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繼續上路,只是少了位七師姐,小師妹依然那樣受歡迎,不過這小丫頭已經不怎么避羅霄了,反而不時纏著他要學斂息術,羅霄也很大方教給她。
唐、林二位師兄看在眼里,也甚歡喜。此前他們一直頭疼小師妹對羅霄那種別扭,知道這兩人頭回見面就有點沖突,但此次去上域可是要彼此幫扶,同舟共濟的,這樣下去哪行?還好,或許是羅霄此次把問天宗的宿敵天一宗折騰的夠嗆,很長問天宗的臉,這才令小師妹態度轉變。
問天宗幾位師兄包括小師妹,都是有飛梭舟的,但上品靈石卻不多,不是有緊要事,寧愿正常趕路都不舍得乘飛舟,按路程預計要走半個月。
沿途經過陸離國的城池,一般都住在官方提供的驛站里,當然你也可以自費找別的客棧,不過這支青丹城隊伍始終老老實實住驛站,一舉一動并無異樣。
每當他們住下時,本地郡守都會親自拜會,說是仰慕,但那目光有意無意的掃視,以及放出的感知掃描,明顯有貓膩。
而一路上,羅霄及兩位師兄及師妹都能隱約感覺到不時有旅人經過時,那帶著窺視的目光。
不過任陸離國、天一宗怎么盯梢打探,得到的只有失望,恰在此時又傳來問天宗藍氏兄弟要親自護送羅霄到大鄭宮的消息——嗯,這就明修棧道了。
這一下才終于把那些窺視的目光引開。
以唐、林二位的見多識廣,也不由得為這位小師弟高明的“易容術”與斂息術所震住,甚至有心折節請教。但這個羅霄確實教不了,只能明說需要自己的特殊真元支持,否則學了也白學,二位師兄才嘆息做罷。
這一日黃昏,一行人如期來到昌州城外的驛站,到了這里,距離大鄭宮也就不到三天路程了。
剛進驛站門口,砰地一聲大響,一道人影虎沖而來。
走在隊前的呂仲奇低哼一聲,玉骨折扇刷地打開,一層薄薄的真元籠罩半身。那沖來的人影嘭地撞在扇面,被真元反彈跌出一丈多遠,撲倒在地。
呂仲奇無端被襲,豈肯輕易罷休,折扇一點,一道真元銳芒亮起,正要射出——突然旁邊伸出一只手,輕輕一握,便將這真元銳芒掐滅。
“只是一個七階武士,別鬧出人命。”羅霄說罷很快縮入人群,留下一臉發懵的呂仲奇。
“居然…可以這樣?”呂仲奇顧不上理會那襲擊者,驚奇回首看著人堆里若隱若現的那個少年身影,他可是個靈境三轉啊,哪怕是個最弱的三轉。可即便是最強的同階,也做不到這樣若無其事把自己的真元掐滅吧…
這時前面有人招呼:“這不是青丹城的呂兄么?小弟九陽派余有成。”
呂仲奇只得壓下好奇,轉頭握扇拱手:“哈哈,原來是余兄…啊呀!這位不是北邙宗的盧品松盧兄么,幸會幸會。”
情況很快搞清楚了,這個九陽派的外門弟子不知何事得罪了北邙宗的盧品松,被一掌搧飛,撞向大門,正好羅霄一行入內,首當其沖,引起誤會。
盧品松是二轉,就算打通靈境也不在話下,更何況區區一個七階武士,一掌就重創對方,又被呂仲奇真元反震,更是傷上加傷。若不是羅霄及時出手,呂仲奇這一記打出去絕對會殺掉這可憐的九陽派外門弟子。
呂仲奇臉上訕訕,向余有成致歉:“不知是貴派弟子,小弟魯莽了…”
“沒事,一個下域來的外門弟子而已,只要沒死就行。”余有成是個二十五六的青年,方臉大耳,大大咧咧,實力也有二轉,是九陽派的領隊,只是顯然對本派弟子沒什么回護之心,厲聲道,“管師弟,別出洋相了,趕緊起來!”
那管師弟爬了幾次爬不起,反而連吐幾口血,最后是幾個同門實在看不下去,把他扶起來帶走。
“等…等等…”管師弟掙扎著,滿面是血,氣息微弱,但眼神滿是恨意,死盯盧品松,“他日…待我管中堅…成、成就靈根,定會、向盧師兄請教!”
