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森在一旁聽的冷汗不住,幾次張嘴想說些什么。
雪萊…從沒聽說過這樣的人啊,為什么會讓兩大冒險團的團長派人親自過來邀請?
也不能怪他,雪萊接觸最多的地方只有職業協會,其他的地方基本都不露面,如果不是因為一些原因接觸到,阿芙羅狄和雷特斯也不會知道雪萊。
而且湊巧的是,這兩人都對雪萊很感興趣,因為不同的原因想要結交他,這才導致兩人都各自派了人來邀請他。
我竟然想抓這樣的人…安德森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些什么。
末了,沃夫看了一眼安德森,似笑非笑的道:
“安德森大人是特地來抓雪萊大師的?”
“沃夫大人,我…”安德森此時的表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露出諂笑 這么大體格,配合這樣的表情是真的滑稽。
“我也是按規定來辦事,可能中間有一些誤會…”
“誤會?”
沃夫搖了搖頭,“我怎么會誤會呢?”
“貪圖雪萊大師的魔器,捏造莫須有的罪名,動不動就要帶走別人…”他譏諷的笑道:
“我都不知道巡邏團原來有這么大的權力,已經是這據點城的主人了!”
“我、我是按照規定來辦事的,也是因為有人證我才來抓雪萊大師的…”安德森知道這時候只能撐住,利用沃夫對這件事不了解來進行辯解。
利用人證的指證來抓人,看似沒有錯,可他聽的卻是片面之詞,甚至如果不是有沃夫和希里亞在,他連裝都懶得裝,直接開始抓人。
歸根結底,他是想奪取魔器,霸占若拉,甚至連薇薇也不想放過。
如果不是沃夫他們開始就是沖著雪萊來的,而且對雪萊有些了解,換一個人也許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站直了。”沃夫忽然道。
安德森下意識的就站直了身體——
“咔嚓。”
只見忽然一個事物拋飛了出去,接著站在一旁的杰諾整張臉都被染上了血,他也似乎呆了一般。
安德森的腦袋已經不見了,高大的身軀站在那里晃了晃,接著就撲倒在了地上。
“膽敢在獸潮期間無視規矩者,死!”
沃夫那冷漠的聲音響起。
“好快!”剛才那一瞬間沃夫一腳將安德森的腦袋給踹飛,雪萊只能勉強看見一個幻影,至于一般的人恐怕都沒看見他的動作,好似他那一腳都沒踢一般。
“不過他也未免太暴虐了…”雪萊暗嘆,雖然他也想懲戒這安德森,因為此人來這里明顯沒有好意,可沒想到沃夫卻輕易的便取了別人的性命。
現場稍微有些混亂,巡邏團的士兵似乎有些恐慌,但卻沒有人敢上前的,至于杰諾,他臉上糊著血,英俊的面孔扭曲猙獰,全身發抖連動都不敢動。
“你這是做什么?”希里亞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種貨色不殺了,難道還留著害人嗎?我們在前線廝殺可不是為了這種人在據點享福的。”沃夫哼了一聲。
他本身也有負責懲戒的職責,所以這一次出手到不屬于越權。
“至少別在據點城內殺人。”希里亞輕聲說一句。
他們的立場特殊,即使在據點城內殺人也不會有人追究,更何況這一次殺人也是有緣由的,只是若把安德森交給工會的執法部或者帶到城外再殺這樣更好些。
她還是希望據點城內能盡量安穩一些,少一些血腥和人心動蕩。
之后兩人便告辭,臨走前,沃夫還吩咐巡邏團的人將地上的尸體和血跡整理干凈。
眨眼間小小的風波就平息了,雪萊看了一眼神色黯淡的若拉,心中暗嘆。
“若拉,你來我的房間。”
若拉沉默低首,靜等著主人說話。
“我原以為,你是一個聰慧的女孩。”
雪萊的聲音傳來,倒沒有惋惜或是憤怒之類的情感,只是很平靜。
“你是因為血脈血緣而對你那弟弟施手幫助嗎?你難道不知道他是一個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人嗎?你難道不知道無論你再如何幫他,他都不可能有起色,不可能重振你曾經的家族嗎?”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雪萊自己幫她回答道,“你知道的,而且很清楚,甚至早就不對他抱有期望了,對不對?”
