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能量文明和機械文明

　　回到達拉姆星上，申屠和亞倫告別，交接完雇傭任務，回到住處，開始清點這一次出征的收獲。

　　一共打出去39發子彈，加上送給亞倫的一發，一共是四個彈匣，價值4000時空點數。

　　而在擊殺方面，申屠的總收益卻僅僅只有20點，來自4只最低階的跳蟲。

　　至于飛龍，以及其它更加高階的蟲族，申屠更多的是擊傷，而不是擊殺。

　　事實上，在那種復雜的戰場上，申屠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和時間，去完成對重傷目標的補刀。

　　從蟲族的戰斗力上來看，一只跳蟲僅僅價值5個進化點。這明顯不是一個合理的“價格”。

　　要知道，跳蟲雖然只是蟲族的最低階的基礎兵種，但戰斗力并不算低得離譜。

　　除了防御力較差，以及沒有遠程攻擊能力之外，跳蟲在實戰中的表現不會比同等數量的現代化軍隊遜色太多。

　　當然，這是指二十一世紀初標準的“現代化”。

　　以這樣的戰力而言，至少也應該有20到50時空點的擊殺獎勵，才比較符合跳蟲的實際價值。

　　但實際上，這個數字僅僅只是5點。

　　申屠猜測，也許是由于蟲族具備超強的繁衍能力，因而在任務世界中做出了某種平衡性的“調整”。

　　可以視作是一個游戲補丁之類的玩意，防止有輪回者在這種大規模戰爭世界中大量地“刷錢”。

　　當然，這種猜測本身毫無意義，申屠也沒有繼續深入思考下去。

　　有些事情，只需要知道一個結論，而不需要深究背后的原因。

　　除了時空點數之外，進化點的收益同樣低得可怕：零！

　　好在，尼拉齊姆部族的戰爭雇傭，給了申屠105點尼拉齊姆部族陣營好感度的提升，以及50枚“星幣”。

　　后者是神族中通行的貨幣，就購買力而言，足夠讓申屠以最低限度的補給生活到這次任務世界結束。

　　但若是想要換取一些對戰斗有幫助的東西，區區50點星幣，什么都買不了。

　　哪怕只是一件最低階的武器，狂熱者使用的半合金半能量化的長刀，也需要整整兩百星幣。

　　而如果要使用它，還需要承擔一筆定期充能的成本。

　　就像沒有燃料的車子根本跑不起來一樣，神族的大多數武器，固然強大，但卻是以巨大的能量消耗為代價的。

　　作為銀河系的巔峰種族，神族在能量的利用效率上，已經達到了星際文明的極致，足以承擔這樣的負擔，并且不顯得吃力。

　　但，若是離開了神族這個體系，單單只是使用神族武器的成本，就高昂到讓絕大多數人望而卻步的程度。

　　哦，對了，除了以上亂七八糟的收益以外，在進階任務中，還有一項內容為“協助摧毀孵化巢穴”的任務目標，完成度提高到了1/1000。

　　不過看到那個龐大的數字，申屠直接放棄了這個目標。

　　無論怎么看，殺死三個蟲族一方的輪回者，都是一個更加簡單且容易完成的目標吧？

　　雖然這個目標同樣不容易，而且危險性極高，但看上去卻是一個比較現實且靠譜的。

　　哪怕是要達成多項目標，以謀求更高的任務獎勵，這個任務目標的優先級，也是排在最后幾位的。

　　從賬面收益上來看，申屠這一次的雇傭，無疑是血虧的。

　　四千時空點數，即使是對現在這個階段的申屠而言，也不是一筆可以隨便忽略的小數目。

　　更重要的是，在這一戰過后，申屠的狙擊子彈儲備已經降低到了三個彈匣，而狙擊炮則僅僅只有五發。

　　雖然在之前的戰斗中，申屠開槍的頻率不算高，甚至大部分時間都在摸魚劃水，但彈藥的消耗仍然讓申屠感到有些吃不消。

　　不知道，神族的研究院是否能夠對和平使者的彈藥進行仿制。

　　若是能夠以較低的成本從任務世界中獲得彈藥的補給，至少能夠維持一定程度上的收支平衡，這次任務世界的難度就會下降一大半。

　　但若是不行，或者從神族的渠道補充彈藥的成本太高，申屠就不得不考慮改變戰斗方式了。

　　在這個時候，申屠才發現一個問題。

　　沒有低成本、持續性的弱火力輸出能力，在任務世界中，絕對是一個巨大的短板。

　　和平使者的攻擊力確實可怕，但每打出一槍，付出的成本也高得讓人心痛。

