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紙窗戶上的洞,寧澤迅速觀察屋內情況。
目光落在床上,愕然發現空無一人。
倒是聽見非常迅速的腳步聲,對方好像飛快躲在某處。
漆黑屋內看不清楚,估計被家具或者什么東西擋住了。
借著似有似無的月光,只覺得床上凌亂,杯子拖到地上。
這么靈活嗎?
聽到一點動靜就醒了,而且飛快隱藏,小心到這個程度?
寧澤意外之余,卻聽到周圍吵鬧聲、腳步聲越近。
沒能看到鐵翼真君是誰很可惜,卻不能在這里被發現,即便自信沒人打得過自己,要脫身輕而易舉。戰斗中還是有細微可能暴露身份,安全第一!
調查鐵翼真君有的是機會。
想到這兒,當即掉頭往院墻跑去。
耳邊又聽到一個尖銳聲音喊叫:“抓賊!抓賊!”
緊接著,后方響起撲棱棱的翅膀扇動聲。
寧澤逃跑期間回頭看一眼,就見后方有只巴掌大的鳥兒在屋頂附近盤旋,夜幕之下看著漆黑一片,仿佛烏鴉。
忽然想起鐵翼教的標記是一對黑色羽翼,傳聞鐵翼真君是遇到怪鳥傳道,再結合現在看到的情形,心說這是見鬼了嗎?
烏鴉竟然會說話?難道怪鳥傳道的故事不是瞎編的?
也沒聽說這個世界有妖怪啊!最多就是某些史前生物沒有完全滅絕,偶爾會被發現,讓人當成異獸或者神獸。
問題是,這只烏鴉不可能是史前生物吧?哪有史前生物說現代語言的?
他倒是覺得這鳥說話時跟鸚鵡差不多,可它怎么看都不像鸚鵡,即便夜幕之下,寧澤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將鸚鵡和其它鳥類看錯。
來不及想太多,已經有人闖到附近院門,呼喊沖進來。
寧澤飛快跑到院墻角落,借著黑暗夜色掩護,趁對方還未看到自己,迅速召喚絕影,直接踩著它翻墻,收回之后立刻跳到院外。
里面很快火光四起,應該有大批鐵翼教眾舉著火把在院內到處搜尋入侵者。
寧澤沒空休息,外面街道也有不少鐵翼教眾朝這邊飛奔。
到了外面方便很多,趁對方還沒過來,寧澤再度召喚絕影,翻身上馬騎著它一路狂奔,在鐵翼教眾圍過來之前沖了出去,一路上避開城內巡邏,回到客棧后院。
鐵翼教那邊亂成一團,此處卻格外安靜,并沒有被騷動影響。
翻身回到客棧,寧澤悄悄返回自己房間,掛上門吹滅蠟燭,躺到床上思索。
鐵翼教雖然影響力很大,發生這樣的事情卻不會借助官府,他們顯然對官府有戒心。
所以騷亂止于鐵翼教周邊,根本不會找到客棧。
寧澤仔細思索,為什么那只烏鴉會說話。
有兩種可能:一,那只烏鴉成了精,這個世界其實存在妖魔鬼怪,只是自己從未遇到;二,或許那不是烏鴉,只是跟烏鴉有些相似,黑夜之間看不真切。說到跟烏鴉相似,晚上有可能看錯,而且會學舌的,記憶中似乎也有一種鳥類,好像叫八哥?
這是很嚴肅的問題,若是第一種,那就很麻煩!
自己雖有系統在身,到現在為止未逢敗績,四處縱橫,也被世人稱作神仙,可是真遇到妖魔鬼怪,所謂的法術未必有效。而且,鐵翼教若真有成了精的怪鳥協助,怕是更難對付,對華國有著難以想象的威脅。
相對而言,第二種情況比較令人信服,也讓寧澤放心。
但他保留第一種可能性,避免出現任何狀況時,慌亂應對。
今夜潛入鐵翼教打探,本來十分順利,卻因為一直怪鳥突然示警,前功盡棄。
寧澤沒有灰心,閉上雙眼仔細思考,如何才能接近鐵翼真君,甚至打探出那只怪鳥的情況,確定自己遇到的是什么,處于哪種狀況。
思索許久,突然靈光一閃。
其實不必親自去找鐵翼真君,或許能讓對方上門。
鐵翼教免費發放藥水,幫助百姓,分文不取,就算背地有許多富商豪紳支持,消耗也是驚人數字,即便發動所有鐵翼教眾上山采藥,節省開支,依舊壓力巨大。
相信民間有很多富人向鐵翼教捐獻金銀做功德,若自己冒充外地巨富,要向鐵翼教捐獻巨款,興許能以此由頭邀請鐵翼真君見面,到時就有機會一睹究竟,看穿對方?
