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群沒情調的家伙啊。”瑪各在心靈頻道中小聲嘆息,像是忘記了科帕克原本的身份。
由于可選擇的材料大多過于有限,大多數黑洞噴流生物能造出來的東西基本上也都是一個樣,哪怕是號稱江河所至、莫非國土,掌握著近萬條黑洞噴流所在的流浪帝國,在審美觀方面也還是保持在一個極其樸素的水平,和其他的江河之子沒什么兩樣。
或許用樸素來講都能說是有點過了,若是直白來講,甚至可以說連本身最基本的功能都還是勉強迎接隊伍的人用靈能來維持著的。要不是這次科帕克牽線塔橋的會面對雙方來講都很必要,瑪各很懷疑,以這群悶葫蘆的性格,絕對會做出讓客人自己動手解決惡劣環境帶來的問題。
這鬼地方可真是太糟了。
一路上別說是樂子了,光是連個可以搭話的正常人都找不到,回到熟悉的環境之后,就連唯一一個可以交談的科帕克都突然間變了性格,當起了一言不發的悶葫蘆。
正當瑪各在心中發著牢騷的時候,這時候,前方的通道處終于亮起了一點不一樣的光輝,他能夠感知的到,一股龐大靈能波動正在發出光輝的位置凝聚著。
回想起那些傳聞,他頗為好奇的問道:“這就是你們那位與我齊名,而號稱天墟所生江河所置…(以下省略)四十二支流小主?”
隨行開路的那幾位奧什哈馬霍人不答,只是繼續死板的完成著自己的工作,就像一群精密的機器,除了被設計出來的功能外,根本不支持其他的用途,讓瑪各頓時討了個沒趣。
“這位可是我老東家的孩子,也算是和你差不多,都是我的半個后輩,雖然確實和傳聞中的一樣,十分的不近人情,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聽話的好孩子,這次我拉下面子在開戰前給你爭取到了這次能盡可能保證所有人利益的會面,你可不要學那群都快被聚合之道洗了腦的同族,給我整個一出大驚喜。”看到瑪各又露出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科帕克沒好氣的在心靈頻道中再次囑咐道。
在這種根本信仰的事情,哪怕再怎么聰明的聰明人都有可能落入某個怪圈,也不怪他如此擔心。
瑪各瞇起了眼睛,身上的光輝似乎溫和無害,緩緩道:“科帕克大人你這是說什么話啊,我可是再和平不過的和平主義者了,能讓這場戰爭不打起來的話,當然是再好不過了,我又怎么可能讓我手底下的伙伴們平白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生命。”
“我看是你那邊實在是打不起了吧。”科帕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的借口:“你背后那位鬧出來的事情可是不小,連我這個在退休養老的老頭子都聽聞了,居然敢私自建造戴森球利用職位進行貪污,還涉嫌謀殺沉眠期的'祂們',讓人真不知道是該說是有野心好呢,還是該說失心瘋好呢。”
神不可直呼其名,雖然科帕克這里并沒有直接指出是誰,可任誰來都能聽得出其中的含義。
但凡是由智慧生命組成的集體,都不可能沒有某種“政治正確”的存在,或者是領土完整、又或者是種族矛盾,而作為一個圍繞著恒星生命建立的利益集團,神權不可置疑的絕對性便是主序聯合的“政治正確”,無論是誰觸碰到這個禁忌,都將遭到主流人群的輿論攻擊。
神不在乎的,人在乎。
瑪各背后那位的所作所為對于“神”而言,至多也不過就相當于是在他們睡覺的時候順手把開著燈關了,事情鬧到整個派系都要受到清算這一步,要說沒有某些人在背后進行推手,科帕克是絕對不信的。
畢竟…沒有不想桌子上少一個分蛋糕的人。
——老聚合人了。
科帕克咂巴了兩下嘴,感慨了一下主序聯合這么多年來越發精進純熟的傳統手藝。
在悶棍甩鍋摟錢打太極坑隊友乃至栽贓嫁禍謀殺陷害等方面,以貪婪為榮的主序聯合高層絕對是這個宇宙的一絕,無人能媲美。
反正,這都和他一個化外之民沒關系。
要不是這群把內斗刻入本能的家伙這次意外的能整事,直接把瑪各背后那位給扳倒了,人家的堂堂“晨星之子”哪會淪落到和科帕克這種“化外蠻夷”做交易的程度,別說拉下面子親自涉險到環境惡劣的大敵腹地去求和了,恐怕就連受人所托去調查喰宴教團這件事都不一定會去認認真真辦好。
作為嚴格來講的情況下,導致瑪各不能恰快樂爛錢的兇手之一,科帕克理所當然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只要這事情成了,搭上支流小主的線,光明的未來可就在前方等著你了,這次的事情雖然嚴重,導致了一個派系的失勢以至于嚴重牽連到了你的晉升路線,但你也不妨換個角度來思考一下,假如按照你原來的路線,到頭來也頂多是能當個矮個子里面的高個子,還是需要受制于你背后那位。”
老頭緩緩道,聲音中蘊含著某種蠱惑性的魔力:“翻身做主的機會就在眼前啊,為了繼續當聯合的晨星之子,偶爾忍辱負重和敵人交易一下也是沒關系的,反正主序聯合整體都成這個樣子了,和流浪帝國有關系的也不差你一個,以那位大人的身份,就算失勢了也頂多是被判個終生監禁看管,在獄中的日子指不定比你在外面過得都好呢,等日后混上了高層,再去彌補也是一樣的啦”
“科帕克大人你這話說的,弄的我和那什么不懂規矩的呆子一樣。”瑪各無奈苦笑,一點也看不出是在和人一起謀劃著當主序聯合的二五仔。
“老師的問題當然不用我去擔心,不過您說的這些事嘛…還是等我之后看情況再考慮一下吧。”他瞇起眼睛,笑呵呵的道。
就在二人暗中交談的時候。
前面的道路,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