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面粉和鹽混合,加上海邊養殖的大嘴獸蛋的蛋白所混合形成的蛋白鹽殼,覆蓋在黑色的鋼鐵托盤之上,其下包裹著未知的東西。
托盤下面墊著一塊厚實的木塊,早已被高溫多次燙過,堅實且致密,被身形不高,卻壯實的侍者放在了王二面前的桌面之上。
同時放到桌面上的,還有一碗碩大的,漂浮著島嶼附近各種海生物肉類的雜湯。
“亂燉和鹽殼烤魚肉。”沒有用筷子,大概是覺得不合適,王二拿起刀叉,也沒有在意哪只手拿刀,哪只手拿叉,反正,閃著銀光的叉子敲在微黃的鹽殼上面。
“咔~”
被鹽殼封鎖在內的,早已滲出魚肉化作水蒸氣的水分從鹽殼中泄露,帶著魚肉上的清香......?
不對,王二的味覺,在遇到食物的時候,發揮出的“感知”,大概要比純用精神力來探測更為精準。
說是清香,確實是清香,但是卻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用味道清新的香料搭配味道稍淡的魚肉,來達到所謂的“清香”。
“腌制過......”叉子在鹽殼上扒開一個小洞,沒有完全挑開表面的鹽殼,以免過早讓魚肉的溫度降低,洞口的魚肉被叉子掰開,灰褐色的皮下,已經一瓣一瓣分離的魚肉呈粉紅色,每一瓣魚肉間的,那魚肉中伸出的水分和油脂形成的職業,帶著微微的黃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叉子插入其中一瓣肉上,這大概是魚的脊骨上方的肉,所以不是狹長的肉質纖維,而是像是扇貝殼一樣的弧狀扇形,肌肉能夠被輕易分開,但是呈瓣狀的每一塊肉卻很完整,沒有骨頭,但是下面卻墊著一片厚實的葉片。
一瓣完整的魚肉被王二放入口中咀嚼,彈牙,有著明顯的切割感,而且魚肉雖然大塊,但是纖維卻不顯粗,很細膩,加上魚肉本身的水分在鹽殼下得到了較好的保存,入口的感覺異常完美,大概就是腌制所帶來的改變。
除了肉質的變化以外,腌制帶來的還有味道的改變,魚肉通用的香味被削減了,大概是為了更好的突顯腌料的味道,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個人的喜好不同。
魚肉的味道是微辣的辛香,其中的汁液也同樣帶有微辣的滋味,除此之外是些微的酸甜,與本身有著鮮甜味道的魚肉,反而是相得益彰,沒有什么太大的沖突。
魚背的這一條肉被王二慢慢吃完,有著極多海貨的濃湯也在這時候被喝了三分之一。
大塊魚肉的魚腹部分,比魚背要稍微多了那么一點屬于脂肪的甘香肥美,在酸甜且帶點辛辣的腌料腌制之下,大塊的魚腹脂肪在鹽殼之中被融化了許多,大部分在溫度作用下傾瀉出的油脂被鹽殼吸收,剩下仍是固體的油脂并不多,仍然是微黃的顏色。
“這口腌制過的魚油,沒有腥味,也沒有油膩感......不,還是有的,只是在酸甜味和辣味促進食欲的作用下,那稍顯油膩的感覺變得并不明顯。”愉快地吃完一整塊魚肉,又喝了三分之一的湯。
湯雖然是大雜燴,但是也多是可以洗干凈貝殼的貝類,以及不多的,在煮熟之后蜷曲而起,顏色變紅的蝦。
切頭去尾,然后從中間劃開,之后用叉子挑出其中的蝦肉,蝦沒有被熬煮太久,蝦肉依然爽滑彈牙,大概不是主要用來出味的食材,是為了讓客人吃的。
各種貝類的肉和蝦肉被挑出來吃掉,除此之外,清澈的湯中還漂浮著切開的果實,類似青椒的果肉,以及小塊的塊莖。
王二沒有繼續把蔬菜也掃清,因為主食已經端上來了,是千層面,用貝類熬制的醬汁和奶酪,以及用來腌制魚肉的香料進行調味,面皮的厚薄度非常合適,不至于太厚,讓人覺得食之無味,也不至于太薄,讓人沒有“吃”的感覺。
在濃郁且粘稠的醬汁之中,厚薄剛好的面皮完美地承載著醬汁,被切碎熬煮的貝類醬汁,那濃郁的鮮味以及天生自帶的海水的一點苦澀和濃郁的甜味,不斷地沖擊著王二的味覺。
“該淡的時候淡,該濃郁,且有沖擊性,形容詞過于蒼白,反正很好吃啊。”三下兩下,那一盤千層面已經被王二完全吞下,滿意地搖了搖頭,喝下了最后一口湯。
沒有加任何作料的純凈開水被侍者放在桌面,王二選擇的靠窗座位沒有什么風景,窗外也不過是另外的建筑,路上行走的行人,以及不時看到的,運貨的大型車輛,好像沒有看到大型的陸地馱獸,不過以職業者的力量,哪怕是沒有與船簽下契約,也足夠推動這些看似簡易,但是運行良好的貨車。
