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底,無論南北,都是一片緊張。
南方四國都在調兵遣將,征集糧草,大戰的氣氛怎么也掩飾不住。
而北方的元軍也沒有閑著,大量的騎兵和漢軍,開始調動起來。
趙宋和大理,梁國朝廷都獲悉唐軍在安南舉步維艱的消息。
開始時,文天祥首先在象州之北登陸,將交州和象州的元軍隔絕。之后,文天祥大軍南下,干脆利落的打敗駐守象州的三萬元軍漢兵。
至此,象州落入唐軍手里。
可等到十月底,唐軍北攻交州時,卻再也沒有占到便宜。元軍利用降元的越軍,依托山林,神出鬼沒,令文天祥一籌莫展,遲遲無法和元軍決戰。
到了十一月初,唐軍因為水土不服,軍中竟然爆發了瘟疫。據說,每日都要火化千百計的尸體。
一時間,唐軍士氣低迷。
探子匯報,唐軍運送火藥的船只,沉沒在大海。導致安南唐軍的火器威力大打折扣。
元軍在交州平章要木術的統帥下,趁機進攻士氣低落的唐軍,文天祥難以抵擋,一退再退,最后只得退回象州之北,與元軍漢兵越兵對峙。
交州元軍有漢軍四萬,土司蠻兵兩萬,越奸軍八萬,加起來還有十幾萬大軍。不但人數不少,還占據地利。
唐軍南征兩個多月,瘟疫流行,銳氣已失,這仗已經騎虎難下。
除非再次大量增兵。可如此一來,唐國本地的兵馬就更少了。
“哈哈哈!唐軍也有今日!”江陵梁國皇宮內,太子蕭焱放聲大笑,“大理一定會出兵!半月之后,大理軍就會北伐川蜀,那就是大梁的機會!”
豪族大臣,吏部尚書徐儀出列道:“太子殿下,如今大梁三十萬大軍準備就緒,就等殿下一聲令下了。”
此次大戰,士紳豪族們拿出了很多錢糧,可謂大方之極。不光如此,他們還組織人力物力,提供了數萬騾馬和大量民夫,用來運輸糧草。
幾十萬大軍出征的事,換了任何一個王朝都很困難。光是后勤運輸,就能讓一群朝臣愁白頭。可梁國僅僅用了兩個月,就準備就緒。
可見掌握基層的士紳豪強一旦發力,能爆發多么恐怖的力量。
為了保衛自己的權勢富貴和土地財產,為了不讓李唐滅掉梁國革了他們的命,他們當真是積極踴躍,“毀家紓難”了。
蕭焱聽到徐儀的話神色一凜,“這三十萬大軍是大梁主力,這次大戰萬不可有了差池。”
梁軍準備出兵三十萬,這是能用來攻唐的最大兵力了,畢竟各地城池還需要兵馬駐守。這三十萬大軍,其中有整整十萬是豪族武裝的團練,將領也都是豪族子弟。
為了對付李唐,梁國豪族可謂下了血本。
蕭焱上臺后,出乎豪族意料的是,他竟然主動和豪族改善關系,還收了豪族家的女子,立大族嚴氏女為太子妃。
如此一來,豪族們頓時放心了,起碼相信蕭衍不會像唐國那樣推行均田令,以及攤丁入畝了。
他們才愿意派出自己的團練武裝,接受蕭焱調遣。
同為豪族大臣的董宦臣出列說道:“殿下,大理一日不出兵,我大梁也不能出兵,不然川蜀唐軍和江南唐軍東西夾擊,則我大梁危矣。”
“放心,本宮不會先起兵冒險。”蕭焱智珠在握的說道。“南征唐軍被元軍拖住,進退失據。此乃攻唐之不二良機!”
“眾卿都是三品以上肱骨大臣,這出兵這事,萬萬保密。徐寶城!”