　　而類法術域能力，區區352點的藍條，也無法確保申屠能夠依靠它完成一整場中等規模的戰役。

　　總結了一陣之后，申屠將這些問題一一記下，又拿出筆記本，翻看了一陣《星際爭霸》的劇情，才回到臥室里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申屠就去了軍方的聯絡處，試圖聯系亞倫，卻是被告知亞倫已經離開了達拉姆星，參與到另一次攻擊任務當中。

　　神族的社會結構有些類似地球上的原始部落，強大的戰士，在享受著特權的同時，也需要用裝甲和利刃，來守護自己的族人，以及土地。

　　某只蜘蛛的那句名言，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在神族之中，并不是一句口號，而是真真切切地被執行著。

　　雖然并非每一個戰士都是如此，但不愿意承擔起相應責任的人，自然也無法享受到力量和身份所帶來的特權。

　　這一等，就是足足五天。

　　五天之后，亞倫終于隨著艦隊返回。

　　申屠在研究院內見到了亞倫，這個身材高大的狂熱者如今只剩下了半邊身體，略帶金屬質感的笑聲卻還是和過去一樣爽朗：“你來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等我一下，等我做完這個手術，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申屠有些猶豫著說道：“你的傷…”

　　申屠當然知道，神族的生命核心是靈魂，只要靈魂沒事，看上去再嚴重的傷勢都不算什么。

　　說白了，所謂的狂熱者、龍騎士等等，其實就是套在一身作戰裝甲里的某種類似于AI的非實體生命。

　　但知道歸知道，只剩下半邊身子的亞倫，看上去仍然是給人一種極大的視覺沖擊。

　　“沒事，修補好戰甲，我還能再殺一千頭蟲子！”亞倫哈哈大笑著，對一旁的工作人員喊道：“快點，給我弄好這該死的破玩意，老子的時間很緊張，明天就要出征！”

　　“（嗶，消音）！你給老子溫柔點！”

　　“我是個精神生命體，但這并不代表我沒有痛覺！”

　　“戰刀也是我的身體器官之一！（嗶，消音）！”

　　在亞倫時不時響起的大吼大叫中，這番手術，或者說維修，總算是完成了。

　　亞倫粗俗的一面此時顯露無遺，不過申屠卻并不覺得討厭，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戰場上的戰士，可不會是某些奶油小生式的影視作品里表現出的那樣，風度翩翩、文質彬彬，打起仗來也像是在泡妞。

　　事實上，任何一個上過戰場，且活下來的人，至少都具備兩個同樣的特質：粗俗、邋遢。

　　如果不能適應并且主動融入這樣的生活，根本不可能在戰場上生存到最后。

　　申屠當然也是這樣的人。

　　“大吼大叫的，跟個娘們一樣！”

　　申屠伸出拳頭，錘了一下亞倫的胸口。

　　不知道是什么合金材料制成的盔甲硬度很高，震得申屠拳頭生疼。

　　不過申屠卻不在意這點疼痛，開口問道：“你派去找我的人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

　　“沒錯，絕對的好消息！”

　　亞倫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關節，大步向外走去：“跟我來，給你介紹個朋友。”

　　十幾分鐘后。

　　“這是尼瑞思博士，對低階文明的科技很有研究。”亞倫為兩人互相介紹道：“尼瑞思，這是申，我的戰友。上次送來的零件，就是他的。”

　　申屠看到了…

　　好吧，看到了一團光影。

　　就好像一個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比足球略大一點點，散發著藍白色的光芒。

　　或許這才是神族的真正形態？

　　又或者尼瑞思博士是個特殊的神族？

　　不管答案是哪一種，總之申屠沒有試圖和對方握手致敬。

　　一團光，連手都沒有，握個屁啊！

　　有些尷尬地打著招呼：“你好，尼瑞思博士。”

