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偷渡
前往南美的船是一艘看上去頗有年頭的貨輪，看上去已經服役至少也有五六十年了，讓人忍不住懷疑，稍微大一點的風浪，可能都會讓這艘船沉沒。
“蛇頭”帶來的偷渡者人數還不少，足足有數百人。
再加上船上本身就有的一百多個船員，整條船上足足裝進去了上千人。
自然，偷渡者是不可能住進船員宿舍的，雖然船員宿舍的條件也不怎么好，但好歹是有個容身之處。
然而，選擇偷渡離境，前往反抗軍的地盤的偷渡者們，除了極個別人，可能是純粹被反抗軍的暗中宣傳給洗腦之外，其它絕大多數，都是因為犯了事，或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在本國混不下去，才不得不離開。
——這也是反抗軍最大的人口來源。
既然是犯了事，或者得罪了某些“大人物”，自然也就失去了合法的身份。
別說船員宿舍的位置本來就只夠船員自己用的，即使有多的，為了安全起見，也不會讓這些偷渡者們去住。
畢竟，這艘船至少在表面上，是一艘合法的運貨船。
就連這一趟航程，也是早就計劃好的，一次記錄再案的補給運輸。
若是路上遇到了巡航的海軍登船檢查，只要把人藏好，不被發現，總歸是能糊弄過去的。
“這里就是你們的地方，每天會有人送吃的來，不要離開這間船艙。”
蛇頭將一伙人帶進最底層的一間船艙，吩咐了幾句，就直接離開。
咣當一聲，門直接被從外面鎖死，很顯然，無論是蛇頭本人，還是船上的這些船員，都信不過這幫偷渡者們。
與其指望所有人都乖乖聽話，不會亂跑，還不如直接把人關起來。
反正，在這個地方，也不會有人講什么人權。
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有幾個偷渡者似乎是沒有料到這一幕，立刻拍打著艙門，大喊大叫起來。
不過更多的人，卻只是隨意找了個稍微舒服點的位置，坐下來休息。
申屠四下打量了一圈，這間貨倉大概只有兩三個標準集裝箱的大小，但卻足足塞進來了上百號人，可以說是非常的擁擠。
別說活動的空間了，所有人都得蜷縮著身體，才不至于形成人擠人的局面。
由于人多的緣故，船艙里的空氣也很差，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簡直是生化武器級別的殺傷力。
這還僅僅只是剛上船！
隨著時間流逝，這里邊的環境只會是越來越差，這一點是確信無疑的。
對于這樣的環境，申屠自然是不可能喜歡。
不過，這趟航程的時間也不會太久，若是路上不出意外，頂多三天左右，就能夠跨越太平洋，抵達南美大陸。
稍微忍忍，也就過去了。
以申屠的武力水準，若是有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惹上自己，申屠也不介意稍微發泄一下憋屈的情緒。
隨便找了個靠墻的位置坐下，申屠屈起手指，輕輕敲打著墻壁。
通過回聲，申屠可以確認，這間貨倉并不靠近貨輪的外壁，否則絕對不會做得這么薄。
不過好消息在于，若是有必要的話，用和平使者開上機槍，就可以把艙壁打爛。
也就是說，這間貨倉困不住申屠。
“好歹算是個好消息。”
申屠剛剛自言自語了一句，忽然感到船艙一陣搖晃，貨輪慢慢開動了起來。
似乎是被申屠的自言自語所吸引，旁邊的人忽然對申屠問道：“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要跑路？”
申屠轉頭看過去，是個身材矮小的老頭，目測至少也有七十歲上下，不由得樂了：“大爺，您這年紀，叫我兄弟不太合適吧？”
“有什么合適不合適的，反正就是個稱呼嘛。”小老頭揮了揮手，說道：“聽說，這船上的時間難熬得很，就算一路不出問題，安安穩穩地到了那邊，這一船的人，最多也就能活下來一半多。”
申屠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不由得點頭：“如果伙食差一點的話，確實有可能。”
從之前蛇頭的話來看，這些就一直被關在船艙里了。
