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李洛和崔秀寧都躺下了,卻還是一如既往的聊個沒完。
“逃犯,不能再等一年兩年么?等到咱們實力更強,等到乃顏造反?”崔秀寧一邊用發梢在李洛胸口畫字,一邊微蹙蛾眉說道。
她覺得,準備還不足。贏面…不夠高。
就說盔甲,仍然沒能百分百裝備,只有八成披甲率。八成披甲率說實話已經很高了,但她還是認為不夠。
李洛將胳膊枕在頭下,望著雕梁畫棟的天花板,毫不猶豫的說:“我知道準備不足。但是我真的等不及了。我討厭再做元廷的官,討厭和那些人虛與委蛇逢場作戲。我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我累了…只想轟轟烈烈干一場。”
“再說,我也沒法子繼續混下去。繼續混,就必須要鎮壓白蓮教起義,鎮壓這個,鎮壓那個,劊子手的活兒,我雖然推給了忽都帖木兒,但又能推多久呢?到時名聲就真的臭了。多當一天元廷大官兒,就多當一天倀鬼…”
李洛一邊說一邊抬手往外一指,“幾個大營十幾萬唐軍,年復一年的苦訓,很多人眼巴巴的等著這一天,希望早點打回去。你現在告訴他們,那個,咱還沒準備好,再等兩年吧。你說他們會怎么想?”
“好啦好啦,我只是一說而已,看把你委屈的。”崔秀寧想不到她只是說了一嘴,這男人就委委屈屈的說了這么多。“不過我要提醒你,我們一旦攻打江南,能用的機動兵馬最多七八萬,卻要對付幾十萬元軍,你要有思想準備。”
“還有,江南的大地主,幾乎都是土皇帝,對元廷很擁護,地主豪紳是不會支持我們的。光對付地主團練武裝,就要分攤很多兵力。”
唐軍有十八萬多萬人。其中水師三萬多,陸師十五萬。可總要留一萬陸師鎮守海東根據地吧?水師不能上岸作戰,那就只有十四萬陸師攻略東南。
十四萬陸師,要分出兩萬搶占劍門關和武關,起碼還分出四五萬鎮守江南各州縣,控制地方,鎮壓元廷勢力的反撲。那么,就最多只有七八萬兵馬作為機動作戰力量。分到兩個戰略方向上,平均每個方向只有三四萬機動兵馬可用!
兵力上處于絕對劣勢。
至于到時招募的江南新兵,剛開始肯定指望不上,怎么也要度過一個訓練期才能用。也就是說,前幾個月內,唐軍要和數倍于己的元軍作戰。
你說崔秀寧能不擔心么?
“我知道。”李洛苦笑,“但沒辦法。我們就這點子人口,就這點地盤資源,就是再準備幾年,實力也不會大幅增長了。還不如早點動手。”
“希望趙良鈐和黃華堅持的長一些,希望白蓮教鬧得更大一些。”
崔秀寧點點頭,“我會根據情況及時調整計劃。必要的時候,我會為這幾家提供情報支持,讓他們不要死的太快。”
李洛笑道:“他們未必一定會死。等到咱們一起兵,南方就是四股反元勢力,元廷顧此失彼,他們不是沒有坐大的可能。對了,遼東那邊怎樣?乃顏今年會動手么?”
崔秀寧搖頭,“乃顏今年肯定不會動,不用指望他。他畢竟是蒙古宗王,只要元廷沒有太過觸犯他的利益,他是不可能起兵的。忽必烈大叔又不是傻子,南方這么多人起兵,他怎么還會撤乃顏的藩,逼反乃顏?”
李洛有點遺憾,乃顏不反,西邊的海都也不會輕舉妄動。再說,無論乃顏還是海都,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漢人勢力復國。后世兩黨勢不兩立,冰炭不同爐,可一旦倭寇入侵,卻仍然能攜手抗戰。憑什么同是黃金家族的人,就不能化解前嫌對付漢人?
