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山
一晃已是月初。
指點完一眾軍漢武藝后，無相并未離開，反而靜靜地在旁觀看葉誠演練筑基十二式。
“阿彌陀佛，葉施主果真天資非凡，短短半個月便將筑基十二式煉至小成境界。你我切磋一番如何？”
“還請大師指點。”
葉誠也不客氣，使出般若羅漢拳砸向無相。
無相亦以羅漢拳回應。
兩拳相交，無相連退三步，這才站穩身體，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葉施主神力驚人，假以時日必能在江湖上大放光彩。”
“兩把子力氣，當不得大師謬贊。”
葉誠并未自得：“真斗起來，葉某怕是連大師的邊都挨不到。”
“葉施主多慮了，小僧勁力有限，拖得久了，躲閃不及，也就是一拳了事。”
無相說著話風一轉：“不過若是遇上內家高手，葉施主便需小心。他們掌力剛柔變幻于心，能傷人于無形。葉施主筋骨雖強，但腑臟要害卻是擋不住內勁摧殘。和他們交手，甚至可能當時無礙，過后卻重傷吐血不治。”
“大師何以教我？”葉誠目光灼灼盯著無相。
“阿彌陀佛，若要應付這等陰柔掌力，著實不易。正常情況，只能外放內勁抵御消磨，葉施主體格強健，內勁修行快，但身體容納的內勁也多。
想要外放，必先將內勁積蓄至極限，然后獲得莫大機緣打破身體束縛。以小僧估算，至少得十年時間。”
“可還有其它法子？”葉誠皺了皺眉。
“倒也有…”
無相遲疑了一會，方道：“道門有一功法名曰釣蟾勁，最能鍛人五臟六腑。不過此事小僧也只是聽聞，不得實證。
另外，嵩山少林有一功法名曰金鐘罩，修至巔峰，渾圓一體，可成金剛不壞之身。此功法有十二關，前六關，江湖上倒是廣為流傳，后三關則屬秘傳，非嵩山少林弟子不得傳；最后三關，百年以來無人修成，也不知有何隱秘。”
“多謝大師解惑。”葉誠回道。
無相點點頭：“葉施主體格強健，修行外功，有事半功倍之效。小僧游歷江湖時，偶得一鐵布衫功法，能鍛肌膚，配合秘藥，煉至大成，鋼刀難傷。若是葉施主有意，小僧…”
半時辰后，無相離去。
葉誠眸光閃爍的握著鐵布衫秘籍。
又是三天過去，山下傳來消息。
倭寇打破長樂縣城，洗劫一空后，竟未像往常般逃回海上，反而繼續留在福建地界肆虐。俞帥大怒，決意調集重兵圍剿這幫膽大猖獗的倭寇。
山上修行的軍漢們接到軍令，下山協助剿滅倭寇，葉誠也順勢跟著下山了。
大明朝的倭寇分兩種，一種是真倭，來自東瀛倭國，大多是浪人，還有失去封地的武士，戰斗力極強；另一種是假倭，俗稱二狗子，帶著真倭寇四處燒殺搶掠，順帶摟點好處。
長樂縣城已然成了廢土，焦黑一片。
軍營建立在城外三里處。
現在是夏天，說是軍營，其實就是破布草堆。電視里的那種大營帳乃守備以上武官才有的待遇。
至于軍紀，就更別提了，三三兩兩聚一起閑聊，有的甚至當眾大小便。
明朝軍隊南方這邊基本是屯兵制，千戶，百戶，總旗，小旗，大頭兵。
正常情況，大頭兵十天一訓，閑散時，便種地養活自己。
牛十三一行選中上山習武后，就地提拔一級，升為小旗，理論上能管著十個大頭兵。不過軍隊吃空餉啥的，什么時候都避免不了，他們手下能有五、六人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這五、六人中孩子和老人還要占掉一半，再去掉瘦弱殘疾的…恩，倭寇猖獗也不是沒理由的。
葉誠跟在牛十三等人身后，一路招呼著，很順利進了營地。
“牛哥，南少林是啥模樣，里面的和尚是不是個個武功高手，整天飛來飛去的？”
“那必須的！”
回到軍營，牛十三瞬間意氣風發，跟吃了人參果一樣：“知客僧知道不？就是迎客、做飯送菜的那種。在寺內，這種打雜和尚地位最低，但其功夫已然不可小覷。磨盤大的青石，一拳落下，瞬間就成了八瓣。”
圍觀軍漢連連驚呼。
接下來牛十三便吹噓起自個和知客僧比斗，輕而易舉把石塊捏成粉末，嚇得對方屁滾尿流。
“牛哥，你這么厲害，表演下唄！”有半大小子滿臉崇拜的送上石塊。
“咳咳…這個…馬上就要和倭寇開打了，得養精蓄銳，不能消耗太多內勁！”牛十三用撇腳的理由糊弄。
其他人還真信了，愈發崇拜起牛十三。
在他們眼中，內勁可是江湖武林高手才有的玩意。牛十三修成內勁，這回必定是要上天的！
“牛哥，這次大戰可就指望你了。”
“聽說這群倭寇足有兩百多人，來之前我還擔心我們這一萬多人不夠對方殺的，現在有牛哥回來坐鎮，感覺安全多了。”
“那倭寇可個個都是高手！前些年，隔壁省，五十二個倭寇直接攻破了三十余座縣城，連金陵都差點被打了下來。”
“金陵足有七八萬人守城，交鋒兩回，愣是被斬殺了五千，其中還有兩個千總，一個御史！而那群倭寇別說死，連傷都不曾傷著！最后若非護龍山莊出手，估摸著金陵都保不住啦。”
眾多軍漢議論不休。
“這仗有些操蛋…”葉誠嘴角微抽。
本以為是場輕松剿滅戰，可現在看來，誰剿誰還真說不好。
“葉哥，俞帥有請。”
尤仲帶著個麻臉漢子走過來道：“這是麻二，俞帥親兵。”
麻二目光不善地盯著葉誠：“葉兄弟是吧…久聞大名，請！”
葉誠微微皺眉。
尤仲湊過身子，壓低聲音：“上回比武獲勝，麻二本來能上少林習武，后來名額卻突然被葉哥頂了，所以態度有些…”
葉誠點點頭，跟在麻二身后，很快進了最大的營帳。
營帳中心，端坐一位氣勢凝重的中年將軍，雙眸亮而有神！
“葉某見過俞總兵。”
葉誠拱了拱手。
“大膽！見到總兵大人…”一旁參將便要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