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決戰(3)

　　和平使者獨特的聲線在峽谷間響起。

　　從中央山脈戰場的決戰爆發，已經過去了20天。

　　在第一天的決戰之中，阿達瑞斯便是以主力部隊傷亡超過七成的代價，打散了李小刀的主力。

　　在那一場決戰中，阿達瑞斯的離子風暴大放異彩，幾乎一個人，就頂得上小半支軍隊。

　　在之前的幾個月里，阿達瑞斯這里省一點，那里摳一點，足足積攢出了價值近三萬資源點的能量水晶，全部在這一戰中消耗一空。

　　一顆能量水晶就能夠讓阿達瑞斯恢復相當于三個離子風暴的法力值，而且這種能量水晶與星靈族的契合度極高，吸收和轉化的時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一個擁有近乎無限法力值，又受到友軍重重保護，可以肆意開火的法師，在星球內部的戰場上，可以發揮出的威力絕對是毀天滅地級別的存在。

　　數百道離子風暴下去，單單只是阿達瑞斯一個人，就消滅了至少兩萬敵軍，幾乎比得上小半支軍隊了。

　　即便如此，在李小刀喪心病狂的反撲之下，神族的傷亡也是相當的慘重。

　　作為主力的不朽者和龍騎士近乎團滅，狂熱者也沒能剩下幾個。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阿達瑞斯刻意的保護之下，圣堂武士、執政官、先知等等，這些價值更高的兵種，保存得倒是非常完好，留有超過一半的數量。

　　而且其中大半都是擁有自我意識的，真正的星靈族人。

　　某種程度上，可以視為是“精英單位”一樣的存在。

　　這些星靈擁有隨著戰斗經驗提升，而增長自身實力的能力。

　　在這一場大戰之中，每一個活下來的星靈，實力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長，最起碼也提升了一級。

　　若是從紙面數據上來對比，存活下來的這不足三千人的混合部隊，在兵種和比例相當的情況下，至少相當于過去的四千至五千兵力。

　　緊接著，阿達瑞斯沒有留下任何調整和休息的時間，直接指揮著部隊全軍突擊，近乎筆直地朝著李小刀的指揮部殺了過去。

　　在主力部隊徹底被拼光的情況下，雖然李小刀在后方一些重要的戰略點還留有不少的守軍，但這些零散的兵力，卻是根本阻擋不住神族主力的突進。

　　不過，在漫長的數百公里行軍當中，這些小股的零散兵力，還是對神族造成了不少的干擾。

　　一路邊打邊推進，足足過了近二十天，神族一方才終于殺到了李小刀的指揮部前。

　　等待在這里的，是足足三萬黑暗種族。

　　這些部隊，是在過去的二十天里，李小刀加緊制造出來，用以應急的。

　　其中應該還有一部分，是從浮空戰場各地趕回來，支援老巢的。

　　如果說一開始，李小刀還看不出阿達瑞斯的目的的話，那么在中央山脈的決戰爆發之后，阿達瑞斯毫不掩飾地中軍突進的舉動，已經是明著告訴李小刀，自己的目的地就是對方的指揮部。

　　若是在這種情況下，李小刀還不知道加強指揮部的兵力和防御，這種智商，也不可能在一次次任務世界中活到現在，還活得這么滋潤。

　　遠遠地，申屠清晰地看到，李小刀麾下的兵力有了很大的變化。

　　但卻也可以說是幾乎沒有變化。

　　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眼前的這些部隊，依然和李小刀過去的選擇一樣，是由各種黑暗生物構成。

　　而說有很大的變化，則是因為黑暗生物的種類少了許多，只剩下寥寥數種。

　　獸人這個種族已經徹底從李小刀的部隊中消失，無論是作為戰場中堅力量的獸人戰士、獵人，還是作為法職者的薩滿、巫師，以及術士，申屠都沒有從對方的戰陣中看到。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狼人。

