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鬧劇,到頭了
無暇顧及下面的戰局，從始至終秦安的心里就只有一個目標而已。
那個女人，那個被稱為“老板”的女人。
那個不知道年齡的“紅姐”，那好像突然間就掌控了這一圈混亂區的“九龍大酒樓”。
不知道什么時候建立起的規則，十年前嗎？秦安向上躍起的時間好像在瞬間變得異常的漫長。
他想得有點多，不過十年前的他，好像還是個小屁孩，等他長大了的時候，這一片混亂區，就已經完全地籠罩在九龍大酒樓這一片巨大的陰云之下。
一層大概有個四米多高，十幾米的距離，在秦安全力地蹬地之下，一秒的時間都不到，就已經到達了四樓的地板。
雙手護頭，像是沉重的鐵塊，那鋼筋水泥的結構完全無法阻擋，厚實的地板瞬間被頂破，然后在破入第四層的瞬間，氣勁向外放射，瞬間吹散了破開的灰塵。
沒有人，不知道是選擇的房間太好還是怎么樣，起碼在這個房間，沒有人。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吃飯的房間，秦安從地板下面鉆出來，順便頂開了房間中間的巨大圓桌。
門還關著，房間中部靠后的大洞里面，傳來了吼叫和拳拳到肉的時候，那健壯的肉體相撞的聲音。
放輕了自己的腳步，秦安輕輕地伏在門上，這里他也來過不止一次，和之前來的時候一樣，依然是輕薄的門板，能夠很清晰地聽到外面的聲音。
“沒人嗎，真的都下到了下面？”
“王對王，將對將，”回頭看向洞口，那些頭目級的幫助和精英打手們，也分別被隱刀別的地方，畢竟巨大的大廳只是占據了大概三分之一的占地面積，剩下的多是大小不同的房間和門廳，以供那些更高級的消費者用餐，“士兵在亂打。“
“那，想必.......”
“那個女人在那里等著我吧，”想起曾經，曾經的見面，秦安有著迷茫與一絲恐懼，“終于要再次直面那個女人了嗎，她所在的地方，是在那里吧。”
憑借著那刻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秦安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忘，那個房間，那個給了他今天，也讓他看到了地獄和深淵的房間。
“這個世界啊，不讓人精神崩潰一下，是沒法進步的嗎？”重新建立的精神和三觀構建在那最深沉的仇恨和痛苦之上，也好在是遇到高人了啊，如果不是那位先生，也不會有自己再度站在這的可能，苦笑著，秦安打開了那扇并不多厚的門，“那就來吧，該直面恐懼了，也算是一種‘證道’。”
“不直面一次，就會被心魔吞噬，也還是個死，面對了之后，過了就過了，死了就死了，一了百了了。”
念念叨叨著，他慢慢地走向那個位置，可能轉世重生都不會忘記的位置，可能能夠隨著生命的傳承而流傳的位置。
仇恨啊，也能傳承嗎？
樓道非常的明亮，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直到此時，燈都沒有關上，到底是因為什么，而不先把內部的電個斷了，然后從外面開始拆樓呢，為什么呢......
好像是隨著距離的變化，秦安的思維越發的混亂起來，我到底是憑借著什么來忽悠到那群炮灰的......
我到底，要干嘛來著？
仇恨？
什么仇恨？我只記得，那個女人，在那里，我要到那里，報仇。
走上樓梯，轉彎，下一條走廊，直到盡頭。
那扇門就在那里，和以前沒什么區別。
沒有任何的阻攔，被炮灰們尊稱作“那位”的很順利的站在了那扇門前，他曾經直視深淵的門前。
與他的順利和順暢有所不同，下面的炮灰們，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
但那，就不是需要敘說的問題了，只要知道，能活下來的不多，雙方都是，那便已經足夠了，這也是最為真實的“生存淘汰”，依然符合著混亂區的定義，不是嗎......
............