崔秀寧說到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告訴你個事,這幾天,有不少官員私下聯合,想勸進。嗯,勸你做王爺。”
“什么王爺,那是國王。”李洛對王爺這樣的稱呼嗤之以鼻。“我可沒有黃華那么厚的臉,這點勢力,稱什么王?不打下金陵或臨安,稱王就是笑話。”
崔秀寧道:“所以文天祥,鄭思肖和林必舉都沒有贊同。但是,他們也不好反對。明天或者后天,應該就有人正式勸進了。”
“不說這個。”李洛摸摸女人再次變得平坦結實的腹部,“第三胎,等打下東南再生。第三胎生完,就不要再生了。”
孩子生多了,對女人的身體肯定是有影響的。崔秀寧雖然身體底子優越,但李洛也不想讓她生太多。
“我更不想生太多孩子。不過沒辦法,百官們都看著,我壓力很大。就再生一個兒子,第三胎要是兒子,就不生了。”崔秀寧苦笑著說道。
李洛懂了。她的意思是,要是第三胎是個女兒,那就繼續生。直到再生出一個兒子為止。
這樣,唐國有三個公子,也就更加保險,臣子們也不會再有話說。
李洛真是有些心疼。曾經這么驕傲的一個女子,如今為了唐國,也屈服于時代,成了傳宗接代的工具啊。
李洛摟住崔秀寧,看著她燈光下熠熠生輝的眸子,認真無比的說道:“隨緣吧,就生三胎,第四胎不生了。是男是女聽天由命。咱已經有兩個兒子了,他們帶著我們的抗體和基因,和其他孩子不同,肯定能順利長大。”
崔秀寧在李洛懷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難得乖巧的嗯了一聲,將頭埋下來。
第二天上朝議事,果然有一幫官員上了勸進條陳,懇請李洛進位唐王。
領頭的正是主管禮曹的史懷謙。此人是最早一批移民,本是浙江籍的秀才,當年是史家村的村長。
“…如今,我唐諸色人丁一百三十萬,兵馬十八萬五千。國庫歲收百余萬兩,而且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此乃君上之功業,足以王之…臣等懇請君上順應天道,進位唐王,安社稷人心,承炎黃之志…”
史懷謙說完,舉笏過頂,然后鄭重下拜。隨他勸進的官員,也一起下拜。
站在百官最前面的文天祥,鄭思肖,林必舉三人,面面相覷,卻眼觀鼻鼻觀心的緘默不語。
他們三人一直認為,稱王太早,弊大于利。
就說眼下,一旦君上稱王,必定要封賞文武。那么,唐國的土地未增一寸,國庫里的糧食未增一石,為什么要封賞呢?
要稱王,也應該在江南稱,總要打下幾個城池再說吧?
這個道理,史懷謙不可能不懂,但還是這么干了,那就是存心邀寵,有失公心了。
但是,君上的確有了稱王的資格,三人肯定不能反對。事關名器,臣子們只能勸進,不能勸退。
還有一點,三人肯定君上會反對。既然如此,他們還廢什么話?
果然,李洛毫不猶豫的說道:“江南一日未復,寡人一日不王。此事,無需再議。”
史懷謙等人見到李洛如此果斷的拒絕,也不敢在勸,只能悻悻退下。
李洛干脆利落的擱置了勸進的話題,就提到這次朝議的主要議題。
“我唐征元起兵在即,為了統一調度,便于事權,寡人決定組建征元大都督幕府,先做好準備。文先生,你先說說軍師府的方案吧。”李洛緩緩說道。
文天祥早就和李洛商量過此事,聞言出列說道:“君上明見,的確要組建征元幕府了。微臣以為,征元事關重大,應由君上親任征元大都督,再根據既定軍略,委任方面之將,統合兵馬。還要委任專人轉運糧草軍械,安靖地方…”
這些話當然是說給其他官員聽得。
李洛當即下令,自任征元大都督,以文天祥為軍師,林必舉為輜重轉運使,鄭思肖為江南等地安靖使…
又組建營,陸師以四旅為一營(唐軍是營比旅大),共編為五個營。營指揮長官,稱為營督,監軍官稱為司營監理。兩個主官之下,再設參謀使,之下再設副營督,司營副監,軍律使,輜重使等。
如此一來,一個營達到兩萬人,可以作為戰略單位,擔任方面作戰任務了。
不過,騎兵和火器兵,仍然以旅為單位,陌刀隊也是獨立的。
五個步軍營,各自配備五千重步兵,以及弩機兵,弓箭手,長槍兵等。
