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金山,確切的說,那個山字可以去掉,改稱為鳴金石林。
這里一眼望去,就是一根根、一叢叢的石柱,密密麻麻一片,仿佛石頭叢林。許多石柱頂部互相融合成一整塊巨巖,看上去就像一根根細箸頂著巨大巖石,顫顫巍巍,不堪重負,隨時要崩塌一般。
而金靈元,尤其是品質好的金靈元,就是要鉆進這些險象環生的“細箸”內陰暗的洞穴里尋找。
鳴金山經過千萬年挖掘,不但將一座山掏成了千創百孔的“林”,而且外圍基本刮干凈了,連下品金靈元都難找到,想要好東西,得不斷深入內圈,甚至潛入中心區域。不過,機遇與危險并存,如何取舍,端看自個了。
午后,陽光熾烈,將石林巨巖曬得滾燙,但巖腹下的石林叢卻頗陰涼。
一行背負兵刃的試煉者在石林中快速穿插前行,正是天一宗九名弟子及宮傲白的十人小隊。
走在前方的嚴鐵突然停下,舉手示意停止“前方就是內圈界線了,在進入核心地域之前,咱們先定下個章程。”
眾人一齊聚攏過來,圍繞在嚴鐵、秦少白、宮傲白三人身邊。
嚴鐵環顧一圈,沉聲道“我們此次必須確保要弄到五塊以上的上品靈元,秦師兄需要三塊,九殿下需兩塊,這是首要任務,完成這個任務,哪怕你們自己一塊低品靈元都沒得到,此行都是圓滿收場,回宗門后自有厚報。若沒能完成,就算你們一個個五行圓滿,也都算失敗,回到宗門,自領懲罰!”
說到最后四個字,嚴鐵聲色俱厲,眼里透出殺氣。
其余七個弟子雖然都是一二轉實力的修真者,煉心堅定,卻都被嚴鐵話里透出的殺氣所懾。因為他們都清楚,這段話并非嚴鐵說的,他只是傳話而已,這是天一宗上層的意思。
他們此次五行秘地之行,完全圍繞秦少白,必須確保這位宗門新晉天才完美達成目標。不僅如此,還要拼了命保護他的安全,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天生通靈,這是六大宗門都要搶破頭的修煉天才,更是確保宗門今后數十年名聲與實力的基石。哪怕他們這些普通內門弟子都死光了,只要秦少白活著并聚齊五行靈根,就是勝利。
大家伙年紀都差不多,修為也差不多,結果卻只能當綠葉襯托人家這朵大紅花,莫說是七名弟子,就算是嚴鐵,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宗門上層可不管你們的心理狀態,你們服或不服都不重要,只看結果結果好,大家好,結果糟,全撂倒。
七名弟子心下悲嘆,這就是資質啊,天生的,注定的,不服不行啊,當下齊聲道“嚴師兄、秦師兄放心,我等哪怕豁出性命都要完成任務!”
秦少白神情淡淡,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聞言微微欠身“多謝諸位師兄弟相助,他日少白若有所成,必不忘諸位師兄弟今日情誼。”
宮傲白則道“諸位天一宗的師兄弟但請放心,就算諸位最后未能集齊爾等所需靈元,所缺資源,本殿負責補齊!”
天一宗諸弟子一聽,頓時寬心大放,齊聲致謝。
這些天一宗弟子資質有限,靈根等級較低,根本用不上上品靈元,只需要中品或下品靈元,就能滿足摧發五行靈根的條件。
宮傲白好歹也是陸離國九殿下,再不招待見,弄些中品靈元卻是不難,有他背書,這些天一宗弟子補全五行的資源,就算是有著落了。
嚴鐵心下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宮傲白一眼,深感此次沒白結交這位殿下,沉聲道“十人一隊過于贅冗,而且不利于擴大范圍搜尋金靈元。為此,我與秦師弟、九殿下商議,決定分兩路,以神識范圍邊界為極限距離,一旦有事,可互相呼應,迅速增援…”
嚴鐵把十人隊分兩小隊,每隊五人,他與秦少白及三位靈境二轉弟子為一小隊,另一小隊則由宮傲白與四名靈境一轉弟子組成,其中包括最弱的剛剛通靈的叢無忌。
這兩隊的實力顯然不均等,但大伙心知肚明是為什么,誰也不會說破。很明顯,這里面最吃虧的就是宮傲白,但這位九殿下笑容如常,顯然早已知道并贊同這個計劃。
所謂“以神識范圍邊界為極限距離”,就是兩隊之間的距離,控制在修真者的神識感應極限之內,一般三轉之內的靈修,神識感應范圍是十里,所以兩隊的間距就是十里。
嚴鐵最后鄭重提醒道“諸位師弟需要提防的不只是精怪,更有各宗門弟子,尤其是北邙宗的人。”
天一宗與北邙宗都是山海域六大宗門之一,在天一宗還沒有從問天宗分裂出來時,就已經與北邙宗結下深仇,雙方仇怨可謂“淵源流長”。平日里有規矩攔著不好動手,而今在這個管殺不管埋的試煉之地,不使勁打擊都對不起自家宗門。
一名叫齊澤的弟子嘿嘿笑道“這一批北邙宗弟子只有六人,由鄭召虎這個三轉弟子帶隊,剩下五人幾乎全是一轉,這不是送上門的菜么?我倒是巴不得 碰到他們。”
另一個叫高洪波的弟子卻沒那么樂觀“但在飛舟上時,你沒聽鄭召虎說么,他們北邙宗這次也有位先天通靈,還是天生雙靈根的弟子,在下一批,也就是七日后抵達,這護衛力量,只怕更強…”
齊澤咧了咧嘴,沒了方才的洶洶氣勢。
秦少白聽到“先天通靈,天生雙靈根”之語,眼皮跳了跳,一言不發。
見氣氛不對,有人忙出言岔開話題“聽說這次有個問天宗新弟子也來摻和…”
“對對,我也聽說了,可惜,那個問天宗弟子沒跟來,否則…哼哼。”
“沒事,我已經放出消息,等下一批師兄弟們到來,就盯死這個人。”
一說到死對頭宗門,眾弟子個個都來勁,只有叢無忌臉色陰晴不定,似是想到什么。
當時藍笑塵帶著羅霄與那么多宗門之人進入白馬城,這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但他卻能通過司空署隱藏羅霄的行蹤,提前將羅霄送上飛舟,然后閉門不出,以至天一宗的人都不知道這位死對頭宗門弟子與他們上了同一艘飛舟。
當然他們更不知道,他們喊打喊殺的這個人,此時正在二里之外的一根石柱頂上,靜靜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