提早付了錢,喝著無限量供應的熱茶,王二的目光,就沒有再轉會餐館之內。
在王二看著窗外單調的風景,劇情逐漸無法推進的時候。
一個貓人,比一米八貓人更少見的,僅僅只有一米高的矮小種貓人,坐在了他座位的對面,屁股下面墊了張比一般貓人更高的矮凳。
對面的貓人沒穿得太過繁復,打扮的身體都覆蓋在完全由魚皮和魚鱗組成的披風之下,身上的毛發是黃白色,還有一抹已經變得很淡的微微橙色。
他或者她的胡子很長,不是在嘴唇旁邊的硬須,而是下巴那里,近乎垂落至矮小貓人腳掌的雪白胡須。
“年輕人......”蒼老的貓人緩緩開口,低沉且嘶啞的聲線,反應著一個事實,他大概是個真的差一腳就能夠完全邁入棺材之中的存在,好像覺得自己的話語有什么不妥,他搖了搖頭,做出了抱歉的表情,除了聲音的嘶啞和預示著生命力降至低點的蒼老毛發,他的外包其實和一般的貓人別無二致,也沒有老人常有的褶皺皮膚,“不,應該是不知名的強者。”
“是我唐突了。”他微微低頭,做出抱歉的態度。
雖然我很想吐槽,并且堅決地不想被一個老頭子打擾,但是為了劇情的推進......王二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屬于“強者”的氣勢......
根本沒有,不揍人的時候,隨便用所謂的“氣勢”來壓迫一個隨時會釘棺材板的老人,不太好,沒準就當場釘板了。
“我正好沒事,老先生不妨先說說,來找我的理由,以及,為什么會認為我是一個‘強者’?”茶杯落在木質的桌面上,玻璃和木板相撞的聲音,甚是清脆,想起來什么,王二繼續開口,“你可以稱呼我為‘王先生’。”
老年貓人好像在思考著什么,沒有立刻跟得上,有點意外王二為什么會這么好說話,那就能夠暫時跳過許以利益的步驟,先說目的了。
“好的,王先生。”很恭謹,甚至有點謙卑,貓人老者的聲音沉穩且平靜地說著自己的故事。
“我是一個挺普通的貓人來著,”老者緩緩開口,“只不過是壽命長了一點。”
貓人的壽命,其實都差不多,這個說的都差不多,就是整個族群,每個個體的壽命,都非常的接近他們族群本身的平均壽命。
“所以我們就跳過我的故事吧。”
“噗!”是必不可能噗的,但是王二確實有一口水噴在對面的貓人臉上的沖動。
“不過我年紀這么大,能夠活這么長時間,也是有著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天賦。”
“所以,我之前得到了一份委托。”這么說著,這間餐館的老板,也就是面前的蒼老貓人,揮了揮手,招來了一個侍者,并從侍者的手上,拿起了一個信封。
“尋找在我的眼中,稱得上‘強者’的人,并且,遞出這一封邀請函。”微笑著看向王二,貓人老頭把信封從桌面上向王二推去。
微瞇著眼,王二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信封之上。用紙裝著紙,這就是信封,所謂的拆信,在這種直接遞交的時候,大概是為了某種儀式感。
“沒有別的話了?”王二沒有伸手去拿信封,只是繼續向著老板詢問,畢竟有些許會被坑的預感,雖然是不是不好說,但是這種找代理人遞交邀請函的套路,好像在哪里看到過。
“沒有,只是預先給了我一筆錢。”
“并且許諾......不,簽下了契約,只要我能找到合乎他要求的強者,并且這位強者打開邀請函之后,去到了他所指定的地點,我就能夠得到另一筆錢。”
“你就不怕被人記恨?”這種明顯是陷阱或者陷阱或者是陷阱的攔路打劫邀請函,真的有那么多傻“嗶~~~”會信嗎?王二對此表示疑惑。
“我不知道啊,我也沒有看過所謂的邀請函,我只是靠著我的眼睛,”說著,老貓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收錢辦事而已。”
“真的一概不知?”王二的眼神危險了起來。
老者非常坦然:“除了收錢,一概不知。”
“倚老賣老么,”王二微微點頭,狂暴的氣勢沒有觸碰到除了貓人老者以外的任何東西,就像是定點的重力術一般,直接作用在貓人身上,“說吧。”
“對不起!是輝煌群星商會的拍賣會邀請函,特意尋找那些能夠撐得上強者的人,我是他們在這個島嶼的代理人。”
“......”
“好。”結束了沉默,王二拿起桌面的信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