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詭異
17號紡織工廠。
一處從來沒有對申屠開放過的核心區域外，申屠焦急地徘徊著。
忽然，門被人從里邊推開，斯隆一邊摘下帶著血跡的醫用手套，一邊說道：“她的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要修養一段時間，好在沒有傷到臟器和骨頭，不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
聞言，申屠立刻松了一口氣。
以互助會內那堪稱神跡的恢復池，只要福克斯脫離了危險期，這條命就可以說是已經救了回來。
正要開口說些什么，就聽斯隆問道：“你們遇到了襲擊？有更進一步的線索嗎？”
“在敵人的尸體上發現了這兩樣東西。”
申屠拿出一個小袋子，里邊是一塊有著紋身的人皮，以及一顆子彈。
血淋淋的人皮姑且不談，那顆子彈卻幾乎可以用“藝術品”來形容。
和希洛一型一樣，不，是比希洛一型還要完美的微雕藝術品。
那瑰麗的花紋，仿佛蘊含著某種獨特的神韻，可以從中解讀出無盡的奧秘一般。
“這是…”
斯隆睜大了眼睛：“這是斷罪的子彈！”
“斷罪？”
申屠有些疑惑，看斯隆的樣子，這個名字，似乎有著什么特殊的來歷。
“斷罪是十字架的武器，互助會里最強大的狙擊槍，可以在十公里外準確命中目標。十字架背叛的時候，也帶走了它。”斯隆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期待，和一絲不敢置信：“你殺了他？”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狙擊手…我確實殺了他。”申屠點點頭，話題一轉，又說道：“但是我不認為他是十字架，他們兩個人…給我的感覺截然不同。”
申屠不止是猜測，而是百分之百地肯定，敵人絕對不是十字架。
原因無它，信息面板的擊殺提示中，顯示的名字是一個叫做托馬斯-奎因的人，而不是“十字架”的名字，克洛斯-吉普森。
并且，這次擊殺只給申屠帶來了不足一個進化點，準確地說，是0.7個，這明顯與十字架強大的實力不符。
但這是沒法說出口的證據，申屠也只能用“感覺”這樣模棱兩可的描述，來說明自己的意見。
“感覺嗎？”
斯隆的眼神中帶著詢問的意思，似乎是想要了解更多。
“十字架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頭獨狼，狡猾，強壯，而且殘忍。”
申屠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斟酌了許久，才重新組織起語言，略帶猶豫地開口道：“而這個狙擊手，給我的感覺，像是經受過良好訓練的獵犬。和狼一樣致命，但行為模式截然不同。”
這不是申屠做出“那個狙擊手不是十字架”這一判斷的真正依據，但有關具體的細節上，申屠卻并沒有說謊。
那個半路截殺自己和福克斯的狙擊手，讓申屠想起了自己曾經面對過的，某個強國的正規軍隊。
而且在那短暫，但每一秒都極為致命的對狙中，對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細節，都讓申屠有一種明顯的感覺。
那絕非一個獨行的狙擊手，而是習慣與觀察手配合，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單獨行動，沒有與觀察手并肩作戰的狙擊手。
正是因為這一點，對方最后的那一槍才出現了失誤，子彈僅僅只是擦著腰側飛過，沒能擊中福克斯的要害。
這也讓福克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這絕對不是什么幫派分子，而是軍隊中的精銳！
至少，也是參過軍，打過仗的退伍老兵。
當然，這個細節，就沒必要告訴斯隆了。
雖然一直在為互助會做事，但對于這個活躍了數千年時間的地下勢力，申屠有著本能的警惕和堤防。
“你的意思是…嫁禍？”斯隆畢竟是互助會的首領，至少在明面上如此，絕非一個蠢人。
申屠稍作提醒，斯隆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但如果是嫁禍…
斯隆又有了兩個新的疑問。
對方是誰？
目的是什么？
能夠拿出斷罪專用的子彈，而且讓自己也看不出半點破綻。
從這一點上來看，那個神秘的狙擊手，和他所屬的勢力，必然對十字架和互助會有著足夠深的了解。
而自己，卻對對方幾乎是一無所知。
這讓斯隆感到極度的不安，作為一個掌控欲望極強的梟雄角色，斯隆本能地排斥一切未知。
大腦中一個個念頭飛快地閃過，斯隆的目光落在了申屠拿出的袋子上。
那里邊，還有一塊血淋淋的人皮。
對于鮮血、死人什么的，斯隆見得多了，早已習慣，根本沒有半點不適的感覺，直接伸手將人皮拿出，放在桌上撫平。
“這是從敵人的手臂上撥下來的，上臂接近肩膀這個位置。”
申屠在自己的胳膊上比劃了一下，簡明扼要地說明道。
斯隆點了點頭，仔細觀察著人皮上的紋身。
紋身是一頭雄獅，但斯隆總覺得，這頭雄獅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到底是哪里不對…”
斯隆嘴里嘀咕著。
“這不是雄獅，而是一頭有鬃毛的雌獅，自然界不存在這樣的品種。”申屠聽到了斯隆的疑惑，伸手指向獅子的耳朵，道：“看這里，無論任何品種的獅子，雌獅的耳朵都是呈半圓形，而雄獅的耳朵則略尖，這是除了鬃毛之外最顯著的區別。”
這算是一個冷門的知識，申屠曾經在非洲參與一場局部戰爭的任務，戰爭結束后，留在那里的大草原上狩獵度假，從向導口中聽到了這些知識。
也不知道為什么，當時知識隨意閑聊，但申屠卻印象極為深刻。
“雌獅？”斯隆沒有親眼見過獅子，更不知道還有這種說法。
忽然，斯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沉默了幾秒，斯隆對申屠說道：“我會讓人調查這件事，你忙活了一晚上，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申屠將斯隆的表情盡收眼底，很顯然，這個家伙是有了什么猜測，甚至可能已經大致確認了敵人的來歷。
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訴自己。
申屠很清楚，自己和互助會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的關系，遠遠談不上信任。
沒有追問，點了點頭，很干脆地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