然希望盡快奪回失地。然而眼前的事情沒有處理好,貿然進軍會吃大虧,尤其對手還是寧澤。所以馬健決定先把裴濟的事情調查清楚,等到周邊郡城援兵抵達,再與寧澤正面交鋒。
這些天一直在審問裴濟,要他如實交代全部過程。倒是沒有動粗,而是通過文武百官輪流勸說,旁敲側擊,同時讓崇文公主以妻子身份誘導裴濟說出真話。
裴濟沒有隱瞞既然事情暴露干脆和盤托出。從鄆王墓穴開始,之后發生的一切說了一遍又一遍毫無保留。
可是聽在馬健耳中非常不合理。
別說馬健,就連身為妻子的崇文公主都覺得丈夫交代的一切跟臨時編造一樣里面滿是漏洞,覺得他沒有說真話。
這對裴濟來說太過冤枉畢竟整件事情確實沒有隱瞞他把發生的一切都如實說明,怎么就得不到信任呢?
別人覺得不合理,他自己也覺得不合理,但事實就是事實能怎么辦呢?
難道順著他們的意思交代自己被寧澤收買,確實背叛南成?根本不存在的事,讓他怎么說?而且他也不想作死啊!
馬健審訊數日,覺得裴濟咬死不說真話,其中必有問題。甚至多次動了嚴刑逼供的想法想要逼他招出實話,到底跟寧澤有什么約定是不是暗中與寧澤有所勾結。只是有崇文公主在,沒辦法當著她的面下達這樣的命令。
崇文公主肯定護著自己的丈夫就算她自己都懷疑丈夫說的話真實性有多少。但在出現確鑿證據之前,不會允許兄長對自己丈夫用刑。
就在這時派出去的細作返回關卡帶回一些重要情報。
密信層層上報交到馬健手中。
馬健看完之后勃然大怒,這次再無顧忌,直接下令扒去裴濟的盔甲,直接用刑。
崇文公主得知此事慌亂趕到,急忙向馬健求情,不允許對裴濟用刑逼供。
馬健直接將密信丟到崇文公主面前,怒氣難掩:“你還護著他?自己看看!”
兄長這般憤怒,崇文公主感覺情況不妙,拿起密信詳細看完,頓時臉色蒼白。
信中內容相當簡單,細作偵查得知,寧澤派人暗中保護裴濟買下的房子,對裴濟的親信、裴家人都很上心,有任何危險立刻相助卻不暴露身份。任何意圖靠近財寶的人,都會被寧澤的人攔截。
如果寧澤跟裴濟沒有暗中合作,裴濟沒有投靠對方,怎么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畢竟那么大一筆財富,雙方互為敵國將領,當金縣甚至整個閩江郡落入寧澤之手,對方沒有趁機吞并這些財寶已經很不可思議。甚至還讓人暗中保護,沒有道理!
換任何一人都不會這么做!寧澤之所以在占領閩江郡的情況下還要暗中為裴濟保護這批財寶,沒有產生貪念,只有一個解釋——他跟裴濟已經達成某種協議,以這筆財富為籌碼,讓裴濟為他做事。
這樣一切就很合理!
再聯想到裴濟隱瞞崇文公主,急著讓裴家人趕到金縣這邊,還傳出有遷居金縣的打算。然后金縣就被寧澤拿下了,甚至整個閩江郡落入寧澤之手。
這不就是為裴濟安排后路,為裴家人安排后路嗎?
就算裴濟出現意外,裴家人也能受到寧澤保護,同時擁有永遠都花不完的錢,世代富貴!
崇文公主很受傷,因為整件事情被證實,裴濟考慮的只是裴家人,竟然瞞著自己這個妻子!只因為自己是馬健的妹妹…
得知丈夫真的“通敵”,而且隱瞞自己只顧救走族人,深受打擊的崇文公主這次沒有護著他,只是退回房間默默哀傷。
沒有崇文公主的阻撓,已經怒火中燒,覺得證據確鑿的馬健立刻下令,要手下嚴刑伺候,不管怎樣都要裴濟招供畫押。
換作別人這些步驟都能省掉,直接推出去砍了腦袋最為合適。裴濟身為崇文公主的丈夫,在軍中聲望極高,還是需要完善程序。
手下將士接受命令,將裴濟從軟禁地轉向關內牢房,每天嚴刑拷打,逼他招供。
裴濟前幾日還大聲喊冤,要見陛下當面對質。幾天嚴刑拷打下來,整個人血肉模糊、意識混沌,虛脫至極。再沒有之前身為大將的威風,顯得格外絕望。
尤其崇文公主再沒出現,只讓人傳話,說是對他相當失望。不知道發生什么的裴濟,這些天深陷絕望、痛苦,真話說了無數遍沒人相信,那種感覺真的難以想象。
到最后終于面臨崩潰,萬念俱灰之下同意招供。
馬健得到供書,即刻下令剝奪裴濟官職,以通敵罪判處斬首。因大敵當前,關押監牢等到敵軍退卻然后公開行刑。
文武群臣都覺得惋惜,畢竟裴濟是南成國內最強武將,只是通敵叛國罪名太過嚴重。這樣的人留著非但沒辦法幫到南成,反而有可能成為寧澤吞并南成的最大助力。
得知判決的裴濟在牢中又哭又笑,沒想到自己忠心耿耿,卻因一時貪念造成今日之局。若有后悔藥,當時真不應該起了貪念,就算一分不要,所有財寶全部交給寧澤,也比現在冤屈受刑,背上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要好!
他不怕死,只是這樣不清不楚被扣上叛國帽子,實在不甘心!
問題是所有人都不肯相信自己,包括妻子。那可是自己最親近的家人,為什么連她都覺得自己會背叛南成?
他很委屈,自己對馬健忠心耿耿,從未有過異心。可是馬健卻對自己疑心重重,一句真話都聽不進去。明明自己沒有任何隱瞞,從頭到尾講的都是真話,到最后還要屈打成招,背上這個能使自己遺臭萬年的罪名!
為什么滿朝文武都沒一個站出來替自己說句話?為什么像軍師那樣的聰明人也不相信自己,看不出自己是冤枉的?
虛弱的裴濟在牢內無力躺著,些許動彈都會扯動全身傷口,痛不欲生。
他實在想不出來自己為何走到今天這步,看來貪欲真的害人不淺…
萬念俱灰之際,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國師,您怎么來了?”
“本國師奉命前來,給犯人稍作治療。不能讓他現在死于牢中…”
“嘩啦啦”不一會兒,就聽到開鎖聲音,鐵鏈除去,牢門開啟。
獄卒離開,國師辛鐵山進到牢房。
裴濟忍痛坐起身來,仿佛耗盡全部力氣:“國師…”
“哎,裴將軍!”辛鐵山上下打量一眼,忍不住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國師,我真沒有通敵…”裴濟用盡全身力氣開口說道,“您有一身法力,難道分辨不出真話假話嗎?”
“裴將軍,莫要激動!”辛鐵山柔聲說道,伸手貼在裴濟身上使用醫術,“你命中有此一劫,本國師無能為力!至于真相如何,不管怎么解釋都沒用的。”
“什么意思?”在辛鐵山治療下,裴濟感覺好多了。
“不可說、不可說!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數,是天意。任何人干預不得,也無力扭轉。”辛鐵山神秘兮兮對他說道,“不過將軍命不該絕,將來還能大富大貴。一時困局莫要放棄,即使身處險境也要保重自己!”
“國師是說,我還有機會洗清冤屈?”裴濟聞言大喜。
“天機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