眼神有點迷茫，有點出神，秦安站在這扇曾經見過的門前，是憤怒嗎？是恐懼嗎？
證道的心還在嗎？剩下的是什么呢？
當年所受到的折磨？
什么折磨？
當年的選擇？選擇了嗎？是她逼迫我的嗎？
很多，很多很多的問題纏繞在秦安的腦海之中，門后，就是答案。
門很沉重，但是秦安并不是剛突破沒多久的頭目級，也不是普通的頭目級，如果說雞哥是頭目級的第二點五步，那秦安起碼已經走到了十步以后了，雞哥在秦安的手下怕是連一只手指都頂不住。
伸手，雕花很深，很扭曲，和以前的一模一樣，木材是取材于叢林伸出的特殊材料，很硬，很沉，不好推開，但是在現在的秦安手上，只是稍微用力，就已經緩緩開啟。
“以前啊，要沉上許多......”不，以前的自己，根本就沒有一點可能只靠著自己的力量打開這道門.......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秦安嗤笑一聲，“原來從一開始就被算計了嗎？”
“至于嗎？”向著那面容依然沒有一絲改變的女人發問，他站在不大的房間里面，“我當年，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帶著自己的妹妹逃出國度的人而已，靠著一些運氣，靠著一些錢，因為沒有任何吸引那些猛獸的地方，所以就像是放個屁一樣被它們放到這里。”
“不，你并不普通，”帶著金屬色的低沉嗓音從穿著紅裙的女子口中發出，她的皮膚很白，可能是不怎么外出活動的原因，身上有著不低的修為，卻不像其他的人一樣肌肉鼓脹著，紅裙是修身紅裙，身材很顯，只能說一個身形修長，胸前并不算大，大概是合適的大，“運氣，就是最不普通的東西。”
“為什么是我？”好像有些東西忘記了，但是已經到了此時，對自己找來的炮灰還頗有信息的秦安，倒是有了耐心起來，“不，不如說，為什么你覺得我可以？為什么你要吃了我的妹妹？！！！”
“啊！！！”氣勢，血紅的氣勢，卻是極熱的火焰，怒濤般的烈焰氣勢席卷著不大的房間，但女人依然穩坐在椅子上，全然不顧那已經在高溫下泛黃的文件。
“啊......”帶著感慨的聲調，金屬顫音般的感慨從女子的口中發出，“對啊，這么多年過去了，我也忘了原來你已經忘了......”
說著，只是一瞬，開了門之后只是站在門口的秦安面前，就出現了女子的身影，那灼熱的氣焰好像完全沒有一絲一毫能夠對她造成影響。
女人要比秦安要矮一個頭，但是她身上的凜然氣勢，卻比已經憤怒著爆氣的秦安更為指高聳，那是層級的的不同。
“別急啊，小安......”帶著追憶，那冷冽如金屬的聲線再度出現，此時，在灼熱氣焰的籠罩之下，她的聲音之中，卻有著一絲贊賞，“想要真相嗎？”
“來，讓我摸摸頭就好了......”
緊握這雙拳的男子卻始終沒有能夠揮出那本應捶打在仇人身上的鐵拳，那微微失神而迷茫之后重新堅定起來的眼神，卻在此時，看向了那個女人，在對視之中，
終于，
失去了焦點。
巨大的信息沖擊著他的腦海，那被塵封的記憶真相再度出現，好像在島嶼上生活了幾十上百年的島民，突然發現自己的家原來一直建筑在巨大的烏龜背上，他那被構筑于虛無的仇恨之上的世界觀，在真相那強烈的沖擊之下，又一次，碎成了渣。
女人的手溫柔地揉了揉那不長的頭發，爆裂的氣場已經在失去焦點的瞬間消散無形，壯碩的身形之中，仿若連靈魂都失去了，沒有說話，僵硬的面容露出了一絲的溫柔：“小安？小安？”
秦安愣愣地沒有反應，失去了焦點的雙眼也沒有一絲一毫轉動的跡象，直到女人的下一句話說出口中：“來，給紅姐說說，到底是誰，吃了你妹妹。”
“吃了妹妹的人......”好像想起來什么高興的事情，秦安的嘴角微微勾起，失去了焦點的雙眼再度回過神來，堅毅？仇恨？怒火？
只有瘋狂......
面容壓抑不住地扭曲起來，笑聲逐漸的壓抑不住，“嘿嘿，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好啦，好啦，別笑啦......”女人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絲的慈祥，像是在看一手培養起來的繼承人或者后裔，她催促道，“好好說說，是誰，”
“吃了你妹妹？”
“......”
“是......”
“是，”
“是！”
“是~~~”
“我啊！！！”
仿佛盛大的歌劇謝幕之時的演員，突然間高舉的雙手，夸張的轉圈，順勢而下的鞠躬，以及最終，伸出的手。
他向著女人鞠躬而下，完整地把話再說了一遍：“喔，我的姐姐，是我，”扭曲而瘋狂的血光從他的眼睛之中映照而出，“是我吃了我的妹妹！”
“是啊，是你啊......”纖細白凈的素手牽上秦安彎腰伸出的寬厚手掌，把面容扭曲的他輕輕拉起，“是你，吃了你的妹妹呢。”
“挺好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