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灌平返周

　　完成使命，各勢力使者陸續回程。

　　只不過，與來之前的意氣奮發不同，華郡一行親眼目睹寧澤的實力，讓他們失去對己方勢力的信心。

　　灌平返回卞州，唐牛立刻召他進殿。

　　文武百官列陣兩側，等待他的匯報。

　　“灌大夫，此次金州一行，可有斬獲？”待灌平見禮之后，唐牛急切問道。

　　灌平躬身回答：“回稟陛下，臣至金州，隨寧澤進入鎖妖塔，親眼見到無數被封印的妖物，也曾親眼見到被寧澤降服的水伯、鳥妖及另外一只妖物，傳言非虛，寧澤確有通天法力…”

　　“胡說！”話音剛落，一個文官站出來厲聲斥責，“灌大夫一直都說敬鬼神而遠之，去了一趟金州忽然改口，摒棄信念，怕是被寧澤收買，已經投向敵國！”

　　灌平還沒開口，旁邊梅緒微微皺眉，出聲制止文官：“灌大夫品格高尚，對陛下忠心耿耿。其他人盡皆投敵，他也會忠心擁護大周。”

　　“朕信得過灌大夫！”唐牛對灌平相當了解，否則不會派他前往金州。

　　“謝陛下及丞相信任微臣，”灌平感激回應，“臣素來不信鬼神之說，只是這一趟金州之行，親眼所見難以自欺！況且除臣以外，梁、南成三位使者也都親眼目睹，此事騙不得人！”

　　“那妖物長什么樣？”唐牛問道。

　　“臣已將妖物樣貌畫下，包括寧澤降服的三個神鬼怪物。”灌平回答。

　　“畫在何處？”

　　“臣已命人帶來，就在殿外等候。”

　　“快傳！”

　　“喏！”

　　灌平的仆從被叫進來，每個人手中都有一幅畫卷，小心翼翼收著。

　　灌平轉身，從中挑選一幅緩緩展開，將它朝向唐牛：“陛下，這就是鎖妖塔內妖物畫像！塔內封印無數妖物，皆巨大無比，樣貌猙獰，其嘴之大，可生吞牛羊。”

　　唐牛坐在麒麟椅上，遠遠看不真切，于是起身沿階梯下去，來到灌平面前就近查看。

　　灌平恭恭敬敬舉著畫像。

　　畫像之中正是遠古蟻蝎的模樣，栩栩如生，旁邊還有一個守衛士兵作為對照，通過對比可以清楚看出體型之巨大。

　　“這就是寧澤降服的妖物？”唐牛問道。

　　“是他降服的妖物之一，”灌平回答，“陛下請看這幅！”

　　說話間，轉身將仆從手中第二幅畫換過來，親自當著唐牛的面展開。

　　這幅畫是“鎖妖塔”道觀的平面圖，他竟然將存放遠古蟻蝎尸體的整片區域，包括邊上小房子都以平面圖記錄下來，平攤在長長的畫卷之上。這幅畫同樣栩栩如生，光是看到畫中遠古蟻蝎的尸體，就讓唐牛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以這些遠古蟻蝎的體型，他覺得自己勉強可以戰勝其中一只，可是同時面對如此數量的龐大巢穴，根本抵擋不住，必定淪為它們的食物。

　　寧澤竟然憑借一己之力將這么多妖物消滅，難道真的法力通天？

　　“這些是什么？”發現圖中除了遠古蟻蝎的尸體、守衛衛兵，還有大量巨型蟲卵，從未見過這種東西的唐牛好奇問道。

　　“稟陛下，這些都是妖物之卵，尚未孵化便被消滅！”灌平恭敬回答。

　　唐牛仔細看著畫中內容，不知想些什么，許久之后抬頭說道：“灌大夫，讓朕看看被寧澤降服的水伯、鳥妖。”

　　“喏！”灌平又將另外幾幅畫卷拿來，陸續在唐牛面前展開，一一介紹。

　　畫卷中除了“水伯”、“鳥妖”、“另一個妖物”，都畫有寧澤作為參照物，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神鬼妖物的夸張體型。

　　唐牛看完之后一聲不吭，下令將這些畫卷傳閱給殿內文武群臣，自己回到寶座閉目思索。

　　文武群臣逐一傳閱畫卷，都被畫中事物嚇到，紛紛變了表情。

　　等到所有人都看過畫卷，交還到灌平手中，灌平垂手而立，低頭等著唐牛說話。

　　文武群臣也都看向唐牛，這種狀況下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

　　唐牛也在沉默，大殿之內寂靜無聲。

　　許久之后，終于見他開口：“灌大夫辛苦了！長途跋涉一定很累，先回去休息吧！”

　　“謝陛下！”灌平確實很累，畢竟趕回卞州后立刻進宮，又在殿中承受這么大的心理壓力，相當疲倦。

　　畫卷留在殿內，灌平帶著仆從退到殿外，匆匆離開。

　　等他走后，唐牛轉向左側：“丞相覺得，灌大夫所言幾分真假？”

