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妙和借刀
幽藍光芒閃動，披發青年笑容一僵，轉瞬成了冰雕。
黑胡子大叫了起來，指著冰雕吼道：“是他，就是他！阿誠大人，就是他在背后指使！他當初對我噴了一口煙，我就迷了心竅。將這個梓鵠當成主人，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讓我死，我都不會絲毫反抗。”
火翼部落高層嘩然震驚。
鐵石部落眾人也是驚詫，一口煙就迷人心智，心甘情愿的讓人去死，這等手段太過恐怖！
阿虎忍不住向后退一步。
他有膽正面和先天練氣生靈比劃一二，可真沒信心稱量這詭秘手段。
事實上，和擼袖子斗狠斗勇的先天神魔不同；先天練氣生靈，也就是修仙者，本就不該傻傻正面進攻，該發展各種詭秘手段，這樣才能抗衡先天神魔。
只不過燕山這地太小了，不入階法寶都有限。更多手段沒處學，以至很多時候，練氣先天也得擼袖子打正面。
“說完了？”葉誠冷漠道。
“大人！”
黑胡子撲通跪下，嚎啕大哭：“真得是他指示的，小人絕不敢撒謊，阿誠大人，您就發發好心，饒了我吧！”
葉誠靜靜望著他。
銀發獸皮老者咽了口唾沫，大著膽子道：“阿誠大人，這事老頭也可以作證。首領他真是被那梓鵠暗算，這才吃了大妖膽，進攻鐵石部落的。”
黑胡子有勇有謀，平日頗得人心。
“我等皆可作證！”
“阿誠大人，首領真是被暗算，才昏頭的。”
其余火翼部落高層也紛紛說道。
葉誠轉頭盯著銀發獸皮老者，終于開口：“所以，你們其實早知道黑胡子被暗算了，對么？”
銀發獸皮老者一滯，不知該如何回復。
“只不過進攻其它部落，你們能撈好處，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葉誠淡淡道：“我猜，那些小部落的族人賣作奴隸后，換的獸頭金，黑胡子應該一分沒拿，全都被你們分了吧？”
戰爭，自古以來，都是下層戰士拼死拼活，打贏了也落一身傷，不見得有半分好處，反倒是在遠處督戰的高層賺得盆滿缽滿。
一個個嘴上不樂意，高聲反對，愛好和平；可身體呢，非常實誠地跑了過來，殺人奪寶，生怕少分一絲戰利品！
“大人！大人饒命啊！”銀發獸皮老者急忙叩頭。
其余火翼部落高層也是叩頭不止。
咔咔咔。
幽藍光芒閃爍，一眾高層盡皆變成冰雕，風一吹，呼，化作萬千冰屑，飄落在黑胡子身上。
黑胡子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腦袋一動不動地貼著地面。
“滾吧。”
葉誠打發了黑胡子。
火翼部落人口眾多，高層幾乎團滅，黑胡子不回去，火翼部落很可能會被其他大部落趁機攻伐，甚至滅族！
黑胡子急忙帶著殘存戰士狂奔。
大約過了一炷香，這黑胡子竟又大著膽子回來：“大人，小人被控制的時候，還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是…旁邊幾個大部落，金槍、金矛等最近也在攻伐小部落。這梓鵠背后的組織非常可怕！”
他露出濃濃恐懼之色。
“這事你該稟告給偉大紀氏，我只是一個小小先天。能保住鐵石部落就不錯了，太多根本管不了。”葉誠淡淡道。
他倒也記起來了。
此事背后乃雪龍山紫府修士孛子善一手策劃。
孛子善煉制萬鬼幡，需要一千個先天生靈形成的厲鬼，外加上千萬普通生靈形成的怨鬼。
萬鬼幡現已經半成，威力奇大，孛子善仗之足以縱橫燕山無敵手。其他紫府聯手都奈何不得！