身居中領軍,左將軍之職的徐寶成出列,“殿下請吩咐。”
徐寶成是徐氏子弟,也是團練軍大將,是團練武裝在朝中的代表。此人曾是宋軍營指揮使,后來降元封為千戶官,如今又成了梁將。
真正的三姓家奴。
但此人雖然人品不堪,可打仗的本事并不稀松,算得上一員良將。他曾經隨伯顏征臨安,攻占安吉。
“徐卿,團練軍可堪用么?接下來可是國戰,萬一失利,就只能看著李唐一統南國了。”蕭焱裝出憂慮的神色。
徐寶城很是自信的說道:“太子殿下放心。十萬大軍雖是團練,可都是青壯成軍,而且糧餉充足,軍械齊全,又是同鄉宗族,很是抱團,戰力之強,不在禁軍之下。”
他的話,隱隱有一絲自得,也隱隱有一絲威脅。
殿上的豪族大臣,聞言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團練雖然名義上是朝廷兵馬,可實際上是由湖廣豪族和土司酋長喂養的私軍。這些兵馬,都是以各縣鄉黨獨立編營,甚至以每個宗族組編為伍,大宗族可能編為一都,小宗族可能編為一什。
什長,都頭,百長等軍官,大多數都是宗族子弟。中高級將領則是清一色的豪族子弟。
可謂血肉相連,極其團結。
這些人平時就是大族鄉勇,經常訓練,對兵事并不陌生。一旦武裝匯集起來,就是一支戰力不俗的大軍。
唯一的缺陷是,因為之前都是不相統屬,所以不擅長大兵團作戰。
他們就是湖廣豪強的底氣所在。
十萬團練編成了兩大營,一支被命名為湘營,一支被命名為楚營。
徐寶成就是新任命的楚營都帥。
蕭焱點頭道:“那就好。只要團練軍不拖后腿,拿下江西就有了八成把握!據探子回報,江西唐軍只有六萬,我以五倍兵力,破之不難!”
“江西有兩員唐軍大將,一是蕭北,一是武巖。蕭北駐扎在洪都,武巖駐扎在潯陽。我們先攻打幕府山,解決蕭北,再南下解決武巖。如此,江西可定。”
徐寶城是武將,很快就想到問題所在:“殿下,我軍到江西,大軍怎么也要半月功夫。江浙唐軍,怎么可能不來救援?”
他覺得蕭焱想的太簡單了。
蕭焱笑道:“徐卿言之有理。可唐軍兵力不足,就是來援,最多三五萬人,我軍兵力仍然數倍之。只要將士效死,難道還怕打不贏?”
“唐國有十幾萬精兵在安南,還有大概三十萬陸師在國內。其中光是川蜀,就有十幾萬。那么福建,江西和江浙三地,最多只有十七八萬。”
蕭焱說到這里,忽然心中砰砰亂跳,眼睛也越來越亮,“這三地,起碼還需要幾萬兵馬鎮守地方,還需要一點兵馬駐守江岸,那實際能拿出來野戰的,撐死了十二三萬!”
“兩宋合流后,宋軍實力大增。宋軍起碼會出動二十萬人攻打福建!那李洛在福建,最少要布置六萬人。所以,對付大梁的,最多七八萬,不能再多了!”
豪族大臣們紛紛松了口氣。而尚書令高朗,看了看蕭焱的神色,不由眉頭微微一皺。
蕭焱,有可能變心!
散朝之后,高朗回到府中,然后出城去西郊的明光觀散心。
兩個時辰不到,好幾個蕭梁朝臣也出現在明光觀。
眾人到了后山登高望遠,高朗一語驚人的說道:“蕭焱有可能變卦。”
什么?
眾人面面相覷。
廷尉張晟也點頭皺眉,“今日朝議,我也覺得蕭焱有些不對勁。他說到大唐兵力不足時,似乎有些激動,不像是裝出來的。此人,真有可能變卦。”
高朗冷笑:“不怕。董虎臣,王文用,邵忠他們掌握十幾萬精兵。蕭梁大半主力都在我們手里。蕭焱變卦的確是個麻煩,但他翻不了天。走一步看一步吧…”
蕭焱有些激動的獨自把自己獨自關在寢宮,一邊喝酒一邊思索,時而興奮,時而皺眉咬牙。
他掌握大權已經幾個月了,權力的滋味,實在太過美好。那高高在上,言出法隨,萬人跪拜的感覺,但凡是品嘗過一天的,無不心醉神迷。
這就是天子之權!
