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上帝在哪?

　　距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又匆匆開上車，趕往晨光高地。

　　但和早上申屠獨自前來的時候一樣，依舊沒有任何的發現。

　　別說活人了，就連人類活動的跡象，都沒有找到半分。

　　“我們該回去了。”申屠抬起頭看向天空，西方已經布滿紅霞。

　　如果不能在日落之前趕回安全屋，兩人就會陷入無數活尸的包圍之中。

　　別說做點什么，就算是想要活下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羅伯特-耐維爾顯得很沮喪，坐上副駕駛座，一言不發。

　　“別多想了，如果有人能在這個世界生存到現在，就能繼續生存下去，我們明天再來找。”

　　申屠隨意安慰了幾句，發動車子。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兩人身后的一棟高樓上，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站在天臺邊緣，目送著兩人離開哥倫比亞大學的校園。

　　這是一個女子，一襲白色長裙，戴著一頂寬大的帽子。

　　帽檐遮住了女子的大半長臉，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

　　大約五英尺（約152厘米）的身高，像是一個還未發育完全的少女。

　　少女的身形顯得很瘦弱，有種風一吹就會倒下的感覺。

　　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一種病態的白色，更為少女平添了幾分柔弱。

　　過了許久，直到越野車在視野中消失，少女才抬起頭，露出一雙明亮得仿佛會說話的眼睛。

　　忽然間，少女張開嘴，用仿佛電子合成一般不帶絲毫感情的語氣，吐出一個單詞：“異教徒！”

　　少女的音量不大，但傳到遠處，卻仿佛滾滾驚雷。

　　瞬息之間，風云變幻，狂風四起。

　　稠密得仿佛會滴出墨汁來的鉛云，短短片刻時間，便籠罩在天空之上。

　　剎那間，暴雨驟至，整個曼哈頓，仿佛變成了一座水城。

　　少女似乎對暴雨的來臨沒有任何的感覺。

　　豆大的雨滴，還未接觸到少女的身體，便是詭異地消失不見，似乎融入了虛無之中。

　　又過了許久，少女輕飄飄地伸了個懶腰，露出藏在背后的雙手。

　　在少女的右手上，拿著一本羊皮封面，寬大得與少女嬌嫩的小手不成比例的書本。

　　書本的封面上，是一個希伯來語的單詞。

　　民數記。

　　回望了一眼遠方，少女轉身，優雅地離開。

　　轉身的剎那，寬大的帽檐之下，隱約露出一個微笑。

　　這一個瞬間，天地為止失色。

　　另一邊，申屠和羅伯特-耐維爾兩人卻是被忽然襲來的暴雨，淋成了落湯雞。

　　回到安全屋內，申屠連忙脫下上衣，露出一身強壯的肌肉。

　　“法克，這種天氣在紐約很常見嗎？”申屠一邊擦著身上的水跡，一邊抱怨道：“我家鄉那邊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鬼天氣，明明還是大晴天，忽然就開始下暴雨，這什么見鬼的玩意！”

　　“我也很少遇到這種天氣。”

　　羅伯特-耐維爾關好門窗，端來一壺咖啡。

　　倒了一杯咖啡遞給申屠，說道：“喝點熱的暖暖身子吧，要是生病了，可是一件麻煩事。”

　　申屠的體質高達14點，所帶來的不僅僅只是防御和體力的增強，生命層次也早已不屬于普通人的行列，一般的感冒發燒之類，根本不可能找得上申屠。

　　不過申屠卻是沒有炫耀什么，這種明顯有異于常人的東西，還是盡量保守秘密為好。

　　“謝了。”

　　申屠接過咖啡，喝了一大口。

　　過期的咖啡雖然不好喝，卻是能夠驅走寒意。

　　皺了皺眉頭，申屠若有所思地開口道：“我總覺得，這天氣變化有點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這是蘇聯的氣象武器嗎？”

　　羅伯特-耐維爾開起了玩笑。

　　這話讓申屠也笑了起來。

　　不過是忽然下了一場暴雨而已，就算是大晴天忽然下暴雨這種事不太常見，似乎也沒什么值得深究的。

　　這是一個近似于喪尸主題的末世，又不是魔幻或者科幻世界，自己這反應，有點過于疑神疑鬼了。

　　胡思亂想了一會，申屠失笑地搖了搖頭，說道：“確實是我想多了，這暴雨總不可能是活尸或者其它幸存者弄出來的吧。”

　　申屠明顯是在開著玩笑，卻是不知道，這個答案，已經無限接近于現實。

　　開了幾句玩笑，申屠感到身上一陣黏糊糊的，哪里都不舒服，干脆站起身，說道：“我去洗個澡，一會再聊。”

　　“我也得沖個澡，然后弄點吃的，過一個小時開飯。”

　　羅伯特-耐維爾倒不是打算和申屠一起洗。

　　燈塔國人的家里，幾乎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洗手間和浴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幾百年前的“祖先”不太愛洗澡，以至于現在的后代矯枉過正，開始有了潔癖。

　　在羅伯特-耐維爾的安全屋里，一共7個房間，帶有浴室的衛生間卻是多達12個。

　　在浴缸里躺了大半個小時，申屠感到一陣舒爽。

　　淋了一場大雨之后，泡個熱水澡，絕對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

　　在危機四伏的末世里，能有這樣的環境，已經是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換了身干凈的衣服，走下樓，羅伯特-耐維爾已經準備好了晚餐，正坐在餐桌前，一邊吃著烤肉，一手卻是捧著一本書細細地品味著。

　　“看書？我現在才知道，你還有這個興致。”

　　申屠感到一陣好笑，在羅伯特-耐維爾對面坐了下來，往餐盤里夾了幾塊烤肉。

　　“他們不得與那未受割禮仆倒的勇士一同躺臥；這些勇士帶著兵器下陰間，頭枕刀劍，骨頭上有本身的罪孽；他們曾在活人之地使勇士驚恐。”

　　羅伯特-耐維爾用詠嘆調一般的語氣朗讀了一段，然后將書放下，抬頭看了一眼申屠，問道：“你覺得應該如何評價以西結書中的這一段？”

　　“我信奉的是新教。”

　　申屠很聰明地回避了羅伯特-耐維爾的問題。

　　事實上，申屠壓根不是什么教徒，對于圣經中的各種細節也壓根不了解，若是羅伯特-耐維爾在這個話題上追問，肯定會露餡。

　　但因為長期在西方社會生活的緣故，對基督教的教義，以及圣經多少有些淺顯了解。

　　這些了解只流于表面，但用來偽裝自己，卻是足夠了。

　　以西結書是舊約的圣典，而新教，則多以新約為主，雖然舊約也是新教圣經的一部分，但并不受到重視。

　　“我不信上帝，這本以西結書是我妻子的遺物。”羅伯特-耐維爾搖了搖頭，說道：“只是忽然起了念頭，翻出這本書來看看。”

　　申屠一邊吃著烤肉，一邊隨口說道：“災難爆發之后，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有上帝，他在哪里？為什么對這一切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