原著中，紀寧奪了水府，實力大進，操控幾百法寶，都是僥幸才轟殺孛子善！最后，若非應龍衛木曉真人出手，紀寧贏了，也得被活活毒死！
他可沒興趣自碰霉頭，也不認為自個有這實力去碰。
天塌下來，高個頂著，這事就讓六大霸主去煩惱吧。
“大人，能否單獨談談？”黑胡子咬牙。
葉誠冷冷看著他。
“大人，我先回院子了。”
春草拉著秋葉、漠烏離開。
秋葉臨走，還用吃人的目光狠狠瞪著黑胡子！雖然知道黑胡子是被迷惑了心智，可之前那番話，實在讓她丟了大臉。
“大人！”
黑胡子撲通跪下，道：“其實小人是有些見識的，被梓鵠暗算時，做了些防備，并沒有中迷煙！”
“所以你在騙我？騙了我還有膽子回來。”
這般說著，葉誠卻不由高看了黑胡子一眼。部落首領就該有勇有謀，若是達拉也有這份謀略，他此刻就該在翼蛇湖搜尋水府了。
“大人，小人真的是沒辦法啊！您，您…您不知道！連紀府的震土統領都被他們抓了！那可是偉大的先天生靈！火翼部落若是不按吩咐進攻，掠奪其它小部落，說不定一晚上就被他們殺光了！”
黑胡子顫聲道：“小人已經是在盡力拖延，幾天才攻打一個小部落，還特意留了活口，想讓其給紀氏報信，但…沒用的！沒用的！！蒙魚執事您知道吧，那可是紀氏西府十大強者之一，他來調查，半刻鐘不到，就被活抓了！”
蒙魚。
葉誠沉默足足一盞茶，還是冷冷回道：“蒙魚執事都不行，那我就更沒法子了。”
“大人！”
黑胡子拼命磕著頭：“求求你救救火翼部落吧！梓鵠死了，他們一定會找過來，到時火翼部落可就全完了！”
他真的是很用力的磕，額頭都見血了。
“你現在回去解散部落，各自逃走，或許還能有生路。求我是沒用的！”
葉誠甩下一句，冷冷回身。
這黑胡子的確夠聰明，可惜和黑牙一樣，還是舍不得部落首領權力。
這情況，部落越大，就越容易成為目標被盯上！
前期，肯定是攻伐小部落抓人，后期，人口還不夠用怎么辦？只能拿大部落自己的戰士往里填。一個大部落就能頂幾十個小部落！
效率高得多。
“啊誠大人…”黑胡子傻眼了。
葉誠走進達拉的矮茅房。
“阿誠，你看這鎧甲我穿著咋樣？”達拉顯擺著新得鎧甲。
火翼部落作為戰敗方，自然得留下點東西才能走。
“首領，達卡大叔帶著狩獵隊去哪了？”葉誠面色凝重地道。
“發生什么事了？”達拉問道。他是有點腦子的。
“梓鵠背后不簡單，必須盡快把狩獵隊找回來，這段時間就別出去，死守部落，等到風頭過去再說。”葉誠道。
憋個幾天，待他奪得水府，到時，硬剛孛子善都不成問題。
“好！”達拉應著：“我這就派人去喊他們回來，最多兩天應該就能找到。”
“兩天…”葉誠沉吟：“首領，我帶你去找！這樣速度快些。”
說罷，葉誠提著達拉躥空而起，一閃就是百丈。
三個時辰后。
兩人面色沉重盯著染血小山凹。
根據其他部落狩獵隊給的消息，兩天前，鐵石部落的狩獵隊似乎和人發生沖突，戰斗非常激烈，其他狩獵隊不敢多管閑事，遠遠避開。
達拉首領仔細查找著戰斗痕跡：“這是達卡的斷刀！二目的矛，上面有他睡覺咬出牙印；大熊的棍…”
“阿誠，狩獵隊遇到危險，全軍覆沒很正常。只要你在，我們部落很快就能重新振作起來的。”達拉首領咬著牙道。
達卡不僅是狩獵隊隊長，更是他親弟弟！
葉誠沉默。
被抓走兩天，此刻狩獵隊必定已經進了煉制‘萬鬼幡’的陣法，遭受非人折磨。
按說，最佳選擇是先奪水府，有了十足把握，再救人。可水府位置不明，估計得找兩三天，再加上通關所需時間。
