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論劍
司空摘星走了，連喝三杯清茶之后走的。
喝得時候滿面苦澀，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似乎喝得不是茶，而是加料洋蔥汁！
“好好的茶，被他倆喝，真是浪費。”
葉誠搖搖頭，又拿起個新杯子，斟了一杯。
體態修長的白衣人出現在桌邊，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本就是好茶。”
二人相視一笑。
七息后。
“若是孤沒記錯，明日才是決戰。”
葉誠笑著又給他倒了一杯。
“是明日。”
“那莊主今夜前來？”
“論劍！”
西門吹雪將佩劍放桌上。
“有意思。”
葉誠放下茶杯，也將赤血劍放桌上。
“前日，我見過國主劍法，天外飛仙與天泣具皆好招！”
“本就是好招！”
“我七歲學劍，七年大成，再有七年，將家傳三十六式西來劍法精簡為十三式。”
西門吹雪長身而起，將十三式劍法一一展示。
“好劍法。”
葉誠喝了口茶：“但光憑這十三式，怕是破不了峨眉獨孤一鶴的刀劍雙殺七七四十九式。”
“的確。”
西門吹雪還劍于鞘：“獨孤一鶴的劍法沉著雄渾，內力深厚，攻勢雖凌厲，防守更嚴密，交手經驗之豐富，遠在我之上。當日一戰，我三十招內若不能得手，就必定要死在他的劍下。”
葉誠喝了口茶，淡淡道：“江湖中，沒有人能在三十招之內取獨孤一鶴的性命！”
“本是如此，事后我才知道，在我上山前，天禽門掌門霍天青找獨孤一鶴拼較內力。與我交戰時，他內勁只剩一半。”
“他可以拒絕的。”
“但他沒有。”
“劍客是自信的，也是驕傲的。所以他認為即便只剩一半內力，也足夠應付你！”
葉誠又倒了杯茶：“所以你認為即便展示了自己的西來劍法，也能贏過我。”
“不，我并不這么認為。”西門吹雪否認。
葉誠淡淡笑著：“光憑這十三式是破不了天外飛仙的，與獨孤一鶴一戰后，你想來已經悟出第十四式。”
“正是如此。”
西門吹雪正待起身，展示新得劍法。
葉誠擺擺手：“不必，如果只有第十四式，明日一戰，你必輸。”
“何解？”
“西來劍法十三式已達技之巔峰，第十四式更是進入無劍境。”葉誠停下，喝了口茶。
“然也！”
西門吹雪點頭。
“但這無劍境并非至高，在其上，尚存一境：天地萬物皆可為劍。”
“天地萬物皆可為劍？天劍境？”
西門吹雪蹙眉。
他自是知道葉誠不會信口開河，但這天劍境又該如何領悟，又該是怎樣的風采？
“西來劍法前面十三式只是花的根，第十四式也只是枝葉，唯獨這十五式才是真正絢麗的花朵。”
葉誠抿了口茶：“極于情者，方能極于劍。欲使這花朵真正綻放，必先入人間小情小愛，然后脫情而出，領悟真正的天地大愛。”
“小情小愛，天地大愛。”
西門吹雪的眸光漸漸明亮。
“希望明日，孤能見到這世間最為絢麗的花朵。”
葉誠甩出玉牌，轉身入房。
晚睡傷身。
只是今晚注定無眠。
西門吹雪離開沒多久，陸小鳳又不知從哪鉆了回來。
“出大事了！”
陸小鳳緊張地拍著扇子。
葉誠冰冷地盯著他。
陸小鳳強調：“真出大事了！”
葉誠繼續冰冷地盯著他。
陸小鳳再三強調：“天大的大事！”
葉誠道：“再不從孤身上下來，孤保證你會變成陸死機！”
“抱歉抱歉，一時激動。”
陸小鳳這才從床上躍起，回到桌邊，不待葉誠開口，自顧自道：“都怪老實和尚那貨給我出的餿主意…”
一番絮叨后，他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老實和尚表示，六條緞帶全在陸小鳳手中，陸小鳳無論怎么分，事后麻煩都不會少。不如先舍去兩條，讓各大江湖門派、散人自行爭奪。
剩下四條，兩條給武當，兩條給少林，這樣即便那兩條出問題，有少林武當四位前輩在，肯定起不了風浪。
這話乍聽，非常有理。
陸小鳳同意了，武當的給了沖虛和木道人；少林的給了大悲和苦瓜和尚。
苦瓜和尚在少林四大神僧中敬陪末座，原本是沒資格的，但因為金九齡一事…江湖傳聞金九齡是苦瓜和尚的俗家師弟，但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個幌子。
真相如何，知道的人不多，陸小鳳恰巧就是其中一個。
金九齡其實是苦瓜大師親弟弟！
“葉兄，苦瓜大師一貫眼高于頂，目中無人。現在金九齡犯案的賊贓還沒搜到，我再三解釋也沒用，決戰之日你千萬小心。”陸小鳳叮囑著。
葉誠起身，倒了杯茶：“怕不只是這般吧？”
“當真瞞不過葉兄你啊！”
陸小鳳快速搖起扇子：“你可知那兩條緞帶被誰搶了？”
葉誠抿了口茶，驅散睡意：“涌入京城的江湖人士不下八千，你從我這離開，到聽從老實和尚建議，據現在不過兩時辰。”
“緞帶價值數萬兩黃金，兩時辰就塵埃落定。”
“哪怕木道人，方正大師親自出馬，憑其面子影響也是辦不到的！”
“唯一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實力，無可匹敵，讓人生畏的實力！”
葉誠閉眼：“江湖中能做到這點的，屈指可數。神水宮水母陰姬算一個，楚留香大旗門長輩鐵中棠算一個，上官金虹也算一個，不過昨晚金錢幫被滅，他怕是沒心思去出這風頭，所以…”
陸小鳳苦笑：“葉兄果真慧眼如炬！陸某佩服佩服！”
“前夜我傷了水母陰姬姘頭宮南燕，又逼楚留香交出師門秘籍，現在這兩緞帶被他們拿走…明日，不對，是今夜之戰當真是有些意思了。”
葉誠輕笑起來。
陸小鳳只剩濃濃懊悔。
高手對決，只爭一線！
西門吹雪已入至強者，與葉誠對決本五五開，公平公正公開。
現在六位‘觀眾’，三位對葉誠不懷好意，到時，都不需出手，稍稍眼神氣勢逼迫，葉誠就只剩一條死路。
但木已成舟，即便他想改，也來不及！
“葉兄，此番是陸某對不住你！”
陸小鳳沉默片刻，從懷中掏出一本秘籍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