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薩德,外城區。
在一座不存在于官方記錄的隱秘碼頭上,數十個身著制式黑西裝的男人聚集在了這里,和碼頭上另一群正在搬貨的魁梧維京人進行著交接。
在一名身著熊皮大衣的高大女子指揮之下,這群維京人很快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將那些堆在碼頭上的沉重木箱搬到了船上。
黑西裝中,一個嘴上叼著煙斗的蒼老女士走出,確認清點了幾遍貨物后,點了點頭,向手下們揮手示意。
很快,所有人員就位,碼頭上只剩下了英格尼、赫德森、以及迪倫三人,各自代表著三方。
面對曾經有過仇恨的英格尼,迪倫的臉色頗為復雜,在巴薩羅謬以神之手修正歷史之后,雖然憑借萊茵河保留了原世界線的記憶,現在卻是已經沒有了向格萊克斯的復仇的理由。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討厭英格尼這個女人。
望著互不相讓對視著的兩人,赫德森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拍了拍迪倫的肩膀,將對方拉到自己的身后,上前握住了代表格萊克斯而來的英格尼的手:“接下來的旅程要麻煩你了,英格尼小姐。”
“不要緊,都是應該做的,有關接下來的任務,我還需要麻煩赫德森女士你多多關照。”英格尼得體笑著,若有若無的望了一眼赫德森身后不知為何一直對自己保持著敵意的迪倫,似是無意的隨口提了一句,:“不知道是我哪里做錯了,導致這位代表奧利布里烏斯大人而來的迪倫先生對我有些不滿,畢竟都是接下來同路的伙伴,如果可以的話,還得請赫德森女士幫我牽線搭橋化解一下。”
此行的重要性格萊克斯是特意和她提過的,如果可以的話,能在不和諧的事情發生之前就將它化解當然是最好的。
雖然英格尼將說話的聲音已經放的很小的,但憑借超凡者的強大感知,迪倫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神色復雜的搖了搖頭,暫時決定放下過去的恩怨:“不必了,只是因為一些已經過去了的小事而已,有關本次任務的重要性我還是清楚的,英格尼小姐你還請放心,我還不會冒著同時得罪三方的代價,做出如此的不智的舉動。”
英格尼沒想到迪倫居然會答應的這么快,微微愣神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笑著說道:“既然迪倫先生你明白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迪倫擺了擺手,道了一句時候不早了,率先踏上了船。
望著迪倫干脆利落轉身走人的舉動,二人有些意外,也是跟著一同走上了船。
在汽笛聲中,這支運載著未知貨物的船隊出發了。
雖然明面上是以貝克街的名義雇傭了格萊克斯手下的維京人為此行的軍火押運保駕護航,但其實這一趟的真實情況大家卻都是心知肚明,抱著萬分慎重的態度。
這么大的資源調動是難瞞得住有心人的,而先前早就有所戒備的漢諾環洋重工自然是其中之一,高層主管身份的暴露無疑是讓這群給各國做白手套的家伙頓時對格萊克斯警覺了起來。
阿迪爾菲尼克斯,在日耳曼聯邦名聲卓著的賞金獵人,不僅精通政要暗殺、建筑爆破、商業機密竊取等多項手段,同時還是實力據說足以匹敵形成界的強大超凡者,此行受到漢諾環洋重工的雇傭,負責潛伏到這支船隊上,調查格萊克斯的真實目的,以及當初主管失蹤一事的真相。
僅僅是用了一點小手段,趁著本次帶隊的兩位超凡者還沒上船的功夫,阿迪爾很快便悄無聲息的從人群中脫離,左拐右拐著,根據事先調查到了船只結構圖,來到了裝載在那些神秘貨物的、貨倉的位置。
“呼,居然大意到了沒安排超凡者看管的地步了嗎”阿迪爾在心中自言自語,在不屑的同時,卻也因微微升起了警覺。
是這支船隊只是一個明面上的幌子還是說貨倉里面有著更加充足的守衛力量,讓他們認為安全到根本不需要超凡者在側的地步 不管這支船隊的貨物是真是假,反正雇主給的報酬是不會逃掉的,心中雖是猜測不斷,但阿迪爾還是忠實的履行著契約上的規定,悄悄摸摸的來到了大概是貨倉大門旁邊墻壁的位置,將雙手十指按了上去。