這可比夜探容易,也安全多了。
寧澤一排自己的腦門,之前沒往這邊想,其實可以很簡單。
這就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第二天起床,一大早就聽到客棧里忙著清掃的小二對話。
“方才聽人說,鐵翼教突然加強防衛,各處巡邏者數量倍增,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我也聽說了!據說是昨晚有人闖入鐵翼教。”
“誰那么大膽?”
“這上哪知道去?”
“沒有抓到人嗎?”
“有的話早送官府了!何必大張旗鼓?”
“倒也是。你說,什么人會潛入鐵翼教?”
“反正不是好人!”
“對,好人干嘛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潛入鐵翼教呢?”
寧澤面無表情,仿佛沒有聽見,就跟昨晚的事情與他完全無關一樣。
吃過早飯,寧澤將小顏叫到面前,取出一封信交到她手上。
“這是…?”小顏看一眼信封,上面寫著“鐵翼真君敬啟”。
“你一會兒喬裝打扮,戴個紗帽別被人認出,將此信投遞到鐵翼教。”寧澤說道,“之后立刻到酒樓找我。”
小顏雖然不知道寧澤要做什么,對他的命令卻完全服從:“喏!”
寧澤直接到都召縣唯一的一家酒樓,當然也是喬裝打扮,戴上黑色紗帽擋住臉。這種裝束其實不少見,許多游商都是這樣,一來路上遮擋陽光,清亮一些,再者,可以隱藏身份,有一定機會避開盜匪。很多盜匪都會打探本地或者周圍縣城富商樣貌,專門盯著他們下手,當富商離開城池前往官兵管不到的偏僻地帶,就算治安再好還是有可能遇襲。帶著紗帽未必騙得過所有盜匪,卻也不是完全沒用。
酒店老板見怪不怪,趕緊上前招呼。
寧澤丟給對方一袋銀子,開口說道:“今日這酒樓,爺全包了!收拾一下,請其他人暫且離去。爺要在此設宴!”
酒店老板聽到這話,趕緊說道:“這位客官,咱們酒店沒有…”
他想說酒店沒有包場之說,驅趕客人更不能做,只是順開錢袋,看到里面大量銀錢,硬生生把話吞了回去。
這一袋錢就抵得上酒樓五六天的收入,怎可能不動心?
寧澤轉向酒樓老板,透過黑紗看他。
酒樓老板收起錢袋:“爺,您先到樓上稍作等待,小的馬上安排!”
“嗯!”寧澤點點頭,徑直上樓。
很快聽到酒店老板大聲向客人賠罪,讓小二幫忙請他們暫離,說是今天的飯菜由他請客,不收分文。
賺了一大袋銀子,哪里還在乎這點小錢?給這些零散客人免單,也是不想得罪這些老客戶。
賺快錢可以,慢錢的基礎也不能丟。
不一會兒酒樓之內空空如也,除了店老板和一些服務人員,就剩寧澤。
遵照寧澤的命令,立刻準備酒宴。
另外一邊,小顏喬裝打扮前往鐵翼教,這次不是走正門,畢竟無數百姓排隊,人山人海,等她擠到已經晚上。
于是轉個方向,直奔后門附近。
果然,巡邏的鐵翼教眾更多,而且格外警惕。
當看到打扮神秘,戴著紗帽遮住臉的小顏出現,對方立刻圍過來:“什么人?”
小顏取出信封,對他們說道:“奉我家老爺之命,前來送信!我家姥爺有要緊之事,邀鐵翼真君一敘!”
鐵翼教眾接過信封,眼睛死死盯著小顏,就怕她有所動作:“真君每日為百姓謀福,十分忙碌,沒有空閑!回去告訴你們老爺,打消這個念頭吧!要見真君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誰都能見到的!”
“見與不見,還是由鐵翼真君自己決定吧!”小顏說道,“我家老爺對鐵翼教作為相當敬佩,這才相邀。鐵翼真君忙碌,我家老爺何嘗不是?若是不來,與我無損,倒是你們自己別后悔!”
“口氣倒是挺大!”一名教眾大聲問道,“你家老爺是誰?”
“我家老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鐵翼真君不來絕對會后悔!”小顏拱手說道,“言盡于此,告辭!”
話音落下,直接轉頭離開,片刻沒有逗留。
幾名教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圍成一團研究這封書信。檢查許久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也沒有危險,商量好一會兒,這才得出結果——這事他們自己決定不了,還是需要交由鐵翼真君親自判斷。
于是趕緊將信送到里面。
鐵翼真君得了信件,聽教眾描述剛才的情況,心說會是什么人?猶豫一陣,小心翼翼拆開信封,能用得起信紙的,絕不是普通人!紙張雖然在華國大規模應用,對于百姓還是奢侈之物。
信中并未介紹對方身份,只是邀請鐵翼真君到酒樓赴宴,談及捐助之事。
里面還夾著一張精美的商會卡片,只有身份地位超然的商會創立者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