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答應了紫羅蘭相救云中龍的大司馬王子城父,只是他素來愛惜手下,盡管有無數對忠心耿耿,愿效死力的屬下,可是他卻一個也沒有叫喚他們。
正因為他是三軍之首,才更要對自己的士兵負責。如果說上陣殺敵,死在戰場上,也是天職所在,沒什么好說;可是現在純屬個人爭斗,又怎么可以讓他們的熱血白流呢?
也許正因為他可以設身處地為士兵們考慮,所以才會令得齊國三軍惟命是從,成為神一般的存在。
高雄正為王子城父驚才絕艷的一箭,心下一怔,又是一道更為霸道無倫的勁風迎面而來,饒是他手上有飛云劍之利,亦不敢直攖其鋒。
王子城父一襲黑衣,臉上蒙著黑巾,手上一柄丈余長閃閃發光的大斧,開天辟地般,直劈高臺。
只聽一聲巨響,碩大的高臺被劈去了三分之一,立馬變得搖搖欲墜。
那些高臺上侍衛,亦有三分之一被直接劈到臺下,雖然均有受傷,卻是大多性命無礙,只是這無與倫比的一斧,嚇唬住了不少人。就這架勢,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了。
不等高雄回身對付使斧的王子城父,高臺邊又是一聲大喝,一根丈余長的軟鞭好似長了眼睛一般直朝他面門襲去。
高雄識得厲害,不再去理王子城父,揮舞飛云劍護住己身。
王子城父見有人纏住高雄,心中大喜,手中巨斧一橫,一招‘橫掃千軍’,本已搖搖晃晃的高臺哪里承受得住這招大勢猛地一斧,頓時整個高臺轟然倒塌。
使鞭之人亦是渾身黑衣,臉上蒙巾,雖然不若王子城父,卻也是身材魁梧。
此刻見狀,猛地將鞭甩出,人如電閃,掠向正在倒下的云中龍。
堪堪連木桿和人一起接住,大手一揚,內力過處,綁架云中龍身上的繩索悉數寸斷。
王子城父見那人提起云中龍欲走,一邊的高雄早已經削掉了長鞭,就要向前阻攔。
巨斧一挑,整個兩丈長的木桿便向高雄飛了過去,人借勢后縱。
那人提著云中龍,有如無物,趁機便向城門外急奔,快步如飛。
王子城父見有不少侍衛追將上來,猛然停身,巨斧一抖,那些人紛紛閃避。
這才身子一頓,看一眼遠處的高雄,尖聲大笑而去。
那人提著云中龍在城外繞了一圈,突然反向直奔齊王宮。
不一會兒,輕車熟路地來到一處精美的閣樓。
云中龍本來暈暈沉沉,可是被付東流提著走了一圈,夜風一激,竟是醒了過來。
發現自己居然到得一處閣樓,依稀有些眼熟。
進了閣樓,只見有一個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正在著急的走來走去,正是上次相見的齊國女公子呂夢雪,她身后跟著那對雙胞胎姐妹,夏荷冬梅也隨著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
云中龍此刻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她要救自己,實在是想不到只見過兩次的齊國女公子,為何會冒如此大的風險。
本是良辰佳人,可是現在的樣子,著實太過狼狽。
在天牢里待了半天,又在烈日下曬了大半日,能保得小命,已經三生有幸了。
想到是她,心下一松,原本他腦海中尚有一絲神智清醒,此刻竟是暈睡了過去。
呂夢雪見到兩人,欣喜萬分地迎了上去。
那人將已經昏迷的云中龍放在一旁的靠椅上,看到呂夢雪的形情,明顯是動情太深,忍不住嘆息一聲,便二話不說,掉頭一個縱身躍上屋脊,消失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呂夢雪看著那一閃即逝的身影,默默地輕聲道:“謝謝你,爹爹!”
