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堅持,裴濟還真沒有辦法。
沒有寧澤的“鳥妖”,回都回不去。
沒有辦法只能妥協,老老實實跟在身后,越過士兵石像往深處走去。
宮燈的光芒照亮墓內,不知歷經多少年歲,里面滿是灰塵,除了兩人的腳步聲,萬籟寂靜。
裴濟總覺得里面陰森森的,生怕哪里蹦出一個鬼魂,盡量跟在寧澤身后,不敢分開太遠。
沿通道進到里面,又是一個隔開的大殿,也是相當空曠,雕梁畫柱、格外華麗。
大殿正中立著橫七豎八倒著無數骷髏,全都穿著盔甲,里面夾雜著類似戰馬的骨架,以及腐朽的馬車。
裴濟看著這些有些不適,顯然這個墓穴的主人沒有使用兵馬俑陪葬,反而以活人殉葬,為他守護陵墓。
“小心腳下!”寧澤提醒他一句,阻止他踩到邊上方磚,“那是陷阱,千萬避開。”
“王爺怎知?”裴濟沒有注意腳下,聽到這話好奇問道。
寧澤自然不會告訴對方,通過虛擬地圖可以看到陷阱分布圖,就跟戰場一樣,設置好的陷阱具體位置都會顯現出來:“孤自有辦法!總之不想死就跟著孤,不要走偏。”
裴濟除了相信寧澤,沒有其他選擇。
便不再多問,老老實實跟著寧澤從側面以不規則路線繞過去,放棄最簡單最直接的中間通道,耗費更多時間抵達對面。
“墓中陷阱極多,片刻不能松懈!”寧澤小聲提醒,打著宮燈繼續領路。
裴濟可不想在墓中出事,于是踩著寧澤的腳印,分毫不敢差錯。
其實越往里面,越擔心寧澤趁著兩人獨處的機會暗中解決自己,畢竟雙方陣營不同。沒想到寧澤還提醒自己小心陷阱,明明讓自己死在墓穴陷阱下別人也說不了什么,畢竟是自己硬要跟著。
或許對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也沒必要趁這個時候鏟除異己?
也是強如寧澤,自己就算武力再高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這個想法讓裴濟有些悲觀也有些郁悶。
兩人一前一后,很快通過這個大殿里面又是一條通道,同樣布滿機關。
換作其他人早就死無數遍了在寧澤面前卻失去作用能繞開的全部繞開,不能繞開的遠遠使用弓箭進行破壞,順利到達盡頭。
通道后面有個十字路口,寧澤停下腳步仔細思索。
“王爺怎么不走了?”裴濟見他停下小聲問道。
“容孤想想!”寧澤說話間仔細查看虛擬地圖。
“這是甬道,往前便到主室!”裴濟指著正前方通道小聲提醒。
“孤當然知道,”寧澤點頭,“再往里面就真的驚擾墓穴主人了,咱們到旁邊耳室看看。”
裴濟聽到這話頓時眉頭一皺。
耳室是專門存放墓穴主人生前用品和陪葬品的地方,寧澤擺明了要動這些東西:“王爺這樣不好吧?還是不要隨便去碰陪葬品為好,不吉利啊!”
“裴將軍覺得孤會在意這些?”寧澤回頭反問,“跟你說這種將大量財寶資源陪葬的做法其實不可取等于將人類的部分財富永遠埋葬有什么意義?人死了就用不了,還不如拿出來做些有意義的事情,譬如造福百姓。你是擔心孤全部獨吞嗎?放心吧!見者有份,何況這個墓穴在閩江郡內,戰利品肯定分將軍一半,回去好交差!”
