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看著滿臉質疑之色的高麗王,都是面都譏諷。
“李翼,給他看看。”李洛笑道。
隨即,一個商人模樣的人來到高麗王身邊,取出一份文書,“高麗王,這上面的簽名筆跡,你想必都很熟悉吧?”
高麗王抖抖索索的接過文書,展開一看,竟然是一份《高麗請歸大唐表》!
表文無非說的是高麗本華夏之子,諸夏之邦,而大唐乃華夏正統,請求回歸版圖,以為一統,則萬民歡欣云云。
表文的下面,則是一個個熟悉的名字和筆跡。就連一向風骨極佳的安珦和崔質,也簽了名字。
高麗王渾身顫抖,猶如秋風中的落葉。
這個男人深深的明白,他被拋棄了,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欺辱和憤怒如毒蛇般噬咬著高麗王的心,讓他的胸膛快要爆開。
叛臣!無恥之尤!
他很想破口大罵,可哪里敢?
高麗王呆呆的發了一會兒愣,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過來。他努力抑制激揚的心潮,杜鵑泣血般啞聲說道:“既是如此,高麗存留,全憑大皇帝圣裁。”
說完了這句話,他竟然心中一松,如釋重負。
認命了罷。
時也,勢也,人力不可違也,夫復何言?
列祖列宗,賰努力過了,可賰無能,保不住高麗社稷了。
既然李唐鐵了心要滅高麗,為今之計也只能逆來順受,萬不可激怒李洛,惹來殺人之禍啊。
他不想死。
可是,高麗王仍然想為祖宗爭取一下。他大著膽子凄楚的說道:“賰不孝,以至于隳廟之禍,誠可痛哉。敢問陛下,王氏宗廟殿宇,可能保留,以盡臣祭祀之孝?”
唐主搖頭:“既然去國號,歸諸夏,則高麗不存,安能保留王氏宗廟殿宇?此舉不合禮制,不可。”
高麗王淚流滿面,“祖陵神道石像,可否保留?”
唐主還是搖頭,“不可。王氏祖陵,有僭越之舉,不合禮制。可用國公之禮更易之。”
高麗王心都在滴血,“可否保留陵號?”
“不可。”唐主搖頭,“高麗本是華夏之土,王氏稱王,卻用陵號,這是何道理?一律改為墓。”
李洛說的對嗎?
不對也對。
諸侯王的墳,的確不能稱為陵,只能稱為墓和冢。可問題是,高麗王不是一般的諸侯王,他們是實打實的國君,當然有資格用陵號。
可是李洛不許,要取消高麗先王的陵號。
這個男人,很霸道啊。
他只允許用國公的名義,來重新定義高麗王陵,取消陵號,削減神道規格,然后賜予高麗先王的謚號。
比如高麗太祖王建,李洛準備改為“樂浪公”,謚號為文襄。這么干,高麗太祖就變成“樂浪襄公”。
他的顯陵,就必須要變成“樂浪襄公之墓”。
就是這么任性。
這一整套的“文化工程”,李洛和韋素君臣早就策劃完成了,高麗王還蒙在鼓里,兀自為祖宗爭取條件。
他想不到,唐主會這么狠啊。
這何止是滅國?這是要滅史啊,是要抹除高麗國在歷史上的痕跡。
后世只熟悉其實沒有過的樂浪公國,不會熟悉什么高麗國。
沒錯,高麗史書,李洛也要大肆刪改。改燒的燒,該毀的毀,除了中原印記,有獨立文化的印記,都要抹除。
尤其是南部三韓地區的彌生文化痕跡,無論是文字記載還是歷史遺跡,全部要清理干凈。同時強化箕子朝鮮,衛滿朝鮮,漢四郡的歷史。
整個半島,只能有一種文化遺留,那就是華夏!