救云中龍的人自然受呂夢雪之請的齊國三大高手之一的付東流,只是他竟是女公子的爹爹,這事說來話長。
付東流年輕時,好武成狂,而對年輕貌美的未婚妻白氏有所怠慢,幾經努力,兩人終成好事,可是后來,付東流對她越來越冷淡,因為他發現自己男人的能力竟因成日修煉武功變得日漸艱難,只得故意如此,讓她心灰意冷,自動離開自己。
白氏心有不甘,于是參加國君的選秀,原本只想激起付東流的醋意,誰知竟被老邁而好色的齊桓公一眼相中,成了宮中貴人。
白氏得到齊侯的寵幸并不快樂,正郁郁寡歡之際,卻發現自己竟然有了身孕,而且是付東流的。
而被蒙在鼓里的齊桓公自以為老來得女,又因當夜夢見大雪紛飛,遂給女嬰取名呂夢雪,對她們母女更是寵愛有加,而幾位公子為了得到齊桓公的寵愛,繼承君位,既而對她們也是好到不行。
后來,付東流入了宮,可是兩人相見,已經物是人非。
終于,白氏忍受不了這種煎熬,在呂夢雪三歲的時候,黯然離世。
臨終前,將呂夢雪的身世告訴了付東流,并要他好好照顧他們的女兒。
付東流其實一直將白氏放在心里,卻是有苦難言,本來想隨她而去,見到可愛一若白氏的呂夢雪,便想一心照顧好自己這唯一的女兒。
呂夢雪開始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付東流對她實在太好了。
一次無意之中在白氏的忌日竟是聽到付東流說什么:夫人,你安息吧,我聽你的,會一直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的,你知道嗎?你生得好像你,甚至于比你年輕時還要美…
此后,她明白了付東流為什么會對自己如此好,原來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這讓她心里感到非常地高興,畢竟比起那個年老而又很多女人的齊桓公,自然遠遠比不上付東流。
可是因為身份的原因,她也只能將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只是更聽付東流的話,也從來不會把他當外人看了。
呂夢雪試著將云中龍的手臂,從她的肩膀環到胸前,努力用自己曼妙無比的嬌軀支撐起他的身子,心中卻是突突猛烈跳動,這還是第一次與男子如此肌膚相親。
她自幼生于宮中,長于宮中,自然少有機會接觸男子了。
雖然她很是用勁,可是終究自小嬌貴慣了,開始還勉強可以邁動小步,過得一會便即香汗淋漓了,忙對看傻了眼的夏荷冬梅兩女道:“你們看夠了沒有,還不趕快過來幫忙?”
夏荷與妹妹冬梅忙過去扶過云中龍的另一邊,不由好奇地問道:“公子,他怎么會這樣呢,把他扶到哪里去啊!”
呂夢雪看了看渾身是傷,臉色蒼白,神容憔悴的云中龍,身上還穿著白色破爛不成樣子的囚衣。理直氣壯地道:“當然是先讓他洗漱一番了。”
夏荷和妹妹一聽,兩人很有感應似的,同時吃驚地道:“啊!”
她們哪里敢相信,一向玉潔冰清的女公子,竟然大半夜找來一個只見過她們一次的大男人,還是從剛剛天牢里出來的。
(當初云中龍為救秋月而夜闖王宮的時候,她們雖然見過他,可是當時驚慌之下,哪里還會記得對方長什么模樣,再者云中龍見她們不聽話,便第一時間打暈了她們。)
現在竟然說要幫他洗澡,那不是坦誠以對嗎?她們一下子轉不過彎來,盡管這男人很是不凡,一表人才,武功超絕,可是也不至于這樣吧。
呂夢雪玉臉一紅,隨即收斂,三人將云中龍扶進內室的香閨處,急忙道:“啊什么,你們快點幫他洗干凈!”
夏荷冬梅同時又是一驚,齊聲道:“我們?”
呂夢雪臉上一副嚴肅的模樣,反問道:“不是你們,難道還要我幫他洗嗎?”
夏荷冬梅心中一陣憋屈,為什么你大半領個男人回來,卻要我們來伺侯,可是她們哪里敢多話,弱弱的齊點頭道:“知道了!”仿佛兩個被押上刑場的女犯人一般。
很快,兩女倒滿了一個大木盆的水,因為正是九月,所以并沒有用熱水,和伺侯呂夢雪一般,水里放了不少香料,只是這次沒有放入以前常放的各式各樣的花瓣。
呂夢雪在外面走來走去,踱著小碎步,突然問道:“好了沒有?”
