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聽了李小刀的話，申屠忽然想起來，在進入《EVA》世界之前，李小刀曾經非常認真地叮囑過自己，無論發生什么事，一定要確保明日香的死亡。
而因為“李小刀”的突然背叛，申屠自然而然地將這個約定拋到腦后，哪怕后來俘虜了明日香，也沒有對她下殺手，而是送回了Nerv組織。
畢竟，在申屠看來，因為李小刀的突然反目，雙方已經成為了敵人。
那么先前的約定，自然是沒有必要再去遵守了。
雖然不清楚李小刀為什么非要殺死明日香不可，但越是敵人想要做的事，申屠絕對不介意順手給對方添點麻煩。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卻完全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與自己“結盟”的李小刀，恐怕在進入任務世界那一刻，就被困在了浮空大陸上。
而真正與自己為敵的那個李小刀，卻是打著世界意志的名義，與自己達成了盟約。
本能地，申屠相信了眼前這個李小刀所說的話。
原因無它，很多之前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事情，在這一刻，都有了一個邏輯自洽的答案。
沉默了片刻，申屠問道：“為什么一開始不告訴我這些？如果提前知道會面臨這種狀況，也就不會出現現在的問題了。”
若是一開始，申屠就知道，在這個任務世界里，會有兩個“李小刀”，自然會有所提防。
至少，申屠絕對不會放任那個不知道通過什么方法，取代了這個世界第二女主角明日香身份的家伙活著離開。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申屠想要殺死對方，不過就是一個念頭的事而已。
聽了申屠的質問，李小刀露出怪異的神色，反問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么不說？”
聞言，申屠立刻沉默了下來。
如果說一開始，申屠還意識不到問題的關鍵在哪。
李小刀的這句反問，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提示了。
獲得“世界意志”的身份，掌握一個完整的任務世界，這其中的利益有多大？
從先前的任務選擇來看，永恒壁壘的規則是支持這種行為的。
將一整個任務世界都變為自己的“私人領地”，哪怕是最低階的任務世界，所擁有的資源，也是一般的輪回者根本無法企及的。
申屠總算是明白，為什么李小刀身上有如此多的“秘密”存在。
無論是空間系能力，還是分身系能力，之所以罕見，除了得到相關能力的“機遇”稀有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想要在這兩個方向上發展，其開銷根本不是一般人負擔得起的。
至少申屠自己，哪怕是賣掉全部家當，包括便攜式殲星炮都一同賣掉，最多也只能選擇其中之一，還未必能夠“發育”得很好。
而同時擁有兩者的李小刀，別的不說，單單在財富這一點上，就是超過99的輪回者都難以奢望的。
而這一點，也是申屠相信李小刀先前那番話的原因之一。
財富不會無緣無故地憑空出現，必然有其來源。
而在人內心的陰暗面被無限地放大的永恒壁壘當中，財不露白，是最基本的謹慎。
哪怕實力再強大的人，也禁不住來自陰影之中的黑手。
換成是申屠自己，也是決計不肯冒著巨大的風險，提前透露這些東西的。
哪怕這種隱瞞本身，同樣會帶來不小的風險。
短短的時間內，申屠想到了很多東西。
漫長的沉默過后，申屠開口道：“你應該明白，就算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我也不可能放過你的。”
雖然說申屠已經相信了對方的“解釋”，但卻也會擔心一個“萬一”。
以申屠和“李小刀”之間的仇怨，申屠不敢有半點的冒險，必須要讓對方死絕了才安心。
至于說與申屠結仇的“李小刀”，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根本不重要。