而騎兵和火器營,則是靈活配置各營使用。
五個營的軍號,除了李洛的禁軍營之外,其他四營以四象命名,分別為青龍營,白虎營,朱雀營,玄武營。
接下來,就是任命各營將領,令他們整合訓練。
最后,將三萬多水師編為長江艦隊,制海艦隊,運輸艦隊,守土艦隊四支。
李洛還沒忘記下詔,在他率領幕府離開海東后,以世子李征為監國,以崔秀寧為攝政,以崔牧代理上卿。
正月初四,李洛去已經開辦一年的陸師學堂,親自為第二批三百名陸師軍官生授刀,再授予武士身份,全部分配到軍中為隊正級別武官。
這些學生入學前本來就是軍中什長,學習半年后,已經完全有資格擔任隊正。
唐軍基層軍官素養很不低,數量也夠多。但中高級將領卻很少。李洛看來看去,無非是楊序,虎古,朱頷人,加上耶律忠節等三個降將,也不到二十人。
安排完了這一切,李洛就準備離開海東去鄂州,處理完偷運兵馬和軍器的事宜。
正月初五,李洛就在崔秀寧的擔憂中離開海東,正月十四,終于再次回到鄂州。
李洛回到鄂州,平南大將軍張弘范已經抽調八萬湖廣精兵,南下廣州路鎮壓趙良鈐。這使得湖廣元軍的數量下降到十萬以下。
算是個好消息。
當天晚上,李洛又故意將最新的湖廣元軍布防,兵力,糧草等重要軍事機密,泄露給回到他身邊潛入的大佛女辛苦。
三天后,李洛故意泄露的機密,就到了白蓮教高層。
“好,大佛女,你做的很好!有了這些,圣教起兵就更有把握了!”蕭隱有點激動的對辛苦說道。
蒙元是軍事帝國,所以軍事管理體系嚴密,和粗放的政治管理恰恰相反。元廷軍隊調動布防,兵力數量,兵馬構成等都是高度機密,就是一般官員,也難以知道。
這樣的機密,不是白蓮教這樣的組織能夠輕易搞到的,別說還這么翔實了。
與此同時,白蓮教的細作組織“暗香會”,也終于獲悉了五個雜造局解送軍器上京的具體日期,路線,以及押送兵力。
這個消息,更是讓蕭隱大喜過望。當即重賞了暗香會的首領,那個剛加入白蓮教不到兩年的新護法。
這兩大機密到手,白蓮教高層信心大漲。蕭隱立刻暗中親自布置劫奪五大雜造局的軍器。
“如今圣教已知虛實,而趙良鈐和黃華又吸引了元魔大軍,正是天賜良機!干了!”蕭隱對所有白蓮教高層說道。
“彌勒轉世,明王降臨!白蓮凈土,一片光明!”眾人一起高呼,大佛女辛苦的小臉蛋,也一片激動。
終于開始了,韃子們,等著吧!
蕭隱一聲令下,很快一隊隊敢死軍就冒充販夫走卒和流民,按照情報奔赴各地,準備劫奪軍器。
由于湖廣右丞忽都帖木兒“架空”了李洛,所以鄂州官場對李洛顯得越來越冷淡,很多之前看好李洛的官員,也疏遠了李洛,站到了忽都帖木兒的陣營。
官場本就如此。你作為主官,大權在手,卻自己不爭氣,被副手占了上風,那就不能怪屬官們拋棄你了。
投靠忽都帖木兒的官員中,就有李洛的老熟人:陳益稷。
李洛不在鄂州的這段時日,陳益稷整天價去右丞官邸搓麻將,故意輸錢。在輸了幾萬兩白銀后,終于討得忽都帖木兒歡心,成了“右丞黨”。
幾萬兩銀子換取忽都帖木兒接納,陳益稷覺得自己賺到了。他畢竟是安南越國曾經的親王,錢財還是很多的。幾萬兩對他而言,并不算什么。
連陳益稷都成了“右丞黨”,李洛更是成為鄂州官場的“孤家寡人”,甚至淪為笑柄。
可以說,李洛如今除了做點實事小事,大事已經說話不算了。雖然屬官不可能直接抗命,卻完全可以陽奉陰違。
這本來就是李洛故意造成的,他如何會在意?再等兩個月,等最后的兵馬軍器偷運完畢,等到白蓮教舉旗造反,等到兩關在手,他就不用再做這個官兒了。
此時,陳益稷正在右丞官邸,和黨附忽都帖木兒的一班行省官員,說李洛的壞話。
“要不是下官心向大元,早就暗中效力,平章官人哪里能夠立下滅國之功?他根本就不是陳日燏的對手,幾次差點兵敗…不過,右丞官人的運氣當真不差。但眼下,右丞官人坐鎮湖廣,平章官人的運氣就不靈了。”
陳益稷詆毀李洛,當然是“投名狀”。選擇站隊,肯定要有所犧牲,有所代價嘛。
正在行省官員們一邊搓麻將一邊聽陳益稷編排李洛之際,忽然一個親兵飛奔入堂,對著忽都帖木兒就下拜說道:“右丞官人,襄陽雜造局的軍器被來歷不明的賊軍打伏搶走了!”