大特務李翼,不用李洛吩咐,就開始啟動這個計劃了。李翼早就整理了所以的資料和情報,一旦動手就是高麗前所未有的文化災難。
金富軾編纂的史書《三國史記》,就是李翼的重點。李翼已經組織了一幫人,準備大肆修改《三國史記》。
在大特務的計劃中,《三國史記》中的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國,純粹成了華夏移民建立的諸侯國,和半島土著沒關系了。
就連書名,也會變成《三藩史記》。
等于說,已經獨立千年的半島歷史,完全就是華夏史的一部分。
至于原版的《三國史記》,全部焚毀。凡是涉及相關歷史的文獻典籍,能刪改的就刪改,不能刪改的就毀掉。
這些,高麗王都不知道。事實上,此時就算他知道,也不會關心了。
“該給你的,朕會給你。不該給你的,你不能要。王賰,朕的寬恕之道為你而設,你畢竟曾是一國之君,只要順應天命,便富貴猶存,不失公候之位。”
高麗王深深磕頭,“臣賰謝陛下隆恩…”
做個富家翁,總比被殺好的多。不然,他又能怎么樣呢?
“你最后下道詔書,昭告東國臣民。詔書怎么寫,你應該明白。”李洛微笑道。
高麗王哽咽道:“臣賰…領旨!”
李洛對韋素道:“韋卿,你幫王賰起草詔書。”
韋素會意,“臣遵旨!”
第二天,一道退位詔書連他高麗群臣簽名的《樂浪請歸大唐表》就頒發出來。
王賰的退位詔書說,樂浪乃諸夏,本為漢朝樂浪故地。而自樂浪襄公王建起,世代為諸侯,稱藩于中原。今順天應命,廢國號復州郡,歸于大唐直領。
寡人去樂浪公之號。樂浪之臣民戶籍,俱歸大唐黃冊。四百四十萬樂浪百姓,復為唐民矣。
各地官員軍民,一體迎接王師,毋得抗拒。官庫簿冊封存,等待朝廷處置。
這當然不是高麗王本人的意思。本來就算退位去國號,那也應該是去高麗國號,去高麗王號。可唐主竟然讓他以“樂浪公國”和樂浪公的名義退位。
投降的高麗王室,名義上變成了“樂浪公室”。就是高麗百姓,也變成了樂浪百姓。
唐主之苛刻霸道,可見一斑。
當然,本來就炮制好的《高麗請歸大唐表》,也變成了《樂浪請歸大唐表》。
竟是要抹除高麗的歷史痕跡,不允許東國用高麗之名。
李洛這么干,當然是嚴重違背歷史唯物主義的。可那重要么?這男人根本不在乎。
后梁他都不承認,朱溫的帝號也不承認,高麗他同樣可以不承認。
歷史,本就是勝利者書寫的。李洛只不過把勝利者的權利發揮到極致而已。
這兩道文書一頒布公開,意味著近四百年的高麗國,正式宣告滅亡。
接著,李洛下詔,以樂浪公王賰投降蒙元為罪名,降王賰為東順侯。忽都迷失這個曾經的高麗王后,也成了東順侯夫人。
之后,李洛下詔設立東州,以大特務李翼為東州牧。東州治所設在開城,高麗王宮正式成為大唐行宮,改名為東華宮,以東州牧李翼,兼任東華宮監。
東華宮,將成為大唐皇帝東巡時的臨時皇宮。
至此,李洛已經有臨安行宮鳳凰宮(宋宮),東州行宮東華宮(高麗宮),瀛州行宮平安宮(日國皇宮),交州行宮升龍宮(安南皇宮),關中行宮華清宮,滇州行宮蒼洱宮(大理皇宮)六座行宮。
將來,還有江陵的江陵宮,蒙元大都的大明宮,都是大唐行宮。
都不用花力氣修建。
東南西北,無論去哪里,都有行宮可住。
高麗王的退位歸唐詔書一下,各地本來就不成氣候的抵抗,變得更加無力。除了少數發動私兵抵抗的門閥寺廟之外,整個高麗已經沒有了大規模的抵抗。
唐廷開始正式接管高麗各級政權。
在唐軍的戰刀下,大多數高麗門閥士族和大寺廟,都選擇了屈服。為了活命,他們被迫交出莊園土地和田奴,匠奴,解散私兵。
不是沒有武力抗拒的門閥。可他們往往還沒起事,就被特務探知,然后遭到當地唐軍的無情鎮壓,家主和嫡系子弟全部被殺,余脈庶支的族人全部降籍為奴,家產全部充公。