盧品松看都不看對方一眼,只是恭敬地笑著上前向唐延平、林逸飛行禮,又與青丹城諸家族子弟一一見禮。
北邙宗那邊一個一轉子弟冷笑看著管中堅:“就憑你這個下域渣子?你知不知道,下域來的能成就靈根的十個里面都未必有一個。就算你花半輩子走了狗屎運成就靈根,盧師兄早就進入中境甚至更高境界,打你跟玩似的,還請教…下輩子投胎到中域再慢慢請教吧!”
扎心,真正的扎心;蔑視,極度的蔑視。
管中堅又哇地吐血,胸襟鮮血涔涔,其狀令人嗟嘆。
在場眾弟子沒一個正眼看他,畢竟為一個毫無前途的人得罪北邙宗,這是傻子才干的事。
只有羅霄緊緊盯著管中堅——沒錯,就是他!
當初天鏡域三十八戰團之一的東河天驕戰團第一,天云山莊子弟管中堅,曾經被舞陽君欽點為迎戰突勒人的天驕之一。
記得當初此人還只是個六階玄武士,不到一年就晉升七階,更接近圓滿,這要是放在天鏡域,已經是非常亮眼的成績了。只是,即便如此,在這修真如云的山海域,七階武士,實在是…遠遠不夠看,也不知他是因何惹上盧品松,雙方境界天淵之別,完全是自取其辱。
想不到管中堅卻是被收入了九陽派,這算是個中等宗門,不過下域弟子由于錯過了最好的修煉年齡,想出成績比本域弟子更難。那個北邙宗的家伙話糙理不糙,不出意外的話,他想修成靈根,真的要花半輩子。
此次上域選戰,就算是一轉二轉,若未完成靈根重塑,五行俱全,亦不得入選,至于武士,那是想都不要想。而之所以會出現武士境的外門弟子,主要是給參選弟子們跑腿打下手的,同時也算是宗門交流,開闊眼界,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是大鄭宮。
眼下羅霄的身份其實也差不多是這種,只是呂仲奇等人以為他是城主的親戚,又見問天宗的小師妹與他交好,沒人敢支使他罷了。
那個北邙宗弟子陰鷙眼神注意到羅霄看管中堅的目光,拉過一個青丹城家族子弟,朝羅霄呶呶嘴:“他是什么人?哪一族的子弟?”
那青丹城子弟猶豫一下,搖搖頭:“不認識,好像是城主的子侄輩,跟來漲見識的。”
青丹城主,這可是長老級人物,北邙宗弟子只得打消惡念,但羅霄隨后一個舉動,頓時惹惱了包括盧品松在內的所有北邙宗弟子。
羅霄上前攔住管中堅,將一個玉匣塞給他,道:“這是血石參,你傷了根基,盡快服下,否則以后再沒機會向別人請教。”
管中堅與幾位同門都愣住了,好一會才吃吃道:“為什么?”
羅霄向呂仲奇那邊示意一下,道:“他剛才因誤會令你傷上加傷,我們一起的,算是賠罪。”
管中堅卻知道這不能怪別人,正要搖頭,羅霄低聲道:“等會向你打聽點事,這就算是消息費吧。”
管中堅很需要血石參,既然人家有這么說了,稍加猶豫便接下來:“好,但愿管某能幫得了師兄。”
羅霄這么做當然跟呂仲奇沒半個銅子關系,只是管中堅是他到山海域以來第一個見到的天鏡域故人,這使他想到程飛龍,他鄉遇故人,他打算向管中堅打聽一下程飛龍的下落。再者大家同出一域,不忍見管中堅就此廢了,這才出手相助。
但羅霄這么做,顯然涮了盧品松等人的臉,那北邙宗弟子走近,陰沉著臉:“這位兄弟,你這樣做有點過份了吧?”
“過份?”羅霄一臉驚訝,“我只聽說打人會過份,但沒聽過救人會過份。”
“你…”
“罷了,覃師弟,不必計較。”盧品松叫住師弟,盯著羅霄一會,淡淡道,“既然是來增漲見識的,就多看少說,以免禍從口出。看在唐城主份上,這次就算了。”
青丹城子弟看羅霄的眼神也都有些不對,只有呂仲奇眼神閃爍不定,但還沒說什么就被北邙宗、九陽派的人招呼著,前呼后擁離去。
唐延平、林逸飛自始自終都笑吟吟做壁上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