什么!
忽都帖木兒猛的推翻一排麻將牌,一把揪住親兵的辮子,“狗奴才,你說什么!”
等到親兵把消息又說了一邊,忽都帖木兒已經氣得臉色鐵青。
“是白蓮教!一定是白蓮教干的!他們要造反了!哼,李洛真是愚蠢的像頭狍子!都是他縱容的!來人…”
正在忽都帖木兒緊張的調兵遣將之際,又有幾個壞消息傳來,長沙,岳州等幾個雜造局秘密押運上京的軍器,也這這段日子連接被打伏劫奪。
五個雜造局相隔很遠,押運軍器的日期不同,路線更不同,卻連接被劫奪,這意味著什么,還需要想嗎?
那可是兩三萬副盔甲,幾萬張弓箭,還有大量火器啊!
這還得了?
可是令忽都帖木兒惱怒的是,白蓮教還沒有造反,很多頭目都是在暗中,并沒有暴露出來,他就是要抓人,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抓誰。
但是很肯定,白蓮教很快就會舉旗造反!
忽都帖木兒一邊寫奏章稟報,惡人先告狀的將責任一股腦推到李洛身上,一邊急令調動兵馬,讓各地官府戒嚴,加大搜殺白蓮教亂黨。
即便搶劫軍器的不是白蓮教,忽都帖木兒也要當讓白蓮教背這個黑鍋!
他干這些事,都沒有向李洛這個主官稟報,甚至連商量通氣都沒有。這個蒙古男人以為自己眼下就是湖廣的真正當家人,完全把李洛忽略了。
忽都帖木兒的奏章并沒能飛出湖廣,而是被潛伏在驛站的特察局特務截獲下來。不光是他,所有向元廷奏報的奏章,都被截了下來。
湖廣各地的元軍還沒有全部接到忽都帖木兒的命令,湖廣地面上終于發生了大事。
三月五日,湖廣有五十八個州縣,四川有二十三個州縣,福建有二十五個州縣,江西有十七個州縣,終于同時爆發了白蓮教之亂!
小股數百,大股數千,都是頭裹紅巾,攻打縣衙和州衙。
一時間,四省之地,義軍蜂起,聲勢浩大。就好像一大片火油,突然被點燃。元廷官府驚慌失措,頓時被洶涌的義軍浪潮包圍。
著名的紅巾軍起義,終于在李洛和崔秀寧長達兩年的推動下,提前六十多年爆發了。
所到之處,大戶人家都被洗劫一空,很多被滿門殺絕。
被攻破的州縣,官吏幾乎都被處死。
隨著白蓮教紅巾軍的爆發,各地深受橫征暴斂之苦的百姓和流民,也紛紛響應,要么加入白蓮教紅巾軍,要么自己拉起隊伍。
半個南國,呈現星火燎燃之勢!
而白蓮教的核心武力,達剌漢軍,福建福州路漢軍,以及三千敢死軍,則是在蕭隱的命令下攻打江陵(荊州),襄陽,長沙,福州,成都等大城池。
湖廣元軍被張弘范抽調了八萬人,實力大降,加上措手不及,一時間很是被動,根本無法及時鎮壓起義。
三月八日,數萬紅巾軍主力在城中內應的配合下,攻入江陵,斬殺江陵路達魯花赤,總管。
緊接著,蕭隱派數萬兵馬,挾裹大量流民,北征襄陽。
與此同時,名為福州路管軍總管,實為白蓮教福建總壇佛主的李節,輕而易舉的攻占福州,派軍南下攻打泉州。
各地元軍要么正在鎮壓趙良鈐和黃華,要么猝不及防,竟然連連被白蓮教紅巾軍得手。
而江西的紅巾軍,由于也要攻打洪都(南昌),竟然和已經攻下南昌的黃華打了起來。
江西白蓮教可不管洪都城內的黃華是不是元軍,反正他們要洪都,當然就開打了。
而此時江西元軍主力南下鎮壓趙良鈐,洪都附近都很空虛,也就沒人管得了黃華和江西白蓮教,兩家雖說都是漢人勢力,卻相互打出了狗腦子。
四省都亂成一鍋粥。可遠在大都的忽必烈,卻還沒有接到奏報。湖廣的奏報被特察局攔截,其他省的奏報有沒那么快。
然而,湖廣出了如此大事,按說李洛這個平章節堂應該忙成狗才對。可恰恰相反,他不但不忙碌,還很清閑。
因為,忽都帖木兒徹底抓住了湖廣元軍的平叛之權。他也是老將了,調兵遣將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他也不信白蓮教真能打敗自己,所以他完全將李洛架空了。
在他看來,李洛這個平章如今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放縱白蓮教,讓白蓮教坐大的替罪羊。至于打仗立功這樣的事,就不麻煩李洛了。
