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引人注目,寧澤化妝成一名小販,也不騎爪黃飛電,改用平板馬車。
花二娘隨他同行,化妝成農婦。
車上拉著幾箱尋常生活必不可少的小物件,一路南下,朝著丞州大庚郡方向前進。
以寧澤的身份根本不用偽造文書,直接下令制作一個新身份,只要避開各個郡縣重要官員,基本不會被發現。
沿途還真一路做生意,經過各個城池,行走販賣、補貨,搞得跟真的一樣。
從華郡到丹郡,一路南下經過潼、巴,最后進入丞州地界,倒也賺了一點小錢。
一路上沒人認出這個故意把頭發弄得比較亂,稍微涂黑面部,穿著樸素布衣的人,就是華國權傾朝野的丹陽王,也是當朝皇夫寧澤。
經過各個城門關卡,新身份文書特別管用,一般人并不認識高高在上的寧澤,畢竟這個時代沒有電視、沒有報紙,也沒有照相。也不會有人想到,堂堂皇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丹陽王會無聊到這種程度,假扮成小販到處跑。
華國治安還是不錯,寧澤的利民政策推行下去,多數百姓解決溫飽問題。日子好了,沒人造反。
加上寧澤威名在外,國內各處軍隊士氣高漲,只要出現作亂的賊寇,很快就被平復。
更不用說前段時間為了清剿梁國細作據點,華國境內加強巡視力度,一些小賊為了避風頭,乖乖躲在山林之中不敢造次。
唯一的麻煩,大概就是天氣了。
雖然寧澤可以通過各種環境狀況進行天氣預測,畢竟不是現代社會,趕路期間往往都是荒郊野地,極端氣候相當麻煩。
譬如現在,離開前一個村莊走了幾十里地,前面除了坑坑洼洼的黃泥路,一望無際都是荒地,看不到一絲人煙。
而且附近是平原地形,樹木稀少,地勢平坦。
走著走著,大雨瓢潑而下,依靠貨車上的油傘,并不能保護兩人不被淋到。
附近也沒有可以避雨的地方,除了繼續冒雨前進,毫無辦法。
好在行軍打仗的時候,各種極端天氣也是非常習慣,兩人駕車疾奔,沿途觀察,雨中趕路的同時,尋找出現避雨環境的可能性。
只是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荒山大樹都找不著,途中最高的樹只到脖子,連基本身高都沒超過,怎能擋風遮雨?
停下來也不行,大風往后面一直吹,雨水都是斜著過來的,油傘根本抵擋不住。
半天下來,兩人衣服沉重無比,全是水分,甚至皮膚都泡發了。
“早知道扮成地位高一些的商人,頂篷馬車不至于淋成這樣。”寧澤一手甩著韁繩,讓馬匹繼續往前奔跑,一邊不斷抹臉,將大量雨水擦掉,確保視野。
主要是扮成大商人太過吸引目光。經過各地城池,都有可能引來當地官員,或被官員交到府上。
他要盡量避開,確保行蹤保密,像現在這種無足輕重的小販比較合適。
丞州氣候跟金州相差太大,要是早料到這邊會下大雨,早該提前準備防御措施。
沿著大路一直往前,眼看天色越來越暗,花二娘稍稍有些擔心:“王爺,這雨看起來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下。一旦天黑,沒辦法點燃火把,無法趕路。如何是好?”
“是孤疏忽了,沒想到丞州天氣變化如此之快,降雨量是金州無法相比的!”寧澤喊道,“只能繼續往前,希望盡快找到一處避雨之地!”
雨勢太大,兩人說話都要靠喊的,否則聽不見。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倒霉時刻,竟然開始電閃雷鳴。
眼下兩人所處地勢較高,最郁悶的是目光所及之處一片坦途,沒有任何遮蔽之物。這樣的情況下繼續趕路,倒霉的話直接一道雷劈下來,躲都躲不了。
寧澤隨身攜帶的名品,也沒有能用的,根本改變不了狀況。
無奈之下,只能提心吊膽冒著雷雨加速狂奔,馬車一路顛簸。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逐漸看不清道路,兩人越來越急,已經顧不上說話,也不管自己早被淋成落湯雞,雷雨中拼命趕路。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終于徹底陰沉下來,黑暗降臨,大雨卻未停止。
若不是電閃雷鳴之時,瞬間可以照亮道路,怕是車子早就偏離軌道。
越往前走,越是著急。
再這樣下去,只能隨便找個地方停下來,一晚上被大雨澆灌,然后賭賭運氣,希望不被雷電劈到。
就在這時,花二娘突然看到遠處隱約有些光亮,趕緊沖著寧澤大喊:“王爺!那邊是不是火光?”