無論有多少分身，這些分身又歸屬于幾個不同人格的控制之下，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全部殺干凈了，自然也就沒事了。
輪回者都是自私的，無論眼前這個“李小刀”所言是真也好，是假也好。
申屠都有自己的辦法來“更安全地解決問題”，自然也就不肯留下任何隱患。
哪怕這個隱患多半只是杞人憂天。
聽了申屠的話，李小刀沉默片刻，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
緊接著，李小刀又話題一轉，說道：“但我也不會坐以待斃，還請你理解。”
不知道為什么，申屠隱隱有一種感覺，李小刀的這番話，似乎是在暗示著什么。
但眼下并沒有讓申屠細想的時間。
心念一動，通過心靈網絡，阿達瑞斯立刻了解到申屠的想法，連忙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
前一刻，還是一種相對來說比較友好的談話氛圍。
但下一刻，雙方卻是不約而同地動手。
李小刀的速度還要更快一步，也未見她有任何動作，申屠的視野中就出現了大片模糊不清的虛影。
這是空間結構被改變，產生扭曲和重疊所引發的變化。
申屠心里生出一陣強烈的危機感，本來已經蓄勢待發，準備向前沖出去的動作頓時停下，立刻抽身向后飛退。
若是只有申屠和阿達瑞斯兩人配合，申屠當然是不會讓阿達瑞斯這個脆皮的法師站在前邊，抵擋敵人的攻擊。
雖然申屠也不算是什么皮糙肉厚的職業，但至少抗打擊能力方面，是要比阿達瑞斯強出許多的。
但現在，面對李小刀的，不僅僅只是申屠和阿達瑞斯兩人，還有一千多名星靈族的戰士。
而且，如今僅存的這一千多神族，幾乎全部都是擁有自我意識，具備成長潛力的，真正的星靈族人。
經歷了連番大戰的洗禮，這些星靈族的實力，也要比剛剛從指揮部的兌換點走出來的時候強大了許多。
申屠并非一個個人英雄主義者，不會蠢到有數量優勢不去利用，非要和敵人單挑。
無論李小刀究竟有幾個人格，眼前的又是其中的哪一個。
有一點都是不會改變的，那就是李小刀隱藏得極深，從來沒有暴露過自己真正的實力。
再加上浮空戰場特殊的規則，化身為“守關BOSS”的李小刀，可以用大量的資源點來強化自身。
鬼知道李小刀的實力到底強到了什么地步，又隱藏了多少手段。
申屠不會想當然地以為，李小刀的實力就只有在《星際爭霸》世界中表現出的水準。
若是不憑借人數上的優勢，申屠甚至都沒有足夠的自信去與李小刀為敵。
不過，至少在現在，申屠最大的優勢，就是人數。
一千多已經成長起來的星靈族戰士的圍攻，絕非一般人能夠輕易承受得住的。
更何況，申屠也不會站在一旁干看著。
狙擊手除了擅長打黑槍以外，同樣也擅長落井下石。
空氣中泛起一絲漣漪。
一道寒光閃過，一名黑暗圣堂武士的身影從李小刀的背后出現。
能量刀不偏不倚地砍在李小刀的脖子上，但鋒銳的刀刃卻僅僅只是勉強劃破了李小刀的皮膚，并沒有能夠深入多少。
要知道，以黑暗圣堂武士的攻擊，配合上這把特制的能量刀，就連申屠都不敢硬接。
而李小刀，不但接了下來，甚至都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受傷。
僅僅只是純粹的身體防御力，李小刀的表現，就已經是讓人大跌眼鏡！
硬生生受了這一擊，李小刀并沒有對黑暗圣堂武士進行反擊，而是抬起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阿達瑞斯。
李小刀的瞳孔閃爍著一種莫名的光芒，像極了某種相機的鏡頭。
看到這一幕，申屠忽然想起，在《星際爭霸》世界當中，李小刀那一手空間凍結的手段。
雖然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但申屠已經意識到，李小刀在空間能力上必然是更進了一步，已經不再需要“相機”這個媒介，就可以讓空間凍結，甚至是破碎。
或者換句話說，操控空間的媒介，已經由外物，轉變為了她自己的眼睛，也就意味著更加得心應手。