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是也!
僅僅一天之前,唐軍的強大,和李洛的詭譎,還讓他生不出抗拒之心。在此之前,他還在老老實實的執行李洛的指令。
可是今天朝議之時,他忽然發現,李洛很可能真的犯了一個大錯!
李洛犯的大錯,可能就是太過驕傲,太過自信!
如果真是一個大錯,那就是一個稍縱即逝的良機。
派十幾萬精兵南征,的確能引誘宋國和大理主動出兵,可是…這是不是過于托大了?
自古有云,驕兵必敗。誰敢說李洛就沒有犯下這個大錯?
或許自己乖乖就范,才讓李洛更加驕傲自信?認為盡在掌握才放心大膽的南征?
唐國大概的兵馬數量,是很難瞞過有心人的,這也不算大不了的機密。今日朝議,他幫李洛一算賬,發現東南唐軍的機動兵馬,真的太少了。
梁軍加宋軍會出動五十萬,而唐軍在東南的機動兵力,只有十多萬,四倍的兵力差距,為何…不能拼一次?
四倍的兵力優勢,難道還不能拼一次?
誰能說一定打不贏?
為何一定要投降,舍棄帝王的尊榮權勢?
幾個月手握大權的感覺,怎會是一個區區國公可以比擬?
只要大理軍拖住川蜀唐軍,安南元軍拖住文天祥,那么完全能賭一次!
他現在有豪族的鼎力支持,東南戰局,大有可為!
蕭焱心情復雜無比,他想將計就計,到時變卦,假戲真唱,真正攻打李唐。
可是李洛的積威,又讓他不敢下這個決心。
左右為難。
他還是害怕。
蕭焱怔怔的端著酒杯,瞇著眼睛反復權衡。
要不要把辛苦叫過來商量一下?
不行。
辛苦和李洛有交情,她不可靠!
蕭焱想了半天,只能想到唯一一個可以商量大事的人:父皇蕭隱。
這個男人痛苦的踅摸半天,還是決定硬著頭皮,將心事全部告訴父皇,聽聽父皇的看法。
父皇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不顧大梁的利益。兩人說到底,也是父子。
蕭焱臉色陰沉的離開寢殿,往壽安宮而去。
那是軟禁蕭隱的地方。
雖然蕭焱每日都按照孝禮去壽安宮問安,可是蕭焱心中有愧,不敢面對父親,每次都只到門口走個形式,并沒有見到父親的面。
父子兩人已經數月沒有見面了。
他只知道,父親快要死了。
蕭焱心中忽然不可遏制的升起一陣悲涼。數月之前,他堅持認為自己是對的,可是現在,他覺得自己未必就是對的。
“殿下…”壽安宮外的宮人,看見蕭焱都跪了下來。
“陛下今日氣色如何?”蕭焱問道。
一個宮人回答:“稟殿下,陛下…陛下氣色不佳,太醫說,太醫說陛下…”
蕭焱苦澀的說道:“好了,不要說了。開門,本宮要拜見父皇。”
一群宮人面面相覷,真稀奇啊,今日太子竟然要見陛下。
眾人不敢怠慢,趕緊恭敬的打開殿門。
冬日的陽光照進大殿,讓大殿內明亮了不少,光柱之中,泛起很多灰塵,訴說著大殿的寂寞。
一股濃郁的藥材味和陳腐的氣味撲鼻而來,帶著難以掩飾的暮氣和死氣。
殿中的陳設很豪華,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就好像是個陰宅。
蕭焱瞇著眼睛,慢慢往那個錦幔垂地的所在走去,看見一個宮裝女子坐在旁邊。這女子看見蕭焱,目中射出一絲怨憤之意。
徐貴妃。
“父皇,兒臣來看望父皇。”蕭焱跪了下去。
徐貴妃嘆息一聲,站起來輕輕說道:“陛下,太子來看陛下了。”
良久,帳內傳來翻身的窸窣聲,接著一個令蕭焱熟悉無比的聲音無力的說道:“太子?”