別說出去放風，恐怕吃喝拉撒都得在這一小塊地方解決，可想而知，過上一兩天以后，這里的環境要差成什么樣。
就這個衛生條件，簡直是傳染病肆虐的最佳環境。
再加上休息不好，吃不飽喝不足，也都會讓人的免疫力下降。
別看只有短短三天，至少一大半的人都要大病一場。
體質差一些的，直接病死都是正常的。
申屠以前只在歷史書上看過，某段時期的黑奴，就是在類似的環境下被從非洲送往世界各地的。
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么一天，自己也要體驗一下這樣的“生活”。
不過申屠倒是不擔心這些，以申屠的身體素質，普通人類的絕大多數疾病，申屠都可以直接免疫了，根本沒有任何可擔心的。
至于阿達瑞斯，那就更加不用擔心了。
能量生命體或許也有可能生病，但絕對不會是因為傳統意義上的“病菌”所造成的。
“你是不是以為，這里的風險就只有生病？”
矮個子老頭似乎看出了申屠心里的想法。
或許人老成精這句話確實是有道理的，這個小老頭看上去平平無奇，但僅僅只憑借著只言片語和一些動作、眼神，就能看出申屠心里的想法，哪怕是申屠并沒有刻意掩飾什么，這也很驚人了。
要知道，申屠為了躲避Nerv可能的追蹤，還是做了不少的偽裝的。
這些偽裝，已經融入到了本能之中，哪怕不刻意控制，也能發揮出個六七分的效果。
“哦？”申屠故意露出好奇的表情，問道：“那還有什么風險？”
“那些人，看到了嗎？”小老頭伸出小半截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幾下。
申屠順著小老頭指的方向看過去，都是偷渡者中，身材比較健壯，看上去也很剽悍的人。
甚至于其中的幾個，申屠還明顯地從對方身上察覺到了一絲血腥味。
這意味著，這幾個人，手上都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條。
正想追問，就聽小老頭壓低了聲音，說道：“這船上，吃的永遠是不夠分的。一百個人，只有五十人份的食物和水，誰能搶到，就是誰的。按以往的經驗來看，每一頓飯，都得打死幾個人。”
申屠不由得樂了。
這種橋段，不就是恐怖片里最常見的劇本嗎？
把一群無辜者抓起來，想方設法讓他們互相殘殺，只有最后活下來的，才能離開。
這種類型的設定，簡直不要太多。
這小老頭，怕是島國恐怖片看多了吧？
笑著笑著，申屠眼前忽然浮現起蛇頭離去之前，意味深長的笑意，忽然之間，申屠就笑不出來了。
“不會這樣吧？”申屠臉上掛著明顯的假笑：“不就是三天不吃東西？也不至于餓死人。到了地方，還怕沒有吃的？”
三四天不吃東西，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頂多也就是餓得難受，死是肯定死不了的。
所有人都知道，最多忍上三天，就能抵達目的地。
為了區區食物，拼個你死我活，這完全沒有任何道理。
但申屠心里，就是莫名有一種感覺，這個小老頭并沒有騙自己，他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這種事情，申屠是不會害怕的。
船艙內都是些普通人，哪怕是其它所有人聯手，申屠也不在乎。
連儲物空間里的武器都不用拿出來，在這種密閉空間里，申屠完全可以赤手空拳對付上百個普通人，不會有絲毫的壓力。
何況，申屠身邊還有個阿達瑞斯在。
別說這里的上百人了，就算整條船上所有人加起來，除了申屠自己，恐怕也沒有人能扛得住阿達瑞斯的一發離子風暴。
既然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申屠倒是對這里的事情好奇了起來。
若是這個小老頭說的是真的，那么，背后的那些人，到底是用哪個什么樣的手段來促成這一局面？又有什么樣的目的？
想到這些，申屠忽然之間，就不覺得這船艙里的空氣憋悶了，反而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感到期待了起來。
第三新東京市，地下區域。
Nerv總部的一間會議室里。
Nerv三巨頭都坐在會議室里，但按照位置來看的話，幾人所做的都是“次席”。
