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接下來將要演奏的曲目,各位觀眾都已經知道了。”
站在舞臺上,央視新聞聯播上那位經常出現的男主持人等到關于梁山伯與祝英臺故事來源的畫外音播放完畢后率先開口。
“沒錯,一首由名叫陳銘的年輕創作者創作的,屬于咱們華人的交響樂曲。”
“聽說這首曲子,是陳銘在白頭鷹留學時,聽到各種交響樂后,陡然發現咱們作為擁有五千年歷史的文明大國居然沒有一首自己的交響樂后,嘔心瀝血的奮發之作。”
“是的,那咱們話不多說。接下來讓我們一起欣賞由國家交響樂團和軍樂團共同為我們帶來的小提琴協奏曲《梁祝》!”
“指揮,陳銘!小提琴獨奏,呂四青!”
陳銘聽著舞臺上主持人說的話,差點自己都信了。我特么明明只是為了緩解PTSD帶來的暴躁心理,突然想到的東西,居然都能扯上一股為中華之崛起而寫曲的虎皮。
兩個樂團的樂手們率先上場,在觀眾們的掌聲中。坐在剛剛中場休息時,加好的座位上。接下來是小提琴獨奏,呂四青大師登臺。
陳銘站在門邊,手中反握著指揮棒。深吸兩口氣,對著身后拍自己肩膀的趙,鄭二人點點頭。
外面的聲音漸漸安靜,陳銘抬步走上舞臺。
燈光師第一時間將聚光燈打在了陳銘身上。老實說,第一次登上大舞臺的陳銘,被這突如其來的燈光照的有點晃眼睛。
現場觀眾們看到指揮居然只是一個看上去有點帥氣的青年,驚訝之余,紛紛送上自己的掌聲,尤其是女孩子。
樂團的樂手們也同時起立。由于人數過多,稍微有點擁擠,一起起立時略顯得有些雜亂。
“誒,小銘上臺了,快來看。”
東江基地內,魯淮成特意將陳銘的母親接到家中,晚上做上了一桌好菜吃過后就守在電視機前等待著這一幕。
這樣的場景,在東江基地,A大隊各處都有。舞臺上的陳銘此時根本想不了這么多。
看著紛紛起立的樂手們臉上露出鼓勵的微笑,陳銘一邊向著指揮臺踱步,一邊露出笑容看向觀眾席。
他看到了袁郎,看到了夏天,甚至還有一個笑得跟二傻子似的許三多。陳銘真沒想到袁郎居然會把許三多帶來。
誒,這位中將不是那個姓吳的首長嘛?陳銘在前面的大佬中間看到了一個熟人,看到穿著軍服的吳姓老者對自己微微點了點頭。陳銘立馬微微點頭,隔空互動了一波。
畢竟是自己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決不能怠慢。
一路走到指揮臺邊站定,陳銘面向觀眾席微微鞠躬。等觀眾們掌聲告一段落后,陳銘先同呂四青大師還有一提的首席樂手握了握手后,踏步走上指揮臺。
一邊將反握的指揮棒回正,一邊用眼神看向樂團的各個聲部。互相之間,眼神確認都準備好后。
陳銘輕輕抖動手中的指揮棒,一陣低沉急促的鼓點和撥弦聲響起。隨后率先響起長笛的聲音,片刻后趨于平緩。
當小提琴的聲音響起,尤其是到了小提琴獨奏部分響起時。觀眾們只覺得頭皮一麻,這個味道,太正了。
就連稍微有些鬧騰地小朋友,此刻也被舞臺上傳來的聲音吸引。全場除了余音繞梁的音樂聲,落針可聞。
《梁祝》和別的曲子最大的不同之處或許就在于,它是再用音樂,講述一個故事。
“草橋結拜”、“十八相送”、“英臺抗婚”、“樓臺會”、“墳前化蝶”一個個片段慢慢在陳銘眼前閃過,排練時為了能夠最好的還原舞臺效果。陳銘還刻意惡補了關于梁山伯與祝英臺這個在民間流傳了1700多年的各個故事版本。
此時的陳銘,心中沒有緊張,沒有忐忑。看著眼前仿佛撲之欲出的畫面,陳銘控制著手中的指揮棒,通過音樂的方式,將畫面搬到演出現場。
進入物我兩忘狀態的陳銘,幾乎甩開了曲譜,在自己認為需要加延長音的地方,就直接指揮延長。在認為需要更強的音時,就指揮加強。
好在舞臺上的樂手都是出身國家級樂團,看到陳銘突然改變總譜。很快的反應過來,跟著指揮臺上那根飛舞的指揮棒還有擺動的左手調整起來。
臺下的觀眾自然不知道臺上的陳銘突然搞出的幺蛾子。紛紛沉浸在小提琴代表的祝英臺和大提琴代表的梁山伯一唱一和的交響中無法自拔。
一顆心也隨著祝英臺與梁山伯兩人愛情故事的發展而跌宕起伏。
隨著最后一個音符的響聲消散在國家大劇院的音樂廳內,場面一時間竟然詭異的寂靜下來。
陳銘有些尷尬地看著指揮臺正前方的二提部分,看到對面提琴手回給自己同樣懵比的眼神。等待了有大概半分鐘,最終只能硬著頭皮抬起雙手,示意樂團眾人起立。同時轉過身子。
死就死吧,大不了十八年后老子還是一條好漢。
似乎是被樂團眾人起立時的聲音驚醒。隨著第一個巴掌拍在一起的聲音的響起,現場剎那間熱烈起來。
掌聲如浪一般,向著舞臺上的眾人打來。其中有些熟悉這些故事的老人,眼角都反射著一絲晶瑩的淚光。
這下穩了。
陳銘心口長出一口氣,樂團眾人臉上也掛上了自豪的表情。
在這片掌聲中,突然兩個捧著鮮花,帶著紅領巾的小學生跑上舞臺。陳銘嘴角一抽。
可以,這很共產。
陳銘臉上掛著一絲尷尬而又不失優雅的微笑接過了小學生代表送來的鮮花。臺下的掌聲越發熱烈了。
眼瞅著一時半會停不下來,陳銘率先轉身走到后臺。
“看吧,我說什么來著。加班吧。”
一直到陳銘走進后臺過了一分鐘,臺下的掌聲居然還沒有停下。鄭指揮一臉“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的表情,又將陳銘再次趕上臺。
看到陳銘上臺,并揚了揚手中的譜子。觀眾們頓時發出了會心的笑意,等陳銘走上指揮臺,剛剛經久不息的掌聲戛然而止。
就這么來來回回的返場八九趟,足足加了三首曲子后。
觀眾們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過了已經滿頭大汗的陳銘。
雖然指揮樂團很累,但聽著耳邊的掌聲,站在聚光燈下的感覺。更令當了兩輩子小透明的陳銘感到尷尬。
還是尷尬到渾身不自在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