估摸得四天，那種非人折磨，先天生靈或許能撐下來。可后天生靈，怕是已經涼透！說實話，光死，也不是不能接受，不成天仙都是會死的，死后大不了投胎轉世，但孛子善是連魂魄都不放過！
“首領，這段時間，你先帶部落其他人躲起來。”
葉誠提著達拉返回部落：“我先去看看情況。”
“阿誠…”達拉首領張嘴，半響后：“放心去吧，這次，我一定看住這幫兔崽子！”
“嗯。”
葉誠轉身抓住梓鵠冰雕，帶回小院。
一盞茶后，院內冰屑紛飛，金色身影沖天而起。
火翼部落。
部落戰敗，損失上千戰士，部落內哀嚎不止。強大戰士是家的支柱，一旦死去，留下的婦女和幼童很難獨立生存。
黑胡子一個人坐在議事大廳內唉聲嘆氣。
此刻，高層全滅，他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事實上，就算商量也白搭，敵人勢力太強，別看他乃大部落首領，可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
“難道真得解散部落？”黑胡子很糾結。部落是先祖辛辛苦苦，用命拼下的基業。這般放棄，真的愧對先祖啊。
青光閃動，面前多了位金皮少年。
“阿誠大人？！”黑胡子驚訝叫道。
“梓鵠之事，事關燕山眾部落安危，我思前想后，還是覺得不能袖手旁觀。”葉誠道。
“…”黑胡子。
白天你可不是這么說的。
心中這般想，黑胡子面上大喜：“阿誠大人的意思是？”
“看著我的眼睛。”葉誠雙目變得深邃幽藍。
黑胡子腦袋開始昏沉沉，耳旁響起無數囈語。
紀氏西府，飄雪殿。
西府府主紀酉陽高坐在大殿之上，紀一川、紀烈等執事依次坐下，個個面色沉重。
“最近十天。”紀酉陽聲音沙啞，眼睛發紅，“我紀氏五府領地內已有多名先天生靈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府主，到底是誰在我們紀氏領地內亂來？！”
“找出來，鏟除掉！”
“這些天我快瘋了，我的好兄弟，我一定要找到他，救回他。”
下方有紀氏族人忍不住吼道。
一旁的紀烈瞪著眼嘶聲道：“大兄，到底誰在對我們紀氏下手，找到元兇了嗎？”
“沒有。”紀酉陽搖頭，并道：“按照宗府傳來的消息，足足有二十三名先天生靈失蹤。各府在外的統領都有五位消失！”
“這是在挑釁我紀氏！”紀烈咆哮。
紀紅花紅著眼：“必須找出元兇來！即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滅了它！”
紀一川坐在一旁，開口道：“是該滅掉，可按照我的經驗，這股勢力應該有紫府修士坐鎮。”
“哦？”一個個都看向紀一川。
紀一川乃紀寧親父，在外闖蕩多年，甚至去過北冥大海，眼界遠超常人。
紀一川道：“按照情報，不但我紀氏，旁邊的鐵木氏，還有邊河氏，也都有先天生靈失蹤。如此張狂，必定有紫府修士坐鎮。八成是邪派修仙者，利用魂魄、尸體修煉邪惡法術！仇，我們得報，失蹤的先天生靈也得救，但不能莽撞，得先查出對方虛實，爾后定下計劃，一舉將其鏟除！”
大殿內安靜下來。
紫府修士，光紀氏西府可應付不來。
“府主，門外有位金皮少年持蒙魚執事令牌，說是有要事稟告。”穿著赤色鎧甲的衛士稟告道。
這是赤甲衛，比紀氏普通黑甲衛地位高一層。
赤色甲鎧內部有大量的符文，能使彼此力量融為一體。九名赤甲衛聯合甚至能和先天初期生靈抗衡，是紀氏真正的底蘊所在。
“蒙魚的令牌？快，把人帶進來。”紀酉陽急忙喝道。
蒙魚前不久出去探查，之后就失蹤了。現在有他消息，說不定能找到元兇蹤跡。