“…”裴濟面對寧澤,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既然拿寧澤沒辦法,只能繼續跟著。
兩人先到左邊耳室,也是機關重重,盡量避開。
進入之后,發現這里就是個藏寶室,有很多古代皇室服裝、首飾和各種各樣見過、沒見過的用品,甚至還有記載著文字的羊皮紙、各類竹簡、玉簡甚至珍奇古玩。
所有東西保存得都很好,雖然上面蒙了厚厚一層灰。
服裝、竹簡、羊皮紙之類的,好像經過特殊防腐、防蟲等多種工藝,不知歷經多少歲月依然完整。
頭一次看到這么多財寶,裴濟眼都直了。甚至下意識咽了口唾沫,身子微微顫抖。
寧澤覺察到這點,微笑問道:“裴將軍頭一次看到這么多寶物吧?像這種保存良好,沒有被盜的王室古墓,很難得的!這里隨便拿出一件到外面都是珍稀之物,價格奇高。右邊耳室應該都是金銀珠寶,就算只有一半,充入國庫也是極大一筆財富,可以支撐整個國家運作好長時間。若是個人收藏,直接富可敵國。要不這樣,所有寶物就按孤之前說的分為兩半,一半歸將軍,另一半孤帶走。將軍對外可以宣稱,孤將墓內財寶獨吞,然后偷偷運走屬于你的一半,不用上報。”
裴濟喉嚨動了幾下,腦中兩個聲音不斷爭論,做著激烈心理斗爭。
富可敵國的誘惑,就算對馬健再忠心的將領也會動搖,尤其這個發現可以封鎖,讓消息傳不出去。只要寧澤閉嘴,裴濟有信心讓自己的手下全都閉上嘴巴,其他人甚至不會知道這個墓穴的事情。
“裴將軍,大丈夫建功立業為了什么?不僅僅是地位吧?”寧澤的聲音恍如魔鬼,在旁邊輕聲勸說,“有了這些財富,即便哪天失勢離開馬健,照樣可以過得很好,甚至能讓子子孫孫受到福蔭,永享富貴!孤取了其中一半,自然不會泄露出去,尤其不會讓馬健知曉。何況此處只有你我,到時候什么都不說,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裴濟在激烈的思想斗爭中,對南成的忠心和自己的良心剛剛占據上風,結果被寧澤這句話瞬間打垮,盯著對方許久之后終于吐出幾個字:“欲取寶物,如何隱瞞?”
他的意思是,想要拿走這么多的寶物,僅憑寧澤和自己兩個人怎么做得到?取走這些寶物,肯定需要手下進入墓穴進行搬運,因為外面坍塌,只能從其他地方大肆動工,挖出一條新的通道。而且這么多的財寶全部運出,到時候便是浩浩蕩蕩的隊伍,根本不可能隱蔽,絕對會引起注意。
寧澤見他動心,便輕聲說道:“孤可暫將寶物全部收起,不留痕跡。”
說話間當著裴濟的面,直接將眼前一件寶物收入名品攜帶欄。
裴濟眼神一動,心想對啊!寧澤會法術,若他將這些財寶全部收了,當真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是轉念一想,若寧澤出去之后出爾反爾,選擇獨吞這些財寶怎么辦?
寧澤讀懂他的眼神,微笑說道:“將軍可是擔心孤獨吞寶物?”
“離開此處,王爺想要獨吞,在下毫無辦法!”裴濟回答,“以在下的實力,就算硬來也不是王爺對手。”
“將軍放心!”寧澤將宮燈放在旁邊石臺,伸手攬住裴濟肩膀,“孤向來說話算數。”
裴濟瞄了他一眼,心說才怪!天下人都知道,丹陽王詭計多端,善于騙人:“王爺可敢起誓?”
古人相信誓言,一般不會輕易發誓,因為相信違背誓言必有報應,下場會很慘。
寧澤不信這套,同時心中無愧,便當著裴濟說道:“既然將軍這么說了,孤就發個誓!若出去之后獨吞寶物,必遭天打雷劈!”
見他嚴肅起誓,裴濟稍稍相信,還是有些不安,也有一些顧慮:“即便王爺遵守誓言,出去之后將一半財寶交給在下,到時候不好處置,也沒辦法瞞過所有人。要不…還是算了!干脆王爺取走一半,剩下的先留著。等上報陛下,到時候派人過來…”
“將軍舍得?”寧澤笑問。
“不舍得又如何?”裴濟心里亂得很,真能獨吞,他哪里愿意交出去?可他怕啊!那么多的財寶想要運回家中,一路上經過無數縣郡村鎮,肯定引起關注,一旦被馬建知道,后果不堪設想。
對于裴濟的糾結,寧澤看在眼中,猜得八九不離十。笑著對他說道:“將軍所慮,不足為憂!出去之后,便可暗中派親信聯系可信之人急速趕來。未必要將財寶運回家中,附近尋一偏僻深山,或者就近買下倉庫,你我離開隊伍,單獨將一半財寶置于其中,再由親信守之,召家人遷于此處,又有誰人得知?之后的事情,就不必孤教你了吧?”
裴濟相當震撼,心說還能這樣?不過聽起來真的不錯啊!
轉念一想,寧澤會這么好心?皺眉看他:“王爺這么大方,還替在下設計,恐怕沒有那么單純?難道想要利用在下?”
寧澤哈哈大笑:“將軍還未加入南成之時,華郡大會之上盡顯風采,可惜離孤而去,甚是遺憾呢!”
“王爺想拉攏在下,用這些財寶收買在下?”裴濟皺眉道,“很抱歉!在下既已投奔南成,便不會背主投敵!若王爺打的是這個主意,還是趁早死心吧!”
“將軍誤會孤了!”寧澤笑道,“若能招攬將軍當然最好。將軍不愿,孤也不會強求,只是想跟將軍打好關系。他日兩國交戰,不論哪方獲勝,都希望將軍念著這個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