正在湖廣元軍手忙腳亂之際,三月十五日,也就是蕭隱起兵僅僅過了十天,湖廣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
四省白蓮教大佛主,湖廣達剌罕軍都元帥蕭隱,在江陵城自立為帝,國號大梁,改元光明,以至元二十一年為光明元年。
“大梁天子”蕭隱,在江陵祭祀天地,大封百官,就連大佛女辛苦,也因為有功被封為光明公主。而遠在福建的李節,也被封為閩王。特察軍打入白蓮教的特務,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封了大官。職位最高的,甚至封了驃騎將軍。
李洛收到特察局最新的情報,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此時的白蓮教紅巾軍,甲兵七八萬,無甲的兵馬也有二十多萬,加起來三十萬人。倘若趁著元軍凌亂,搶占關隘,整合軍隊,及時派使節聯絡趙良鈐和黃華,三家抱團取暖,就能以快打亂,站穩腳跟。
可是這么重要的關口,蕭隱沒有這么干,卻忙著稱帝。浪費了好幾天寶貴的時間。
當然,蕭隱稱帝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真正豎起了大旗,和元廷分庭抗禮的干,有利于激蕩人心。
民心和政治上賺了,可戰略上虧了。
蕭隱稱帝的第二天,最后一支唐軍秘密戰隊終于被運到廣元和均州。
接下來,就是盔甲軍械了。這一次借助湖廣亂局,李洛指示干脆一步到位,將盔甲軍器一次搞定。
反正,長江江防水師一半都是他的人。
均州知府周允,廣元縣令汪博,也都是特察局的人。
最后的一步棋,終于快走完了。
但,接下來不是收官,而是要開一盤大大的新棋局!
李洛將秘密指揮運送到廣元和均州的兩萬五千唐軍,打著白蓮教的名義,搶占劍門和武關。在占領兩關之后,他在湖廣的任務才算結束。
所以,他還要最后利用平章權力,調動均州府的元軍南下,讓均州變得空虛起來。
時間到了三月下旬之后,湖廣元軍終于全面反應過來,在忽都帖木兒一道道軍令之下,各地元軍紛紛集結起來,開始鎮壓起義。
強大的元軍,很快就慢慢拉回了優勢,短短幾天功夫,擁有大量騎兵的元軍,就開始了戰略進攻。
而元廷和忽必烈,也終于接到了奏報。
湖廣白蓮教造反了…賊軍數十萬!更可恨的是,賊首蕭隱竟然在江陵稱帝建國了!
這還得了?
趙良鈐這個趙官家也好,蕭隱這個大梁皇帝也好,在忽必烈看來遲早會被鎮壓。
他憤怒的是,怎么漢人又在造反,一直造反,而且還能一次比一次鬧得大。
李洛干什么吃的?怎么搞出這么大簍子?為何遲遲不報!
混賬東西!
忽必烈雷霆大怒,即刻下旨嚴厲訓斥李洛,將李洛爵位由越國公降為江華郡公,同時封李洛為平賊大將軍,節制湖廣兵馬,剿殺白蓮教,限期蕩平,戴罪立功。
忽必烈的圣旨送到鄂州,已經是四月初了。
然而,就在這時,特察局火速傳來一個消息。
李簡…回來了。
沒錯。
就是李洛所冒認的“父親”,已經離開仁州李氏三十余年的李簡,已于七日前回到了仁州!
李氏家城內潛伏的特務,第一時間就將情報傳了回來。
李洛聽到這個消息,驚訝的愣了好一會兒。
李簡,竟然還活著?
我尼瑪…
這一下,露餡了啊。該死,怎么就這最后一步了,李簡竟然好死不死的出現?哪怕晚一個月也好啊。
最后一批軍械還沒到,他還沒有搶占武關和劍門啊!
更可笑的是,李簡原本隱居在湖廣,還成了大戶豪紳。可是白蓮教一造反,湖廣大亂,他為了家人性命,這才決定回高麗探親。
也就是說,李簡回高麗,其實是李洛間接促成的。
“主公,快走吧!鄂州不能留了!”大特務李荊有點焦慮的說道,“夫人有言,一旦事發突然,還請主公保證萬全!”
親衛隊長楊栝也道:“主公快走吧,晚了怕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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