　　“申，那個金屬彈丸是你帶來的嗎？”尼瑞思顯得興致勃勃，連聲道：“這種舊式的實體彈藥現在很少見了，我們通常會選擇更靈活快捷的能量彈。但你帶來的這種不同，它有很強的沖擊力，而且成本比同等殺傷力的能量彈更低！如果擊發它的武器成本可以壓低到一定范圍之內，或許能夠改變對蟲族戰爭的格局！”

　　尼瑞思的聲音也不知道是靠什么器官發出來的，說了一大通，夾雜著大量的專業術語，讓申屠十分難以理解。

　　不過申屠卻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一個關鍵性的信息，連忙問道：“尼瑞思博士，您的意思是，有能力進行仿制，而且成本很低？”

　　“是的，這種彈藥的結構設計相當的巧妙，尤其是底火部分，我從來沒有在星靈的數據庫里見過這種配方。”

　　尼瑞思身邊的操作臺上，一個機械臂忽然動了起來，拿出一枚子彈，遞到申屠面前。

　　申屠接過子彈，觀察了片刻。

　　雖然看上去一模一樣，但僅僅只是從色澤和彈殼的材質上就可以看出，這種子彈并非出自永恒壁壘，而是一種全新的仿制品。

　　尼瑞思博士的講解還在繼續：“小批量制造的話，成本會比較高，一發子彈需要2星幣左右的成本。如果大規模制造，用流水線作業的方式來生產，成本可以降低到0.2到0.5星幣左右。”

　　每發子彈2星幣的成本，如果再加上一定的利潤，比如說按照3星幣的價格購買，申屠在這次的任務世界中，彈藥補給方面就有了一個相當可靠的保障。

　　雖然從上一次任務的情況來看，依舊是一筆虧本的買賣，但在對于“收益”和“成本”有了更加直觀的了解之后，申屠完全可以進一步降低子彈的消耗，以達到某種程度上的收支平衡。

　　就算是略微有一些虧損，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正在思考著如何開口，申屠又聽到尼瑞思博士的聲音響起：“那個…申，聽亞倫說你有使用這種子彈的武器？可以借給我研究一下嗎？不，只是看看也行！”

　　申屠下意識地想要拒絕，沒有哪個狙擊手會將自己賴以生存的武器交給不熟悉的人。

　　不過想到還需要依仗尼瑞思博士，為自己提供廉價的彈藥，申屠猶豫了一下，拿出和平使者，放在旁邊的操作臺上，開口道：“那個文明已經消亡，全宇宙都不可能找得到第二件了，請千萬不要弄壞它。”

　　“放心！”尼瑞思博士顯得信心滿滿：“我只掃描一下它的結構和數據，看看有沒有仿制的可能。”

　　也沒見尼瑞思有什么動作，工作臺上就亮起一道激光一般的射線，從和平使者的槍身上掃過。

　　幾秒鐘之后，尼瑞思博士面前就升起了一個屏幕，上面顯示著和平使者的結構圖，甚至還標注出了每一個零件所使用的材質，以及精確的尺寸數據。

　　“emmm…相當復雜，而且巧妙的結構。”

　　尼瑞思盯著屏幕上的圖紙，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這里的齒輪好像很特殊…”

　　“還有這種形狀的彈簧？為什么以前從來沒有人想到過！”

　　“卡拉在上！我看到了什么？這簡直是天才的構想！能量文明并不比機械工業更高級！機械文明同樣能夠達到宇宙的頂點！”

　　某位研究人員似乎進入了什么特殊的學霸模式，也或許是工作狂模式？

　　“尼瑞思！！”

　　在為兩人做完介紹之后就一直沒有再開口的亞倫忽然大聲叫喊了起來：“你就不能等一會再做你的研究嗎？！申還在這里呢！”

　　尼瑞思恍然回過神，連忙道歉：“抱歉，一看到有趣的東西就入神了。”

　　“沒關系，我能理解。”

　　申屠打了個哈哈，沒有去提剛才的小尷尬。

　　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請問，我可以試一下這種子彈嗎？如果效果好的話，我打算向您或者研究院長期訂購。”

　　不管訂單是大是小，先把氣勢擺足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