雖然不知道李小刀的空間能力在攻擊方面能發揮多大的威力，但以阿達瑞斯脆弱的體質，恐怕很難不付出任何代價就承受住這一擊。
來不及有任何的猶豫，申屠立刻在心靈網絡中叫道：“阿達瑞斯，快躲開！”
如果是直接喊出來，絕對是來不及的。
但心靈網絡的信息交流效率，讓阿達瑞斯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意識到了危機的降臨。
阿達瑞斯并沒有按照申屠所說的去躲避。
一方面，空間系能力最大的特點就是神出鬼沒，連對方如何攻擊，從哪里攻擊都不知道，隨便挑一個方向去躲，完全是碰運氣的事。
另一方面，和防御一樣，速度同樣是阿達瑞斯的短板。
不過阿達瑞斯卻是有自己的辦法，伸手一招，兩個光明執政官就出現在阿達瑞斯身旁。
磅礴的法力噴涌而出，光明執政官身上的能量護盾迅速漲大。
兩個能量護盾迅速融合為一，將阿達瑞斯保護了起來。
就在這一切剛剛完成，只過了不到兩秒鐘，李小刀的攻擊就到了。
一條不知道是鞭子還是觸手的“長線”憑空出現，朝著阿達瑞斯狠狠地抽了過去。
這種長鞭類的武器，攻擊覆蓋的范圍是要比看上去大得多的，而且極為的靈活、詭異。
若是剛才阿達瑞斯選擇了躲避，想要躲過去，恐怕還真得碰運氣才行。
好在，兩個光明執政官，及時地用能量護盾將阿達瑞斯保護了起來。
長鞭抽打在能量護盾上，頓時掀起一片漣漪。
能量護盾表面的光芒也開始明滅不定起來，看上去似乎隨時都會破碎。
兩個光明執政官連忙加大了法力的注入，才堪堪維持住了能量盾。
申屠看到這一幕，并沒有立刻沖過去幫忙。
申屠很清楚，阿達瑞斯那邊，只能靠他自己，最多再加上阿達瑞斯身邊的幾個星靈族。
自己沖過去，不但無法幫到阿達瑞斯，反而還會因為兩人的匯合，讓李小刀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眼下的戰局雖然顯得有些混亂，但實際上卻是很清晰明了的。
若是李小刀能夠解決掉阿達瑞斯和申屠，或者最起碼讓兩人失去作戰和指揮的能力，剩下的那些神族，失去了統一的指揮，恐怕很難給李小刀構成什么威脅。
申屠知道，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加強對李小刀的攻勢。
用阿達瑞斯的話來說，所謂的戰爭哲學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只要敵人死掉了，自己自然就安全了。
和平使者出現在手中。
在架槍的過程中，申屠就已經將一枚狙擊炮推入槍膛。
幾名黑暗圣堂武士和狂熱者正在對李小刀進行圍攻。
雖然無法對李小刀造成太大的威脅，甚至大部分的攻擊李小刀都是完全無視，直接硬抗了下來。
但在這些神族戰士的包圍之下，李小刀的活動，也被限制在了一個很小的范圍之內。
申屠剛才后退的距離并不算遠，雙方之間只有兩百米出頭。
在這個距離上，別說李小刀的活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就算是沒有，申屠也有很大的把握。
都不需要計算彈道，稍稍目測了一下，申屠立刻調整好槍口的位置，將扳機一扣到底。
和平使者獨特的聲線回蕩起來。
畫著鯊魚頭的炮彈拖著長長的尾焰從槍管飛出。
時間仿佛無限地被拉長了，炮彈飛行的速度很快，但在感知之中，卻像是極為緩慢，能夠清晰地“看”清楚炮彈飛行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
就連炮彈尾部火焰的跳躍，都無比的清晰。
李小刀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顫栗感，仿佛死亡已是觸手可及。
在多明納里亞星球上，李小刀可是親眼見識過這種狙擊炮的威力，就連巨龍都抗不住一槍，李小刀絕不認為自己的防御，能夠比巨龍的龍鱗還要強。
間不容發之際，李小刀的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頓時，整個空間仿佛一個巨大的果凍一般，被凝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