隨即,就是一陣充滿恨意的笑聲。
“父皇,大梁危在旦夕,兒臣請父皇明斷。”蕭焱單刀直入的說道,他知道父皇恨自己,也懶得拐彎抹角。
良久,帳內又是冷哼一聲,“徐妃,扶朕起來。”
徐貴妃臉色凄苦的拉開帷幕,露出一顆白蒼蒼的腦袋,和一張瘦的脫了形的面孔,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完全是皮包骨頭。
蕭隱其實并不算老,可此時完全就是一個行將就木,奄奄一息的老人,被濃郁的死氣包裹。
蕭焱看見父皇這副模樣,不禁心中一酸,叩頭哽咽道:“父皇,兒臣不孝。”
蕭隱渾濁而凄涼的目光看著蕭焱,然后閉上眼睛,嘆息一聲,“二郎啊。”
“父君…”蕭焱膝行兩步,握住蕭隱瘦骨嶙峋而又冰冷的手,流淚道:“兒不孝,大罪,罪無可恕。”
這一聲父君,頓時喚起了蕭隱當年的記憶。
蕭隱睜開無神的眼睛,“徐妃,你先出去。”
“諾。”徐貴妃斂衽一禮,背景哀憐的離開大殿。
“說吧,出了何事。”蕭隱有氣無力的說道。
他深恨自己這個兒子。可是那又如何?他只有這個兒子了,大梁總要延續下去。
蕭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算暗中向李洛稱臣,約定舉國降唐的事都沒有隱瞞。
蕭隱并沒有發怒,只是神色越發悲哀。
要說這個兒子的錯,其實也不算錯。他為的還是蕭氏的富貴,他害怕對抗李唐身死國滅,蕭氏萬劫不復。
而現在他想變卦,趁機攻唐,也不算錯。
“父皇,此事該如何決斷?是將計就計,趁機攻唐,還是舉國歸唐?”
蕭隱想了想,“你,肯定東南唐軍兵力不多?”
蕭焱肯定道:“能用來野戰的,最多十幾萬,還要對付宋軍。唐軍火器雖然厲害,但南征大軍肯定帶了一部分,川蜀肯定也有一部分,留在東南的火器兵,不會太多。”
蕭隱吐了一口濁氣,“南征唐軍真的進退失據?不會是李洛的陷阱?”
蕭焱道:“應該不是陷阱。文天祥已經退到象州,唐軍水土不服,瘟疫流行,軍中每天都有大量士卒病死焚燒。”
蕭隱道:“那么此戰之關鍵,就在于大理軍和宋軍是否能按約出兵。要是兩國能拖住福建和川蜀唐軍,江西之戰還是很有把握,畢竟有幾倍的兵力優勢。”
“可要是大理兵敗或宋國兵敗,那就危險了。”
蕭焱垂下眼簾,“兒臣也這么想,所以委實難以決斷。”
蕭隱再次閉上眼睛,良久突然睜開,“那就賭一次,將計就計!只要將士效死,此戰多半能勝!不冒險,哪里能開基建業?當年朕要是不冒險起兵,安有大梁?”
蕭焱神色一松,“那就將計就計!打!”
蕭隱譏諷的看著蕭焱,“你掌握大權數月,已經舍不得了吧?哼,大權一旦沾上,沒有誰愿意放手。”
“你走吧,朕不愿意再看見你了。你是輸是贏,朕也看不到了。朕大限已到,顧不了你了。”
“父皇!”蕭焱痛哭失聲。
蕭隱突然掙扎著抓起蕭焱的手,病骨支離的他竟然抓的蕭焱生疼。他死死盯著蕭焱,渾濁的眼睛射出兇狠怨毒的厲芒。
“蕭隱,要是你還是蕭家人,還當自己是朕的兒子,就殺了辛苦這個小賤人!殺了她!朕要看見她的人頭!”
