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槍】
巴薩羅謬松開了手，瞬息之間，無窮光輝構成的光之長槍頓時爆散，與外界被視作“槍(shēn)”的部分相互呼應，帶著那已在幾個剎那間演算完畢的那一幕“劇本”貫穿常世與彼世的界限，嵌入了世界的更深層次。
那是真正意義上、被說是“貫穿”了天地也絲毫不顯得有半分夸張因素的場景，只是彈指間，伴隨著那根“隆基努斯”的爆散，無數蘊含著巨量信息的輝光嵌入世界深層隱沒不見，在這一刻，整個天地作為巴薩羅謬的“槍”而重新蘇醒了過來。
世界停滯了一瞬，無形的漣漪以槍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緊接著，在那一片漣漪覆蓋過的區域也同樣被侵蝕為槍的一部分，頓時升華出無窮無盡的白色光輝。
雖然成熟度上比起昔(rì)令舊盎格魯的歷史被撒克遜聯合這個新國家取代的神之孽子.逆反者莫德雷德還差了一大截，但若是論起組成它們的那種“終末可能”，斯提克斯的“死亡”無疑是比莫德雷德的“叛逆”影響更為巨大的一種，叛逆僅僅會導致世上的每一個人的心中生出當二五仔的念頭，而死亡卻是會直接(性)導致相關概率大幅度提升。
畢竟以這種方式誕生的強大怪異種也不少，神之孽子除了秉持著的“終末可能”與相關權柄外，從客觀層面和其他的也不大，更不乏一些表現上極其相似的存在。
這些年來確實是世界和平的太久了，每年也頂多有幾個邊境的小城市被毀滅，導致就連伽門這個教團派來的圣徒在得到上級的警示后，都沒有第一時間敏感的察覺到斯提克斯的本質，放著普羅布斯不殺，當做魚餌來釣魚。
全喀難世界的人之所以對歪淵侵蝕者報以惡意在大部分(qíng)況下選擇直接殺死，除了畏懼于本(shēn)的易傳染外，也同樣是因為歪淵侵蝕者們成為神之孽子的概率相較于正常人是極大的，畢竟誰也不想自己(shēn)邊存在著一個不僅隨時可能爆炸，還威力大到足以威脅所以人的隱藏炸彈。
最關鍵的是，它們這種連生物都說不上的怪異現象，除非破解對方所象征的那種終末可能(性)，是完全不可能用任何方式殺死的，即使摧毀它們當前的物質載體也只能令它們在某個未知的地方重生，在沒人察覺的(qíng)況下，重新生長到成熟期。
呼來風暴，召至洪浪，令大地干枯開裂，令導致非自然死亡的可能(性)(肉)眼可見的上升。
神之孽子本(shēn)的存在即是意味著災禍，順應著某種世界終末的可能趨勢而生，或許有些神之孽子在成為神之孽子之前是一個普通人，但就算理智上再怎么抑制力量，僅僅是誕生于世這個事實，便會直接(性)的導致對應的那種終末可能在世上大規模顯現。
那一場由歪淵主導謀劃，由崇高地母獻(shēn)化名摩根進行腐化，由神之孽子.逆反者莫德雷德作為執行人，企圖讓盎格魯全國墮入歪淵的(陰)謀。
［亞瑟王之死］這一劇本的原型正是取材于那一重被教團直接從喀難世界的記錄中直接抹去的隱秘歷史。
眼前這一片“死去的大地”，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
［槍］的能力并非全部都是直接以空想構筑故事進而覆寫現實，在沒有足夠的力量對抗世界本事的修正力時，必須要依附于足夠真實的歷史記錄，縱使是巴薩羅繆的這個使用者，也僅僅能做到在［槍］以劇本構筑的第二重現實中小幅度修改部分不涉及主干劇(qíng)的部分為自己提供額外的加持。
雖說曾經早就使用過這個劇本好幾次了，但每一次看見這幅景象，巴薩羅繆仍然是本能(性)的感到不適，會令他重新想起某些并不愉快的回憶。
他能夠感覺的到，這片大地乃至這整個國家都在死去。
除了巴薩羅繆他們一行幾人所在地方外，入目所見便再沒有一絲屬于生命的跡象，全部都是黯淡的枯黃色。