　　這種皮糙肉厚的種族，雖然在對抗神族時依舊是處于劣勢，但至少防御力上的優勢，讓它們的抗打擊能力比獸人更強，從而具備了殺出神族火力覆蓋區域的可能。

　　狼人的數量就占去了大約八成到九成之間。

　　除了狼人之外，李小刀的陣中再也沒有哪怕一支傳統意義上的“主戰部隊”。

　　剩下的三千多人，則全部都是各種各樣的輔助類職業。

　　常見的有魔裔巫師、術士，巨魔祭祀、薩滿，黑暗法師、暗影牧師、墮落德魯伊等等。

　　但卻還有一些極為罕見的，甚至是連申屠都認不出來是什么來歷的兵種。

　　這支由三千多不同種族、不同職業構成的法職者部隊，竟是有超過百種以上的種族和職業。

　　其中有一些，或許是太過稀有，也或許是價格或者其它的什么原因，都是只有唯一的一個。

　　這些“只有一個”的兵種，申屠一眼掃過去，絕大多數都無法辨認出準確的來歷。

　　有的是壓根看不出來是什么東西，也有的是特征不夠明顯，符合條件的“傳說物種”太多，不知道是哪一個。

　　但從為數不多幾種能夠準確辨認出來的“輔助”來看，這些家伙，都能夠給神族的部隊帶來極大的麻煩。

　　比如說有一種長得像是個藍皮地精一樣的小矮子，只有一個能力，但這個能力卻是足以讓任何人感到吐血：無限復活。

　　這個無限復活，復活的當然不是自己，而是目光所及之內的任意友軍。

　　至于說申屠怎么認出來這家伙的…

　　嗯，在某款游戲里，申屠曾經一度被這家伙的無限復活給虐得差點砸了電腦。

　　咳咳…

　　戰斗一觸即發。

　　在之前二十多天的時間里，申屠幾乎沒怎么出手過，即使出手，也是用能量刀去砍人，而不是拿槍去轟，安安穩穩地扮演者“狂熱者”的身份。

　　終于，在這“最后一站”爆發的時候，阿達瑞斯的聲音在心靈網絡中響起：“主人，現在沒有必要保留了，這些是你的目標。不用擔心對方的反擊，我需要您用最快的速度殺死它們。”

　　隨著這句話一起傳來的，還有十幾個需要擊殺的目標的樣貌和位置信息。

　　申屠早就覺得憋屈了，立刻按下裝甲內的一個按鈕。

　　下一刻，高大的“狂熱者”裝甲開始解體，申屠從裝甲中跳了出來，伸手一撈，和平使者出現在手中。

　　這把和平使者并非申屠之前一直慣用的那把，畢竟申屠沒能把儲物空間也一同帶進浮空戰場里來。

　　——話說回來，若是將儲物空間也帶了進來，也就不必這么費事了。

　　管你什么樣的敵人，幾發殲星炮下去，就掃蕩得干干凈凈，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和平使者和儲物空間都“遺落”在了浮空戰場之外，不過在浮空戰場內，只要有足夠詳細的數據和足夠的資源點，什么都能兌換得出來。

　　只是花費了相當于兩個龍騎士的代價，申屠就拿到了自己的武器。

　　又花費了“一個龍騎士”，兌換出的彈藥也就足夠申屠打上一場高強度的戰爭了。

　　——是戰爭，而不是戰役。

　　雖然說穿著“狂熱者”裝甲，用神族專用的能量刀砍人的感覺也很爽。

　　但只有狙擊槍在手，申屠才真正地有了安全感。

　　手掌感應著和平使者表面的紋理，申屠的心神迅速安定下來，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

　　雙方交火的速度超乎申屠的想象，還沒來得及瞄準第一個目標，對面的狼人就已經沖進了龍騎士的射程范圍之內。

　　不過，神族部隊中所剩的龍騎士數量太少，僅僅只剩下幾十個，根本無法制造出范圍足夠大、密度足夠高的火力覆蓋區域。

　　只是掃了一眼，申屠就做出了判斷，靠著這點龍騎士，對狼人造成一定的殺傷還是沒問題的，但卻也無關痛癢。

　　最多倒下數十上百的狼人，剩下的大部隊就能夠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

　　幾十上百？

　　對于兩萬多，接近三萬的敵軍數量來說，根本看不出什么明顯的效果。

　　不過這場戰爭打到現在，主力部隊早已不再是不朽者和龍騎士。

　　對于阿達瑞斯指揮之下，神族部隊的戰斗力，申屠還是十分信任的。

　　只是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在對方主力部隊后方的“輔助”部隊中，尋找著自己的“獵物”。