努力說完這段話,蕭隱累的滿頭大汗,似乎燃盡了最后的力量。
辛苦在朱雀門之變中,殺了他三個兒子!
他焉能不恨?
辛苦這條毒蛇不死,他死不瞑目。
“父皇…”蕭焱神色猶豫,“真要殺她?”
蕭隱怨毒的目光看著蕭隱,用盡力氣說道:“不想讓我死后變成厲鬼,你就趕緊殺了這個禍害!朕看到她的人頭,才會咽氣…”
他死死盯著蕭焱,一眨不眨。
蕭焱咬牙道:“好!那兒臣就處死她。只是她如今權勢頗大,掌握娘子軍和左驍騎衛,還請父皇安等候幾日。”
蕭隱手一松,吃力的揮揮手,“去吧,朕沒幾日好活了,只能等你三日。”
等到蕭焱出了壽安宮,大冷天的竟然除了一身冷汗。
想到父親怨毒的目光,他就不寒而栗。
好在,父皇也決定了假戲真做,將計就計的攻打李唐,終于幫他下定了決心。
就這么干了!
至于辛苦,那就只能對不起了。
雖然辛苦現在很有權勢,但要殺她其實不難。
只要以議事為名,把她騙入皇宮,就能殺了她。
至于理由,那還需要么?
皇帝的圣旨要她死,就是理由。
蕭焱心中其實很是不忍。他真的不想殺辛苦。但是他現在有好幾個殺辛苦的理由,所以辛苦必須死。
辛苦太危險,就像一條毒蛇,他本來就很不放心。
第二就是,辛苦很精明,自己要是假戲真做,對她只能瞞得了一時。要是她向李洛報信,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再就是,他無法抗拒父皇最后的要求。
問題是,要是辛苦死了,李洛會不會起疑心?
蕭焱想了想,決定還是給李洛寫封信,就說父皇將死,遺命他必須處死辛苦。作為人子,他不得不遵守父親最后的要求。
這個理由,足夠強大。李洛不會起疑心。
辛苦和李洛僅僅是有些交情而已,李洛絕對不會為了辛苦,就和自己翻臉。他不信李洛在意辛苦。
蕭焱回到寢宮,已經天黑了。他想現在就召辛苦入宮,但覺得天色已晚,還是覺得明天再辦為妥。
苦兒啊,就讓李多活一天吧。
我沒辦法。
你不要怪我。
蕭焱不知道的是,他在壽安宮和蕭隱父子長談的事,立刻就被匯報了給了辛苦。
辛苦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不在宮內布置耳目?
蕭焱朝議之后,就立刻去了壽安宮,很久才出來。而且他出來之后,神色有些反常。
這件事足以引起精明如鬼的辛苦的警覺了。
光明公主府的書房內,得到消息的辛苦,瞇著眼睛思索。
今日朝議,是小范圍的,只有三品以上官員才參加。但是辛苦還是很快打聽到朝議得內容。
朝議說了一個重要的話題,唐國東南兵力不足。
接著太子就去了壽安宮。
朱雀門之變幾個月了,太子一直沒有和皇帝見面,今日卻突然去見。這根本不對勁。
一定有問題。
太子一定有難以決斷的隱秘大事要和皇帝商議。
那么商議的事,一定和朝議有關系。什么事值得太子硬著頭皮去見皇帝?
那只能是關于攻唐之事。
可是攻唐本來是假的,何須要找皇帝商量?不是早就做好決定了么?
除非…
忽然辛苦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心中一跳。
她想起眼線匯報,說太子離開壽安宮后臉色很陰沉,就感到了不妙。
她很清楚,皇帝恨自己入骨。
是她促使蕭焱宮變,將企圖聯絡元廷的皇帝軟禁,殺了想投靠元廷的魯王,還殺了另外兩個皇子。
皇帝,一定做夢都想殺他。那么,這次父子突然見面,皇帝會說什么?
那還用想?
皇帝臨死前要自己的命,太子能拒絕?
想到這里,辛苦的臉色越來越陰冷,小手緊緊的握成兩只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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