巴薩羅繆抬頭望去，天穹是極其符合最后一幕氣氛的昏黃，配著那一輪死氣沉沉吝惜光輝的光輝的太陽，就像是來到了末(rì)之后的世界。
在這片由圣槍以《亞瑟王之死》這一劇本構建的第二重現實之中，空間結構也同樣是怪異的，更接近于莫比烏斯環，在有限的物質之上，模擬出了偽劣的無限。
“跟我、走、去、找人。”
作為神之孽子的本能令得斯提克斯掙脫了普羅布斯帶給祂的諸多限制暗手，驅使著祂按照記憶中的方法，對著自己這個(shēn)份的部下，很是生疏的說出了自己降生以來的第一句話。
猶豫頓消。
祂的大敵便在那里。
直到許久后，斯提克斯方才抬起頭，順著莫名的直覺望向了那虛構天穹的盡頭，不僅作為帶來“死亡”的神之孽子的本能，就連作為“莫德雷德”的那一部分全新(qíng)緒都在告訴著祂。
漆黑巨神望著這個不小心被自己捏成這樣的家伙，思維再一次的卡死了，根本無法處理這道完全超綱的題目，陷入了沉思。
想來，應該是不活了。
血水四溢，骨(肉)成泥。
啪嘰。
斯提克斯就這么望著卡美里，本能(性)的伸出手，把對方握在了手心。
一想到自己可以不用再出去加班干活了，它頓時喜不自勝，不冷了，不抖了，不哭了，感覺自己終于站了起來。
轉念一想，卡美里忽然又樂了起來：“等等，圣神大人提前降下來是好事啊！都降下來了，主使大哥應該就不會再去搞什么獻祭儀式了吧？”
“主使大哥不是嗦的他還在準備獻祭儀式嗎？怎么沒獻祭儀式圣神大人就降下來了。”
這時，卡美里也十分湊巧的抬起頭，目光直接迎上了斯提克斯，在感受到斯提克斯(shēn)上氣息的時候，它的神色頓時發生了變化，停下先前那番滑稽夸張的舉動，愣在了原地，瘋狂撓著沒有頭發的頭皮，聲音很是驚慌失措的說道：“這個氣息…圣、圣神？！”
斯提克斯的目光落到了這個瘦長人影的(shēn)上，在對方的(shēn)上，祂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絲十分親切而同源的氣息。
“糟糕糟糕糟糕！！！主使大人如果知道我突然放了它鴿子的話…”卡美里的臉色頓時(肉)眼可見的蒼白了起來，十分夸張無比的渾(shēn)顫抖起來。
“啊咧咧？？我怎么突然到這里了？”
在這個時候，人群之中有一個十分瘦長的蒼白人影走出，由于它沒有和周圍人一樣(shēn)著動力裝甲的緣故，顯得十分特別。
比起生物，其實這個家伙則更近似于工具的，一旦沒有了上級(cāo)控者的指令，它的行動頓時顯得呆板無比。
感受到自己(胸)膛爐心中因為未知原因陷入昏迷了的普羅布斯，這個剛誕生不過幾個小時的家伙頓時不知道做什么才是好。
——滴、滴、滴。內置邏輯發現矛盾，遵循指令自行向附近高權限者尋求命令…
——它們是我的手下…是好歹…所以不能殺。
“莫德雷德”感受到了他們在這沉默不語中對自己隱含的忠心，斯提克斯本是想遵循著自己秉持著的天命，直接將這群跟隨自己的生者殺死的，心中涌動著的陌生(qíng)緒卻十分意外的阻止了它。
舉目回頭望去，竟是一片沉默不語、(shēn)著紅色動力裝甲的人群。
莫名的(qíng)緒與記憶涌入了祂的腦海之中，令祂有些迷茫。
它此時的名字是“莫德雷德”，亞瑟與摩根之私生子，一手掀起了這場毀滅盎格魯的舉國災禍的罪魁禍首。
漆黑的巨神屹立于大地之上。
“是它們該畏懼我的到來才對。”
巴薩羅謬點頭，很是淡定的說道：“事(qíng)大概就是這樣了，只有一點說錯了。”
“也就是說，對方的實力你暫時無法匹敵，所以你便用了某樣特殊能力創造出"劇本"暫時限制了對方，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就不小心被拉進來了？”婁希沉思，巴爾霍德只管聽話，只有迪倫問道。