也就是說，地位比較低的人去坐的位置。
——這種按照地位高低排座次的習俗還是起源于天朝，但流傳到現在，反而是島國和棒子最喜歡遵守這些“傳統”。
會議室內很安靜，碇源堂三人都沒有交談的意思，也沒有人表現出焦急之類的情緒，只是安靜地等待著。
過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會議室的門才被推開。
李小刀徑直走了進來，直接在主位上坐下。
若是申屠在這里，一定會非常的驚訝。
一方面，是因為碇源堂、葛城美里，赤木律子三人，在李小刀面前擺出了一副下屬，乃至于走狗的姿態。
另一方面，出現在這間會議室里的李小刀，并不是一個，而是足足四個！
看上去，就像是四胞胎一樣。
對于分身系輪回者來說，分身的數量是一個很關鍵的指標。
若是申屠早知道李小刀有四個分身，或許會重新考慮一下雙方之間戰斗力的對比。
不過，申屠顯然是看不到這一幕了。
李小刀在主位上坐下之后，第一句話就是以“主人”的口氣，對碇源堂提出質疑：“已經超過四十個小時了，還沒有任何消息嗎？”
“十分抱歉，大人…”碇源堂連忙彎腰認罪：“請務必再給我們一些時間，我們一定能…”
“好了，廢話就不要說了！”李小刀猛地一拍桌子，打斷了碇源堂的話，大聲道：“我就不該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們這群白癡！看來是Nerv成功得太容易，讓你們的腦子都生銹了！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葛城美里忽然一咬牙，接過話茬，向李小刀問道：“我無意質疑您的命令，但是申是迄今為止表現最出色的適格者，為什么…”
“因為我想要讓他死！”
李小刀面無表情，語氣也十分的平淡。
但是，這句話，卻是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寒意。
李小刀微微抬起眼皮，瞥了葛城美里一眼，輕聲道：“我需要的是一個懂得什么叫做‘聽話’的戰術指揮官，如果你不懂‘聽話’這個詞的意思，可以直說，我會換一個能聽懂的人上來。”
“非常抱歉，大人，美里她絕對沒有質疑您的命令的意思，請無比再給她一次機會！”
碇源堂急了，連忙幫葛城美里求情。
李小刀不置可否，輕描淡寫地岔開話題，說道：“這么長時間沒有找到線索，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目標已經離開島國本土。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可以去的地方只有兩個，不是南美，就是南極。”
“南美？南極？！”碇源堂瞪大了眼睛：“投奔反抗軍？還是投奔使徒？”
赤木律子同樣驚訝地問道：“投奔反抗軍還可以理解，投奔使徒？這不可能吧？！使徒存在的目的就是滅絕人類，怎么可能和人類合作？！”
“沒什么不可能的，兩個方向都要追查，反正Nerv的資源多到用不完，也不在乎浪費。”李小刀擺了擺手，道：“這次我給你們十天的時間，十天之內，如果沒有確切消息的話，你們知道后果。”
“嗨！”碇源堂連忙答應下來。
至于說，要是萬一找不到怎么辦，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
面前這個少女看上去不起眼，但只有碇源堂幾人才清楚，她的手段有多么的可怕。
甚至于，碇源堂都不敢說，自己原本最看好的適格者綾波麗，并不是因為事故而受傷，事實上，是在駕駛零號機對戰這個柔弱少女的時候，被連人帶機甲，一起打沉到海底去！
也正是因為那一次戰斗，碇源堂三人才毫無斗志地選擇交出Nerv的大權，認李小刀為Nerv的領袖。
“對了。”李小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打算離開去辦事的碇源堂，意味深長地提醒道：“如果我是他，下一步動手的目標一定是適格者，你最好想辦法保護好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