不可思議的是,在阿迪爾的手指碰到墻壁的一瞬間,就像是遇到了什么天敵一般,組成墻壁的堅硬合金沒有起到一點作用,便與其中所隱藏著的銘文結構一同,開始了“融化”,給那平平無奇的男人讓出了一個剛好可以彎腰鉆進去的洞口。
阿迪爾微微抹了抹頭上因為動用要素能力消耗體力所流出的汗水,十分迅速的在原地布置起一層遮掩用的相似物質,熟練的鉆進了這個洞口。
這個舉動是不摻雜任何超凡因素的,不僅難以看出,在里面一旦遇到的不可敵的危險,也可以很方便的直接撞墻而出,節省下動用能力的消耗。
一進貨倉,阿迪爾就本能性的皺起了眉頭,嗅到了一股頗為濃郁的鐵銹味。
對于這種味道,恐怕每一個超凡者都不可能會認錯。
阿迪爾深吸了一口氣,神色逐漸凝重,完全想不透為何這些裝著貨物的箱子中會存在著人類血液的味道。
難道說有關格萊克斯一直和喰宴教團的人有不清不楚的關系的那個傳聞真的是真的該死,如果是真的的話 轉瞬間,阿迪爾念頭電轉,想到了數個危險的可能性,也不選擇保存體力找機關,直接就動用要素能力,將雙手按在了木制的箱子上,直接讓第二層內嵌鐵箱的蓋子也開始了融化,變得坑坑洼洼,逐漸暴露出了其中所隱藏著的貨物。
憑借夜視能力,哪怕沒有火光,阿迪爾也可以清晰看見那被軟布包裹著、沉睡在透明玻璃試管中的灰色血液所折射出來的詭異光芒。
阿迪爾的面色一凝,在隔絕手套的包裹下,謹慎的將一支玻璃試管從中抽出,既沒有打開瓶塞,也沒有試著搖晃幾下,而是在打量了一會試管中折射出詭異光芒的灰色血液一會后,就把它裝進了可以模擬溫度的保管箱中。
僅僅是這些的話,可還不夠向雇主交差。
在按照記憶的過場將箱子恢復成原樣之后,阿迪爾的動作并未停下,而是繼續向著貨倉更里層的位置走去。
血腥味的來源找到了,可另一些貨物的正體他卻是還沒有查驗。
剛才在碼頭上一些維京人的吃力神色阿迪爾看得分明,如果僅僅是裝載這些“灰血”的箱子的話,絕不足以讓向來以氣力著稱的維京人搬的如此艱難。
滴答、滴答、滴答。
在液體接連不斷滴落到地面的聲音中,阿迪爾逐漸前行著,以要素能力不斷將一個個箱子的外殼融化,檢驗其中貨物的同時,并將一些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帶走。
教團出品的“禱言”系列輕機槍“頌詞”系列重機槍、斯拉夫軍方秘密研制的五型斬斧和三型銃槍、喰宴教團制造的各種禁忌藥物 越是向前,阿迪爾越是心驚,雖然經過了許多大風大浪,像格萊克斯的這種大手筆他也還是沒見過幾次。
關鍵問題是,他還沒有找到那些被英格尼三人最為看重的那批沉重貨物。
這頓時讓阿迪爾心驚了起來,不由得繃緊了身軀,加快腳步走向了最后的那一排貨物。
讓他慶幸的松了一口氣的是,這一次他并沒有找錯,當走入這片占地最為龐大的貨物中的時候,阿迪爾瞬間就感受到了一股沉重而憋悶的氣場。
就像是空氣都凝固了一樣。
憑借身為獵人的特化感知力,阿迪爾能夠隱約感受到這些箱子與其他箱子根本上的不同,如果說別的那些箱子里面裝的都是“死物”的話,那么這些箱子里面裝的便都是“活物”。
阿迪爾搖了搖頭,將這絲荒謬的想法暫且拋到一旁,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沉淀著的恐懼。
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這箱子他都是必須要開的。
隨著要素能力的再次發動,鐵箱外殼的逐漸融化,一絲令阿迪爾感到熟悉的氣息就鉆了出來,顯露出那一池的灰色的濃稠血液。
在看到被灰色血液包裹著的身影的瞬間,阿迪爾的瞳孔驟然縮小,臉上的神色都險些沒繃住。
在那灰色血液中,沉睡著的乃是一具盡顯猙獰之態的鋼鐵裝甲。
哪怕對這方面的知識并沒有多了解,但光感受著這具鋼鐵裝甲給自己帶來的強烈壓迫感,阿迪爾就能想象出它背后所蘊含著的技術含量。
根據他這么多年當賞金獵人所聽到的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聞,哪怕是在諸國之中,也唯有位于最前列的幾個主力編制才有資格擁有小規模的配置這種等階的特殊裝甲的能力。
格萊克斯他到底是從哪里搞到這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