四月十九,貞州柳氏起兵萬人,打著反唐勤王的口號。隨著柳氏起兵的大小世族有好幾家,一時間聲勢不小。
可是不到三天,就被早得到情報的唐軍楊青雀部鎮壓。屬于高麗頂級門閥,顯赫數百年的柳氏覆沒,全家男丁皆斬,女眷為奴。
四月二十,慶州樸氏、平山庾氏、廣州王氏、梵魚寺起兵,被張會部唐軍鎮壓,被俘被殺者數萬。數百年的世族和大寺院,煙消云散。
四月二十一,通度寺和松廣寺起兵,糾集僧兵數千和僧奴上萬,號稱“救世佛兵”,隨即被唐軍旅帥阿山鎮壓。
同樣是四月二十一,致仕在家的高麗名將洪荼丘,在家鄉全州起兵,響應的世族私兵、高麗殘軍、寺廟僧兵等兩萬余人。洪荼丘被推舉為勤王都元帥,率兵北上。
四月二十三,唐軍火器兵旅帥顏仝和騎兵千騎長巴措,在青羅山南和高麗名將洪荼丘大戰。
洪荼丘老當益壯,親率精銳私兵千人誘敵,在崗子谷設伏,包圍了巴措所部騎兵。崗子谷是個沼澤地,唐軍戰馬陷入,無法馳騁。巴措只好令騎兵下馬步戰,好不容易沖出包圍,損失數百人。
然而,洪荼丘的一場勝仗,卻無法扭轉大局。顏仝令火炮轟擊洪軍本部,復令火槍手逼近射擊,再令巴措剩下的數百騎兵沖擊洪軍后翼,洪軍頓時大敗。
洪荼丘雖然是老將名將,可他率領的兵馬卻多是七拼八揍的烏合之眾,素質稂莠不齊,根本打不了硬仗。洪荼丘就算戰陣經驗再豐富,奈何沒有強軍,如何能力挽狂瀾?
最后,洪荼丘率本部私兵反擊,力戰而死。洪軍被俘被殺者近萬。戰后,唐軍吐蕃將領巴措自去開城請罪。
洪荼丘起兵,算是唯一一次讓唐軍遭到較大損失的。除此之外的其他起兵,都如同鬧劇一般,旋起旋滅,都沒給唐軍造成幾個傷亡。
洪荼丘的失敗意味著,高麗的反唐起義徹底失敗了。
敢于反抗的門閥和寺院遭到滅頂之災,被干凈利落的鎮壓,整個東州再也沒人敢反抗了。
不到十天時間,被殺者數萬,降籍為奴者數萬,被俘者數萬。高麗各地的反抗被徹底鎮壓了。
唐主一道詔書,要求門閥世族交出九成的土地財產。
乖乖配合,家人族人都能活命,還能保留一成財產田土,家主還能入仕大唐,得到一官半職。
不交?不但人活不了,財產同樣會全部抄沒。
怎么選?不是白癡都知道。
起兵反抗?柳氏,樸氏,洪氏等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唐軍武力太強大了,強大到反抗根本就是徒勞的。
唐軍一邊鎮壓反抗,一邊還要攻打元軍盤踞的雙城總管府。
四月二十六,聚攏而來的幾萬唐軍,和雙城總管府的三萬元軍,在鐵嶺之南爆發了決戰。
雙城總管府的三萬元軍,只有一萬蒙古色目騎兵,其余的多是遼東漢人和高麗人,說是三萬鐵騎,其實根本沒有。
結果可想而知。
唐軍用一萬騎兵拖住元軍騎兵,然后步兵猛攻元軍步兵,用火炮火槍轟擊,重步兵突擊,大破元軍步兵大陣,雙城總管府總管趙良琪陣亡。
元軍騎兵眼看步兵大敗,不敢戀戰,撤離戰場,卻在慈悲嶺遭到早就埋伏好的唐軍火器兵伏擊。
騎兵元帥達魯花赤乃術被火炮轟殺,唐軍騎兵也尾隨趕到,元軍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僅有近千騎逃入和州。
至此,駐扎在高麗的元軍也被消滅。
高麗反抗勢力最后的幻想也破滅了。
此時,七十有六的高麗名將金方慶,在金光獻的陪同下,拖著老病之軀,艱難的來到開城行宮,求見唐主李洛。
李洛聽說金方慶趕來拜見,立刻吩咐請入行宮。
“上洛公,別來無恙否?”李洛親自迎接金方慶。
金方慶此時虛發皆白,瘦骨嶙峋,被兒子金崇信和孫子金光獻攙扶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此人,命不久矣。