夏荷細心將云中龍束起的頭發放下來,云中龍來到春秋時期已經有10個月多,為了不被人看作異類,讓人當作妖邪燒死,便留發不剪,和一般人一樣束了起來。
盡管頭上像頂著一個掃把似的,卻也更顯得他俊逸絕倫。
再說就算他想理發,怕是也難找到發型師。
冬梅看著眼前這名陌生男子的俊逸臉龐,想起他當時在武士行館鋒芒畢露,談吐風趣。
心中的委屈一掃而空,竟是道:“公子若是著急,何不自己過來幫忙呢?”說完,低頭與對面的夏荷竊笑起來。
誰知,呂夢雪想來想去,心里也不是滋味,道:“幫忙就幫忙,你以為我不敢嗎?”說著,真的走了進去。
這時,兩女已經在給云中龍脫衣服了。
除去身上的的白色的囚衣,只見一具白凈健美的身體出現在三女面前。
很快,云中龍被她們脫得只剩下一件四角褲。
夏荷俏臉紅潤的道:“公子,還要脫嗎?”
呂夢雪見她們手足無措的樣子,故作鎮定道:“不用了,你們不要緊張,反正他又不知道,把他當成我,不就行了。
夏荷冬梅心下苦笑,這區別也未免太大了,怎么可能一樣呢?不由道:“現在怎么辦?”
呂夢雪對她們使個眼色道:“當然是把他放進里面了。”
說著,一指前面的盛滿水的大木桶,與兩人抬起暈迷的云中龍,她抱著他的上身,夏荷將他雙腿并攏抬起,冬梅則在中間托著他的腰。
呂夢雪雙手從他兩邊腋下穿過,將他的身子抱起,幾乎整個人都靠在自己身上。
她本來衣裳單薄,兩人肌膚相接,感受著他男子的氣息,心下一蕩,頓時手上一滑。
便聽,“撲通!”一聲,手上的人已經掉進了木桶之內。
三女忙將他從水中撈起,只見他頭上全是水,又用干布為他擦拭干凈。
見他雙眉低垂,和方才并無區別,這才齊齊大松了一口氣。
哪知,云中龍被她們一摔,竟是醒了過來。
只覺全身舒適,精神不由好了一些。
奈何全然不知道情況,而且身上毫無力道,根本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唯有靜觀其變,誰料竟是被三個女子給扔進了木桶內。
一聽聲音,才知道是她們,一摸索身上,不知道何時竟是光著上身,哪里還敢亂動。
忐忑不安地一摸下身,那條四角褲還在,總算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突然,閣樓外傳來呼聲,“國君駕到!”
此處乃是一個單獨的院落,正是當年齊桓公賜給愛女呂夢雪作為八歲生日的。
呂夢雪聽了,心下一慌,國君平常幾年都不來這里,為何今天卻是如此晚了還過來,難道知道他在這里了?
再一聽,外面并沒有很多人,這才略微放心一點。
看到坐在木桶內的云中龍,計上心頭,將身上寬松的衣裳一脫,露出她無限美好的上身,敏捷的跳進木通內。
夏荷冬梅吃驚的看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呂夢雪忙低聲道:“你們到外面去見國君,就說我正在洗浴,不方便相見好了。”
姐妹倆聽了,趕忙走了出去。
云中龍一聽,心中一突,齊侯呂昭這么晚過來,難道說他和這女公子不只是兄妹之情。
這也怪不得他多想,當初,齊僖公生有兩女,都是人間絕色,長女嫁于衛國,也就是后面所說的宣姜,次女更是博古通今,出口成文,便被稱為文姜。
齊僖公又有四子,長子諸兒(齊襄公),公子彭生(他的身份有些不太確定),公子小白(齊桓公),公子糾。
然而,好景不長,不久文姜便被許配給鄭國公子忽,鄭國人還為此創作了一首民歌來表達對這位未來的君夫人的期待之情,即《詩經鄭風有女同車》:
有女同車,顏如舜華,將翱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顏如舜英,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詩中不僅贊揚了她的容貌象木槿花一樣美麗輕盈,還稱頌了她的德行如玉般溫潤.但鄭公子忽很快就以“齊大非偶'為由,退掉了這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