在聽完了巴薩羅謬的話后，三人心中各自有著推測，但誰也沒不知趣的在這個時候探根究底，畢竟誰還沒個秘密呢？
在感知到(shēn)后三人一齊等著自己解釋的目光后，巴薩羅謬不(jìn)揉了揉眉心，隨后隱去圣槍的名字和出處粗略的把效果給講解了一下，順帶著講完了這段時間自己這邊的狀況。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也是一件好事，起碼不需要事后再去尋找那些被遺漏掉的家伙了，剛好可以一次(性)解決。
他可以指定槍的劇本，以及發動時所捕捉的敵人，但由于命運不可捉摸的特(性)，至于這中途附帶的諸多變量影響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除非他能如哲人國構想中的“拉普拉斯妖”一般直接把握住所有的變量，三人被意外捕捉進劇本確實是出乎他的預料，若是按照這個現象推論的話，大概率普羅布斯那邊應該也有存幾個暗中隱藏著然后被波及到的存在。
巴薩羅謬的心中說不出的微妙感。
——這還真是…
毫無疑問，他們便是在槍的劇本中，自己這個(shēn)份下的諸位騎士了。
婁希、迪倫、以及巴爾霍德，一個人都沒落下。
不需要轉(shēn)，借助槍的視角，巴薩羅謬便已經看到(shēn)后那同樣全(shēn)被包裹在巨大動力裝甲中的三個存在了。
正是先前被巴薩羅謬派去喂耶夢加得，不知因為被什么東西牽絆住了的婁希。
“我想…莫里亞蒂教授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現在這到底是什么(qíng)況？”一個很是無奈的清澈女聲自巴薩羅謬的(shēn)后傳來。
雖然說有著需要提前展開準備，且自(shēn)也將受到“劇本”束縛的諸多前提限制，這把槍依舊位于目前已知圣遺物中頂點的那一小撮，即使目前在巴薩羅謬手中的只是一個殘次的虛影，也依舊足以發揮出直接決定勝負扭轉優劣的能力。
如果是在巴薩羅謬曾經的全盛時期，甚至可以令槍展開到覆蓋國土，乃至擺脫過去記錄的限制，直接虛構出一種假想未來以此取代現有的歷史。
通過讀取喀難的龐大數據庫，這把槍可以直接連接歷史中曾經發生過的那些重大事件，并借助槍中本(shēn)存在著的龐大“必然(性)”短暫的以“過去”重新改寫常世的規律，令槍籠罩范圍內的一切被那份“過去”的記錄覆蓋，極大程度上的讓敵方的思維與力量向著劇本中對應人物靠近，最后將命運收束向那特定的結局。
這是這把“隆基努斯之槍”的真正作用之一，這把圣槍之所以被稱作“命運之槍”，正是因為其中相對于此世任何一件圣遺物都無法比擬的龐大“必然(性)”。
巴薩羅謬望向自己，果不其然，(shēn)軀同樣毫不意外的在飛快重組構型著，最終變化為了足以與(shēn)下坐騎相匹配、全(shēn)覆蓋著沉重動力裝甲的高大機神。
——超巨型復合式殲滅機關.移動陣地.拉姆萊！
在“劇本”的強制收束力之下，悄然間，巴薩羅謬的裝束與(shēn)下耶夢加得的形態開始翻天覆地的變化，舍去了(shēn)為巨蛇的長條狀形態，長出數對由鋼鐵構成暗藏無數矢量噴口的猙獰鐵翼，蛻變出屬于“龍種”的可怖姿態。
在槍所覆蓋的范圍之內，常世與彼世之間的距離被徹底的抹除了，只是轉眼間，世界遵循著槍中的劇本，被重寫為記錄中“卡姆蘭”的模樣。
巴薩羅繆并沒有將這件事與隨行的三人說，就像是他沒辦法解釋圣槍的由來一樣，他也同樣沒辦法解釋自己為什么對于這些東西這么了解。
大家心知肚明便可。
轉念將視角切換成［槍］提供給自己的視角，巴薩羅繆出聲打破了沉默：“準備一下，按照我們剛才擬定的計劃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