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升,亦不是下沉。
一睜眼一閉眼,表層的夢境便是化作了紛飛的無數碎片,暴露出了背后的虛無黑暗,被瞬間更替為全新的鏡像。
…不,說是全新的景象其實也未必。
嘀嗒、嘀嗒、嘀嗒。
時鐘指針不斷前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巴薩羅謬聽著,也就大約意識到了自己來到了哪里。
“守密人?(kp)”他用無比確信的語氣問道。
“沒錯,是我。”
帶著古老的優雅腔調、雄辯而有力的蒼老聲音響起,充盈著一種不同于尋常老者的勃勃生機。
如果閉上眼睛,單單來講純粹的感覺的話,說不定便會以外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
巴薩羅謬循著聲音望去,很輕易的便在書本、時鐘、以及墓碑間找到了那個隱藏在淡灰色迷霧中的模糊剪影。
好似是時間被定格在了那一刻,巴薩羅謬訝然的發現,房間中的景象竟然都還是當初的模樣,就連那本曾經讓自己陷入過生死險境的魔道書《卡納瑪戈斯遺囑》也都還是保持著被翻開的狀態,靜靜的躺在地上,沾滿灰塵。
看來在自己得到《小行星動力學》的手稿,被排斥出這里后,KP是并沒有整理過這間房間了。
想到他以那種隨時都可能的猝死的狀態,不斷在羊皮紙上書寫著的樣子,巴薩羅謬不禁啞然失笑,旋即上前將那本《卡納瑪戈斯遺囑》給重新撿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開始隨意翻動了起來。
沒有心悸、沒有恐懼、沒有頭腦的脹痛感。
不僅沒有了當初的諸多不適感,甚至巴薩羅謬還可以隱約感覺到,這本已經誕生了部分靈智的魔道書…好像還在畏懼著自己?
或許并不是錯覺。
就像是落到了隔壁鎮惡名昭昭的某位勇者手里面的鄉村魔王,在巴薩羅謬的手掌中,這本魔道書正極力收斂著自身的存在感,讓自己看起來盡可能平平無奇一點。
光看它的這副模樣,與其說是什么就連超凡者看了都會發瘋的禁忌秘本,不如說一本白送人都會有人嫌棄的老舊涂鴉集。
“這破書,不會是把我當成了什么不明來路的邪神了吧。”巴薩羅謬面色不善的想到,心中頓時打起了 “我可不是什么邪神啊。”巴薩羅謬恨鐵不成鋼的嘆息道,心中頓時打起了這本魔道書背后那幾位邪神的念頭,琢磨著在出去后要不要找個好機會,把祂們也召喚出來玩玩。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更要緊的事情了?
熟悉的系統面板上,一行娟秀的字跡突然顯現,超高的同步率之下,婁希一下子就猜出了此時巴薩羅謬心中的念頭,終于忍不住出聲,無奈的提醒道,不再暗中隱藏。
——要是自己不提醒的話,這家伙肯定又是忘了還有正事要做。
巴薩羅謬也不奇怪婁希的突然出現,一副好似早有猜測的樣子。
“放心好了,KP先生肯定不會在意的。”他搖頭否認道,略帶笑意。
萬一…
“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我確實是不在意的,這么長的時間我都在這里等下來了,也不差這么個一刻兩刻。”蒼老而有力的聲音再度自那片淡灰色迷霧后傳出,不急不緩,給人以優雅從容的印象:“這里的時間是無限的,有充足的余裕可以浪費。”
巴薩羅謬努了努嘴:“喏,你看。”
…算了,你們高興就好。
這一句話閃動了幾下,整個系統面板旋即便在他的眼前自動消失了。
實際上巴薩羅謬也并未讓KP等自己多久。
在和婁希聊完了幾句后,便直接伸手往魔道書上那么一按,銀灰色的光輝流轉,瞬息間便將那些蘊含著毒性的知識具現了出來。
在生命樹陣圖的作用下,這些扭曲的字符立刻便受到了來源于高位的吸引,紛紛從原本的載體中鉆出,爬上了他的手臂,十分配合的鉆入動力爐中,自行抽取著遠方不知名處眾多邪神的力量。
完成“知識”的轉移之后,巴薩羅謬將最后剩下的無字之書放好,環顧四周,望著房間內的那么多魔道書,眼神熱切中又夾雜著些許疑惑。
他突然間想起來一個問題。
——這么多魔道書,哪來的?
巴薩羅謬不是那種喜歡把話藏著掖著不說的人,當即便直截了當的向著KP問道:“在往昔的無數次輪回中,你們三個是唯一可以對現在的我進行實際性干涉的,ST和DM那兩個家伙我都已經見過了,一個交給了我[現在],一個給我揭示了原本的[未來],我的實力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有關于最后的[過去],你是不是也該交給我了?”
“你也說了,既然你的實力已經到了如今的這種地步,對于現在的你來講,那些[過去]…真的重要嗎?”KP笑了笑,將問題又拋了回來。
“不重要,但是我必須要知道。”巴薩羅謬扯出一個笑容,毫不畏懼的直視著KP。
淡灰色霧氣中,只能確定是人形的模糊剪影聳了聳肩,似是贊賞:“果然是[我]的作風啊。”
“也是時候了。”KP笑了笑,揮手將那層一直籠罩他的淡灰色迷霧收了起來,露出其后與巴薩羅謬沒有任何差別的模樣。
“——那么接下來,將由我向你們揭示這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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