他顫巍巍的下跪道:“臣金方慶,拜見陛下。”
金崇信也趕緊跪下,“臣金崇信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罪人金光獻,拜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金光獻下跪的速度更快。
“平身吧。”李洛道,“金光獻,扶你祖父起來。”
“謝陛下。”金方慶磕頭謝恩。
自稱臣,又直接稱呼李洛為陛下,那是表示臣服投效之意。
他是高麗臣子,也是元臣,更不是奸臣。可他也是金氏家主。形勢比人強啊,如今他不降又能如何?除了讓金氏給高麗陪葬,又有何益?
對于唐主和李唐,他比其他高麗大臣看的更清楚。
只能順從,也只有順從。從來沒有逆勢而為的世家,因為逆勢而為的家族,不可能成為傳承千百年的世家。
“傳令,在木槿園設小宴。”李洛吩咐,“上洛公年老長者,喜愛春光,朕就在園中與你小酌。”
金方慶是年近八旬的老人,又對李洛曾經有所照顧,李洛還是要留幾分面子給他。李洛可以鄙視王賰,對金方慶就要以禮相待了。
“陛下如此恩遇,臣惶恐之極。”金方慶松了口氣,唐主還能念著當年的一點香火之情,起碼金氏全族的性命是不用擔心了。
他這次來,其實就是給金光獻求情的,也代表金氏正式投效唐廷,看看能否為金氏謀到出仕唐廷的出路。
片刻,木槿園中便設下了小宴,除了金家父子,還有隨李洛出征的文臣武將參加春光小宴,侍衛們充當宮人,為眾人酌酒上菜。
這木槿園雖然遍植木槿,卻也栽種其他花草,園中奇花異石,姹紫嫣紅,芬芳馥郁,加上亭臺軒朗,茅廬清幽,當真是宮中露天宴飲的好去處。
眾人在木槿臺上席地而坐,金氏父子看著木槿臺下的一方春水,以及這滿園綠樹紅花,不禁傷感萬分。
此地,兩人絕不陌生。他們多次出席宮中宴會,露天宴飲,往往就在這木槿園中的木槿臺。
可惜物是人非,此地已經易主了。
“上洛公,昔年征日,你還是精神抖擻,如今竟然老態龍鐘,真讓朕感慨,人生易老,春光易逝啊。”李洛端起酒杯,“這杯酒,朕謝過上洛公。”
他沒說謝什么。但金方慶卻是知道,唐主要謝自己兩件事。
一件是當年提名舉薦李洛為征日部將,還讓他率領偏師,便宜行事,糧草軍器方面也多有照顧。
第二件事,是當年忽必烈私下問李洛其人如何,自己說了不少好話,大元皇帝才放心讓李洛接任征日大將軍。
雖說他這么做是受了李簽的委托,看了李氏的面子,可的確算是幫了李洛不小的忙。
想不到,當年那個隨自己出征的將領,竟然成了大唐皇帝。時耶命耶?世事如此詭譎,浮生若夢,怎不叫人感慨啊。
“陛下身負天命,神佛相助。臣不過恰逢其會,偶有襄贊,安敢受陛下之謝,慚愧。”金方慶喘息著離席叩首。
“上洛公年老體衰,無須多禮。”李洛伸手虛扶道,面露關心之色。
金方慶父子不由心生感動,雖然他們知道唐主偽詐,這番姿態不過是逢場作秀,可堂堂天子能這么做,也算難得了。
“臣當年有眼無珠,不識真龍在側,還請陛下恕罪啊。”金方慶鄭重說道。
“無妨。”李洛風輕云淡的一笑,“朕當年在上洛公麾下為將,自該服從軍令。不能因為朕今日是天子,便能否認當年之禮。”
這當然是大實話。不能因為你做了皇帝,就說當年的長官是欺君之罪,目無天子吧。
“陛下宅心仁厚,胸襟廣大,天下百姓自此有福矣。臣聽聞南國江山,日新月異,盛世初現,這都是陛下的功德,臣謹為陛下賀。”金方慶舉起酒杯敬酒。
李洛飲盡杯中酒,左右文武也一起舉杯,算是給足了金方慶這個故人的面子。
唐主停杯住箸,看著落在自己衣襟上的一只蝴蝶,摸著微翹的小胡須,瞇著眼睛說道:“以上洛公所見,這東州該當如何?”