順著她所指方向,寧澤冒雨查看,果然見到黑暗中被雨水遮擋,隱隱約約不容易察覺的光芒。
為了安全起見,避免繼續待在雷雨天氣下,用力鞭打馬兒,讓它全速奔跑。
當馬車追著火光偏離大道,彎彎繞繞抵達之時,就見一座沒有任何鄰居,帶著院落的黃泥黑瓦建筑孤零零坐落前方。
說起來這種情況下,這么偏僻的地方,尤其極端雷雨天氣下,很容易讓人想起恐怖電影里面的鬼屋。
屋內有較為明亮的火光,應該有人。
顧不得那么多,寧澤將馬車停靠屋外,帶著花二娘來到門前狂敲。
不一會兒,房門嘎吱一聲打開一條縫,里面有個胡須半百,大概五六十歲的老頭,警惕看向渾身濕透,衣服不斷往地上淌水的兩人。
“大爺!”寧澤急忙說道,“我們是過路的,這種天氣沒辦法繼續趕路,能否讓我們進屋避雨,換下濕衣服?”
老頭搖了搖頭:“老朽不方便接待,你們走吧!”
“大爺,我們沒地方去!”寧澤說道,“淋了一個下午的雨,快要撐不住了。周圍找不到任何避雨之地,只能麻煩您了!”
“不行不行!”老頭搖頭,“你們趕緊走!”
“大膽!”花二娘急了,“你可知…”
見她情急之下就要說出自己的身份,寧澤趕緊攔下,用責備的語氣說道:“二娘,咱們出門在外有求于人,豈能失禮?”
花二娘聽他這么說,只能點點頭,伸手擦拭臉上雨水。
“大爺,內人不懂禮數,請您不要見怪!”寧澤伸手從懷里掏出錢袋,“我們可以付錢,只求在此逗留一晚。我看你您這里有好幾個屋子,可否騰出一間?大恩大德,銘記在心!”
老頭看看寧澤,再看看他手中錢袋,搖頭說道:“這里不是客店,老夫也不想招待客人,請兩位離開!”
見他油鹽不進,花二娘有些生氣,準備挽袖子動粗。
寧澤趕緊攔下,稍微想了一下對老頭說道:“大爺,擅自打擾實在抱歉!只是內人身懷有孕,若不及時烘干身體,一旦染疾,便是一尸兩命!是人皆有惻隱之心,請您幫幫忙吧!”
花二娘聽到這話,瞪大眼睛看向寧澤,心說怎么就懷孕了?我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呢!
老頭看看寧澤,再看看花二娘,表情猶豫,考慮許久之后開口問道:“你能干活嗎?”
“啊?”寧澤被他的問題問住,一臉問號。
“我說,你能干活嗎?”老頭打量寧澤,“你要能干活,到這屋幫老朽做事。你的妻子可以到旁邊小屋休息。”
“能、能!”寧澤怕他變卦,急忙說道,“大爺,我什么活都能干。”
“那行!馬車可以拉到棚子里,你們夫妻到那邊換身干凈衣服。”老頭最終還是心軟。
“多謝大爺!”寧澤從錢袋掏出一把銅錢,“這個房費…”
“錢就算了,趕緊換衣服,幫老夫做事!”
“誒!”寧澤答應一聲,跑過去打開中間的箱子,從里面拿出裝有干凈衣服的包裹,直接丟給花二娘,“你先進屋換下濕衣服,我把馬車拉近棚子。”
這個箱子放在油傘下面,雖然外面被雨淋濕,因為提前裹上油布,里面還是干燥的。
花二娘接過包袱,慌忙跑到側面相鄰的小屋,進去后關上門窗。
寧澤將馬車拉過來,到了棚子下面卸下車身,把濕透的馬兒綁好,取下一捆石頭的草料讓它填飽肚子,先取布料將它擦干。
花二娘在屋內很快擦干身體,換掉濕透的衣服,過來代替寧澤照顧馬兒。
寧澤趕緊進屋脫下濕衣服,擦干身體后,換一身布衣。
終于好過一些,老頭拿了一個手提火爐,小心放到屋內:“讓你夫人烤烤火,那邊有干凈的棉被。”
“謝謝大爺!”寧澤感激說道,“您的大恩我會牢牢記住,他日必有重謝!”
“也別他日了,今晚幫老夫打打下手。”
“誒!”寧澤答應下來。
等老頭回到剛才的屋子,轉向花二娘:“今晚你就留在這里好好休息,趕緊把棉被鋪一鋪,用火爐的時候小心一點。”
“哪有王爺做事,屬下休息的道理?”花二娘說道,“不如王爺在此休息…”
“現在你我是夫妻身份,我剛跟大爺說你懷孕了。”寧澤笑道,“再說,怎能讓你跟陌生男人共處一室?雖然他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也不合適!老老實實呆著,聽到了嗎?”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