　　見問到自己，梅緒起身施禮，恭敬回答：“回陛下，灌平德行兼備，非妄言者！”

　　“丞相的意思，這些都是真的？”唐牛手指輕輕點著椅子扶手。

　　“若他人為使，臣亦有懷疑。不過灌大夫親往，想必所言非虛！”梅緒回答，“陛下所慮者，寧澤法力通天，我方勝算極微？”

　　唐牛被說中心思，低頭不語。

　　之前雖然被寧澤多次打敗，但只是將他看做武力比自己強，實力、運勢也比自己稍微強些的敵對勢力，所以再怎么狼狽，都有信心扭轉勝負。

　　可是灌平帶回來這么一個壞消息，讓他知道自己所面對的不是只強一點點的普通敵對勢力，而是一個擁有令人難以想象，就連神鬼妖物都無法抵擋，擁有通天法力的術士。

　　這樣的人，甚至可以被稱作神仙。

　　凡人怎么跟神仙作對？凡人怎么可能戰勝神仙？

　　梅緒將唐牛的情緒看在眼中，知道任何人遇到這種狀況，都會陷入恐慌，即便是曾經被譽為天下第一武將的唐牛。

　　說實在的，自己心中都有一種無力感，卻不能說出讓人泄氣的話。于是對唐牛說道：“陛下勿憂！寧澤雖然法力通天，縱觀古今，統一天下靠的還是軍心、民意！法力再強也是一階妖人，并非不可戰勝！陛下只要勤于朝政，鞏固民心，定能扭轉局勢。天下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定會出現匹敵寧澤的存在，眼下只需耐心！”

　　聽到這話，唐牛稍微安心：“丞相所言甚是！朕不信諾大江山，竟然找不出一個能與寧澤匹敵的存在。傳令下去，朕要加大獎勵，天下之人但有奇能，皆可到皇城做官。若有人能夠匹敵寧澤，以國師之位相授！”

　　“陛下英明！！”文武群臣齊聲山呼。

　　散朝之后，唐牛回到后宮，叫人備上酒菜獨飲。

　　苗姬來到他的房間，見此情形坐到邊上柔聲問道：“陛下似有心事？”

　　唐牛沒有說話。

　　“妾身聽說灌大夫從華郡歸來，莫非與此事有關？”苗姬又問。

　　唐牛輕嘆一聲：“丞相以言相寬，朝中文武皆以其言勸朕。朕很清楚，今日之事無人不懼。寧澤竟有通天法力，朕還想著苦練武藝，終有一日沙場之上將其擊敗，奪回天下第一武將的榮譽。難道劉元香身為女子，當真得到麒麟之氣，將在寧澤輔助下一統江山？”

　　見他如此頹然，苗姬雖然不知道大殿之上發生什么，直接奪下酒杯：“陛下世之英雄，為何如此頹廢？大周百姓皆以陛下為尊，愿意追隨陛下定鼎江山！華國雖強，只是一時之勢。有史以來，以弱勝強者不計其數，妾身以為，陛下定能力挽狂瀾奪得江山！”

　　唐牛心里稍微舒坦，苗姬雖然什么都不知道，不過能夠說出這番話來提振自己，已經很不容易。不想讓她失望，于是勉強笑道：“皇后一席話，令朕茅塞頓開！來，陪朕飲酒！”

　　“妾身遵旨…”

　　且不說唐牛得知“真相”后如何頹然，梅緒在散朝之后，帶著畫像前往灌平家中拜訪。

　　灌平回到家中梳洗一番，正準備休息，聽聞丞相上門，趕緊相迎。

　　兩人進入大廳，屏退左右。

　　灌平拱手問道：“丞相突然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梅緒緊盯灌平雙眼，突然問道：“灌大夫自金州歸來，寧澤讓你做些什么？”

　　灌平聞言一愣，隨后反應過來，瞬間變臉怒斥：“丞相疑我？”

　　“此事過于蹊蹺，本相只想當面問清！”梅緒回答。

　　這讓灌平相當生氣，之前大殿之上梅緒為自己說話，當時還挺感動的，誰能想到轉過頭來登門懷疑自己：“若丞相不信，可將灌某人頭取走！與其平白受冤，灌某寧可以死明志！”

　　梅緒仔細觀察灌平表情，隨后露出笑容：“灌大夫莫要惱怒，本相故意戲之，并無惡意。其實此番前來，是為請教金州之事！”

　　灌平聽到這話，將胸中怒火壓抑，沉聲說道：“金州之事，已經如數托出，并無隱瞞！”

　　“本相要問的不是那些，”梅緒笑著拉住他的手，像好朋友一樣，“灌大夫此行，見聞肯定不止殿上所說。譬如金州各郡城防、城內布局、百姓生活，以及華國各方各面，雖然知道灌大夫疲憊不堪，也請抽出一點點的時間，與本相好好聊聊。”

　　“丞相是為打聽此行見聞？”灌平情緒平緩下來，“此次金州一行，的確見識到許多奇異之事，怕是三言兩語講不完。”

　　“沒關系，本相愿意傾聽！”梅緒笑道，“任何細節，都有可能成為對我方有用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