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駱子揚太累了,腦子有點迷糊,一時轉不過彎來,但很快的,父親那張黑黑的臉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只差一點啊!”駱養保借著扶起兒子的姿勢,貼著其耳朵低吼,“為什么你不再拼一下?”
駱子揚腦門嗡地一響,眼睛倏地死死盯住羅霄面前的那塊測元石碑——第二道紅漆標識是那樣的明亮晃眼!
他、他居然突破了第二道紅標?!不可能!
駱子揚從地上蹦起來,眼睛血紅,渾身顫抖,這個結果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更不能接受。
怎么會這樣?明明昨日之前他的氣息還時強時弱,一副隨時要跌落境界的樣子。這樣的狀態根本不可能長時間且穩定地輸出元氣,所以他才篤定自己贏定了,所以他這段時間才沒對這位“死老虎”十七兄下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駱子揚腦子已經被問號塞滿了,不過在深深呼吸數次之后,他眼睛的血色慢慢褪去,整個人驀然平靜下來,只是聲音一下變得疲憊而沙啞:“父親,執行第二方案。”
駱養保面肌一抽,有點遲疑:“這、你現在身體…”
“孩兒不打緊…快點,千萬要搶在族長宣布結果之前。”駱子揚借著父親大袖遮掩,迅速接過一塊下品靈石,臉上閃過一抹毅然之色,五指一扣,竟當場直接吸取靈氣起來。
而駱養保也沒閑著,他悄悄戴上一雙特制手套,捏碎手里一瓶藥水,贊嘆地圍著羅霄使用過的那塊測元石碑,不時摸摸拍拍。
此時駱氏家族大堂上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羅霄這位出人意料的勝利者身上,沒人注意到這對父子的小動作。
老族長望著被駱養德父子及一眾駱氏族人圍在當中的羅霄,心里有那么一點點遺憾,畢竟這不是他心目中最佳人選,不過很快就平復過來,反正都是駱氏子弟,誰勝出都一樣。
兩位供奉武士也都是面面相覷,心下不解,他們其實同樣是看好駱子揚的,而且這種測元氣的方式對駱子揚這樣根基穩固的武者更有利。只是沒想到反而是那個被傷了元核、不被看好的子弟贏了…這可真是邪乎。
在眾人圍著羅霄此起彼伏的恭賀聲中,幾乎沒人注意失敗者駱子揚的臉色陣青陣紅,額頭滲汗,身體也在微微發顫。就算有人看到,也只當他是氣不過,卻不知道此時的駱子揚是冰火兩重天——下品靈石的靈氣在迅速滋潤著他空空的丹田,那如同風中火苗般搖搖欲熄的元種也因及時吸取靈氣而一點點膨脹擴大。
然而,與此同時進入丹田的雜氣,因為吸收過快而未能及時從經脈排出,對經脈產生強刺激與侵害,造成強烈痛楚,令駱子揚牙齒深深咬進下唇,喉結上下滾動,整個后背都濕透了。
這種快速復元之法,會對經脈造成一定損害,如果持續時間過長甚至是不可逆的傷害。這是冒著損傷根基的風險,非到生死交關,一般武者可不敢這么干。
顯然,駱子揚這是要拼了。
這時堂上響起佟克洲飽含元力的聲響:“大伙靜一靜,聽族長宣布結果。”
結果早已一目了然,不過讓老族長宣布更具有儀式感,同時也正式將那份凝聚了家族近半財力的寶貴資源,正式發放到勝利者手里。
老族長站起,滿面歡喜,抬手示意羅霄上前:“列祖列宗保佑,成章公有靈,今有駱氏子風…”
“族長且慢。”一個聲音突兀響起,打斷老族長的宣告。
宗堂之上,擅自打斷族長發言,這可不是小事。老族長臉色一沉,堂下駱氏族人們也個個面露驚容,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射向那開口之人。
駱養保!
老族長臉色有些不好看:“七侄,你這是何意?”
駱養保先向老族長告了個罪,才從容開口:“養保覺得,此次比試有失公允。”
眾人聞言無不愕然,這陰山分支不會是輸不起吧?
老族長皺眉道:“七侄何出此言?”
駱養保欠欠身,指著兩塊測元石道:“養保方才發現,這兩塊測元石的石質不同。”
老族長納悶道:“石質不同?跟是否公允有何關系?”
駱養保道:“何妨請石匠來測查之后再說,如何?”
對石頭了解最透徹的當然就是石匠,駱氏山莊也是有自家石匠的。于是石匠很快被喚來,用工具敲敲打打,將兩塊測元石碑全面檢測了一遍,然后彎腰稟報道:“兩塊測元石,一塊堅固,一塊浮酥,石質的確不同。”
一石激起千層浪,堂下族人們一陣騷動。老族長連連伸手下壓,面色肅然:“哪塊堅固?哪塊浮酥?”
石匠一指駱子風使用的測元石:“這塊堅固。”
又一指羅霄使用的測元石:“這塊浮酥。”
全場頓時大嘩。
在場不少族人都是武者,皆知測元石越堅固,元氣輸入越費力。反之,石質浮酥,元氣傳輸就輕松快速得多。
霎時間,堂下議論紛紛:
“我說呢,明明子揚氣息更壯,實力更強,怎么卻輸了,原來如此。”
“就是嘛,前些日子子風的氣息虛浮,忽上忽下的,比我還不如呢,這會卻贏了…難怪了。”
“這下可怎么辦才好?難道又要再等一段時間重新比試?”
駱養德父子呆住了,看看那兩塊測元石,再看看駱養保父子,隱隱猜出了什么,臉色一下脹紅,氣息咻咻,想說點什么,無奈在這樣的場合下根本沒法自辯。
羅霄從頭到尾泰然處之,只是看著駱子揚笑了笑:“我還以為今天就這么沒挑戰性地完事了,沒想到你們爺倆還能整出點妖蛾子來,不錯不錯。不過,我不覺得你還敢重來一次。
駱子揚臉上青意一斂,長長出了口氣,不動聲色把吸空的下品靈石粉末藏納于袖里,強忍經脈刺痛,高聲大喊:“我要與你武比——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