乍一聽是問計,其實是試探。
君王的試探有多兇險,老政客都是深有體會的。
金方慶花白的眉毛一顫,肅然放下酒杯,拱手舉袖,“陛下,如今東州初下,新土歸唐,當務之急,便是教化。”
“昔年,匈奴內遷,百余年與漢人雜處,習得漢風漢俗。可晉氏衰微,中原板蕩,滅晉室者,正匈奴也。而拓跋氏歸唐百年,至宋仍立國分疆曰夏。”
“為何?蓋因為統而不化者也。今陛下所圖遠大,廟算悾悾,實為千年不世出之明主。見微知著,無事不可追也。臣之陋見,陛下早有計議,不為補缺拾遺,只為表臣心跡。”
“陛下宜廢高麗族號,變高麗衣冠,易高麗舊俗,此乃一也。”
“行華夏文字典章于黔首,教化不分老幼賢愚,此乃二也。”
“定諺語(高麗語)為賤語奴言,以中原官話為良家語。此乃三也。”
“如今,高麗胡風熾烈,陛下可用滌蕩蒙俗為由,代之以中原教化,正當其時。”
金方慶果然是做了準備的,將要害之處一一道來,端的狠毒老辣,和李洛想到一塊去了。
這就是豪族的狠毒之處。一旦要投靠新主子,就能一針見血給出建議。
金方慶為何要這么干?
因為他是聰明人。只要是聰明人,就知道唐主的手段。
這些建議,就算他不提,難道唐主就不知道?
絕無可能。
說與不說,唐主還是會這么干。區別是,主動提出來,多少還能向唐主表白效忠之心。
“善哉,上洛公之言,老成謀國,甚得朕心。”李洛露出喜色,衣袖一震,驚飛那只蝴蝶,“那朕便采納上洛公之言,以為東州新政。有此上策,朕無憂矣。”
李洛說完,看向司錄郎中,“上洛公今日木槿臺召對,句句中的,于東州教化大有裨益,爾可記下,照此推行。”
“遵旨!”司錄郎中領命,立刻秉筆疾書,什么金方慶木槿臺召對云云。
金方慶聽了,差點一頭栽倒。
這些法子,明明你自己早就明白,也會這么干,卻為何說是采納老夫的主張?難道老夫不說,你就真的不知么?
金方慶很是郁悶,可也無法撇清,更不能解釋。
本來只是表忠心,現在竟然真的成了獻策了。
皇帝這么干,當然是讓金氏背鍋,讓整個高麗世家背鍋。
都說唐主狡詐如曹操,果不其然啊。這一不小心,就被他利用。
也罷,背鍋就背鍋吧。能換來唐主的信任,也不算太虧。
金方慶心中苦笑,臉上流出誠惶誠恐的神色,“臣淺薄之言,不敢當陛下贊,慚愧。”
唐主再次舉杯,“上洛公過謙了,這東州之事,朕還要多賴上洛公才是。”
金方慶再拜,“陛下言重了,臣雖老朽之軀,敢不謹遵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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