　　若是在現代化的戰爭中，即使是在己方的陣中，狙擊手也不敢肆無忌憚地開槍。

　　不說敵方的狙擊反制，除非是那種實在太菜的敵人，稍微有點條件的，遇到狙擊手的第一反應，要么是呼叫空襲，要么干脆就是一發短程導彈轟過去。

　　不過，既然阿達瑞斯說了，自己只需要考慮殺敵的效率，不用擔心安全問題，申屠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相信對方。

　　若是連有著靈魂守衛契約的阿達瑞斯都會欺騙自己，那在這個世界上，也就不存在可以信任的人了。

　　很快，申屠就找到了第一個目標。

　　正是申屠此前注意到的那個藍皮地精，名叫“拉卡尼休”的沉淪魔。

　　——這是深淵惡魔中的一種，雖然在深淵位面只是食物鏈底層的炮灰，但在《EVA》世界，這種級別的任務世界里，卻已經配得上一個“核心”的位置。

　　在《暗黑破壞神》的世界觀里，拉卡尼休會復活沉淪巫師和普通的沉淪魔，但對其它的“友軍”卻是無能為力。

　　但在現實世界之中，拉卡尼休的復活能力似乎并不受到種族的限制。

　　就在申屠完成瞄準的這短短幾十秒鐘里，拉卡尼休已經是接連復活了數十頭陣亡的狼人。

　　這個意外的發現并沒有讓申屠的情緒產生任何的波動，計算彈道、瞄準，再開槍。

　　這一套動作，在申屠的一生中，重復了不知道多少次，哪怕是閉著眼睛…

　　哦，不對，閉著眼睛沒法完成瞄準。

　　總之，就是熟悉到不會犯哪怕一絲錯誤就是了。

　　雖然在過去，死在申屠槍下的大多是人類，偶爾也會有雄獅獵豹之類的猛獸，卻絕對不可能有惡魔這種傳說中的物種。

　　但在成為一名輪回者之后，申屠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就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別說是一頭“普通的惡魔”，就算是惡魔王子狄摩高根降臨在眼前，也不會影響到申屠開槍。

　　和平使者獨特的音線在平原上空響起。

　　即使是在嘈雜無比的戰場上，也是清晰可聞。

　　仿佛，整片戰場的聲音，都被這一槍給壓了下去，陷入了瞬間的寧靜。

　　這當然只是一種錯覺。

　　扣下扳機的一刻，在申屠的感知當中，時間仿佛短暫地停滯了一瞬。

　　正是這短暫地停滯，才給了申屠這種錯覺。

　　除了申屠之外，還有一個人…一頭黑暗生物，和申屠一樣，感受到了時間的片刻停滯。

　　千米之外，拉卡尼休正在釋放著天賦法術，試圖復活一頭半邊腦袋都被轟碎的狼人，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

　　就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用力攥住了自己的心臟。

　　一瞬間，拉卡尼休感受到從心臟部位，傳來一陣難以抵御的劇烈痛楚。

　　這股疼痛是如此的劇烈，以至于以惡魔的體格，都失去了全身的力氣，連動動小拇指都無法做到。

　　這當然也是一種錯覺。

　　在巨大危機之下，強烈的本能，讓拉卡尼休的感知之中，時間無限地變慢了下來。

　　但來得及做出反應的僅僅只是感知，拉卡尼休的身體，也隨著“時間”一同慢了下來。

　　若是換個環境，或許這瞬間的反應，能夠讓拉卡尼休躲過一劫。

　　但子彈的速度太快，即使意識反應了過來，身體也跟不上躲避的速度。

　　拉卡尼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顆雕刻著繁雜而華麗的鏤空花紋的彈頭，在視野中不斷地變大，再變大。

　　感知之中時間的變慢，極大地加劇了拉卡尼休面對死亡時的恐懼。

　　哪怕是惡魔，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也難以做到坦然應對。

　　仿佛過了很久，但實際上只是過去了短暫的一瞬間，子彈終于穿過了拉卡尼休的眉心。

　　惡魔天生強大的體質，并沒有能夠幫助拉卡尼休擋住這顆子彈。

　　子彈毫無懸念地穿透了拉卡尼休的頭骨，貫腦而出，帶出一蓬墨綠色的血漿。

　　失去意識之前，拉卡尼休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終于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