很快，赤甲衛領著金皮少年，還有一位黑胡子壯漢進了飄雪殿。
“你是？”紀酉陽問道。
金皮少年明顯已至先天，但他這府主卻沒半點印象。按說是不應該的，先天生靈算強者，紀氏會重點監控。
“我是鐵石部落的阿誠。”
葉誠亮出令牌：“半年前晉級先天，得蒙魚執事賞識，賜下令牌。”
紀酉陽點點頭。這事蒙魚提過一嘴，他有些印象。
“你知道蒙魚去哪了？”紀烈搶先問道。
他最優秀的兒子紀巫玉最近也失蹤了！這可是被他視作繼承人的兒子！
“這半年我一直閉關穩固境界，晉級消息沒有外傳。昨日部落遭到火翼部落進攻，我出關擊敗他們，發現這并非普通的部落間攻伐。火翼部落首領黑胡子被一個叫梓鵠迷了心智，對其言聽計從…”
葉誠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該死！該死！”紀烈砰得一掌拍碎案桌。
紀一川只是猜測，葉誠這就直接實錘了！必定是邪派修仙者用尸體、魂魄修煉。
他最喜愛的兒子估計已經死了！
“黑胡子，你可知那些奴隸被送到了哪？”紀酉陽問道。
黑胡子似乎第一次見到這么多大人物，腦子有些不靈光，聽到問話，這才激靈靈回神：“回府主，我雖被梓鵠迷了心智，但發生了什么還是知道的，只不過不能違背梓鵠命令。”
頓了頓，他又道：“梓鵠對我還是很放心，所以做事并沒瞞著我。梓鵠曾自言自語，這些奴隸送到主人處后，并不會第一時間殺死，只會折磨他們，折磨到他們受不了，然后才取其怨魂。”
“你確定不會第一時間被殺死？！”紀烈眼睛一亮。
黑胡子有些呆，轉頭看了看紀烈，這才回道：“我也不確定，只是聽梓鵠這么說。”
“那你可知道梓鵠背后主人是誰？”紀酉陽問。
“不知道。”
黑胡子搖頭：“梓鵠只是稱其主人，并沒說名字。不過梓鵠說主人正在煉制萬鬼幡，煉制途中不能動彈，否則就會遭到萬鬼反噬。七七四十九天后，煉成萬鬼幡的主幡，主人就能仗之橫掃紫府。若再血祭千萬人，提升威力，到時甚至能硬抗萬象真人。”
“萬象真人？”
紀氏族人倒抽一口涼氣。
紫府修士在他們看來就已經是不可力敵，萬象…燕山六大霸主加起來估計也不是敵手。
到時，那邪派修仙者豈非能為所欲為！
紀酉陽問：“你可知現在已經煉制了多少天？”
“梓鵠前幾天就在說，快了，主人馬上就能煉成。”黑胡子有些痛苦的揉著腦袋：“應該就這一兩天了吧。”
“大兄！我們必須立刻出手阻止他！”紀烈噌得站起身。
紀酉陽皺眉，瞧向紀一川。
紫府修士，光他們這些人可應付不來。
紀一川也是皺起眉頭。
按說，紫府修士不可力敵，最好先等宗府來人，甚至再叫上邊河氏的紫府修士一起出手才保險。
可現在這情況…
萬一對方煉制成功，以其張狂的行事風格，紀氏、邊河氏怕是會被無情血祭。
“大兄，先把消息傳給宗府，然后我們一起前往糾纏，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煉制成功！”紀烈提出建議。
“府主，烈執事此言有理！”
“府主，下令吧。”
紀氏族人紛紛開口催促。
“這…”紀酉陽遲疑片刻，還是點點頭。
紀一川瞧著金皮少年和黑胡子，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覺著事情有些不對，但具體是哪又說不上來。
金皮少年有蒙魚令牌，紀酉陽也認了，身份沒問題；至于黑胡子，看著有些傻，可也不像在撒謊！而且這事似乎也沒撒謊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