他轉身看著自己的女仆,“那你為什么還去幫他?是不是因為——”
“你不想活下去。”
若拉緩緩地抬起頭,當雪萊看到她那原本漂亮的澄澈藍色眼眸似乎蒙上一層灰色的陰影,不由的心疼起來。
被雪萊帶回來之前,她不知經歷了怎樣的遭遇,僅存的兩名至親之人卻變成那副樣子,甚至于把她當做奴隸賣掉…她那時候已經心如死灰。
后來雖然好一些,但那段時間的遭遇一直如同噩夢一般纏著她,她的心里一直存著“死”這種想法。
直到后來她再次被杰諾纏上,那時她忽然想到,被當做家族延續的祭品而死去的母親——她的母親已經死去了,被杰諾扔在了城墻外。
不知道是因為原本就沒有活下去的意志,還是因為想要再次拯救家族——或是惡意的報復自己,報復母親的選擇…她反而將自己的食物給了杰諾,讓他活下去。
這是一種潛意識的選擇,也許真正的原因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也并不能算是主動的尋死,只是默默的朝著死可能存在的方向前行。
大概是因為她心里還留著某種眷戀,如果用這種方式,臨到最后她發現自己即將死去,那眷戀也是無可奈何了,并不算辜負了自己。
可是,現在她那種隱晦的想法被雪萊直接說了出來。
凝視了片刻,若拉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雪萊才好。
“你知道嗎,若拉。”
雪萊忽然道,“你比你想象中更加重要,在這個家中,你是不可或缺的。”
若拉似乎顫動了一下,而后低下頭。
“主人,請你轉過身去。”
待到雪萊轉過身,他就感到身后的若拉從后面靠近,然后少女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后背,雙臂從他的兩肋環繞在胸前。
“能讓我這樣抱著一會嗎,主人。”
幽香襲人,少女的聲音近乎呢喃。
雪萊無聲的默許了。
感受著雪萊的獨特氣息,若拉一時安定了下來,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少年身旁她就會這樣。
喜歡嗎?應該還不是,他們之間并沒有多少接觸。但若是能一直看著他那宛如少女般沉靜的睡顏,還能夠這樣和他親近,那就太好了。
雪萊的后背很結實,修煉雷元素的他最強的就是身體,雖然從外表看起來他是瘦瘦的,但脫去衣服就能發現他的身體構造堪稱完美,每一塊肌肉、骨骼都是恰到好處,看起來絕對能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最近能近身服侍雪萊的若拉對此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一個。
“主人,你剛剛最后說的話有些空洞了。”若拉輕柔的聲音傳來,也許是因為貼在他后背說話的緣故,似乎是酥酥麻麻的,撓著人心。
“約束咒里有“命令”這種權限,我希望主人能夠用約束咒來命令我,這樣也許我就能活下去。”
雪萊遲疑了一下。
約束咒中的“命令”權限實際上是一種懲罰,如果說沒使用“命令”之前施咒者和被施咒者之間還只能算是下毒者與中毒者這樣的關系;而在使用之后后者就真的完全受前者支配了。
“命令”只能使用一次,可以違背對方的意志讓她做某件事情。之后約束咒就無法解除,而且彼此之間的聯系會更加緊密,若是被施咒者對施咒者產生微弱的惡意,施咒者都能夠感受到,隨時決定對方的生死。
若拉你真的需要這種方式才能讓自己活下去嗎…雪萊有些不太明白她了。
感受著他們兩人間建立聯系的約束咒,雪萊開始行使命令:
“命令奧洛斯·若拉,從今以后,不準有自殺死亡的念頭。”
這樣寬泛的“命令”真的有用嗎?雪萊雖然懷疑,但如果有可能支撐她活下去就可以了。
就在這時雪萊聽到背后的若拉嚶嚀了一聲,似乎有些痛苦,她細弱的雙臂也緊緊的鎖住他。
此時若拉的右臂散發著如同紅寶石一般的光芒,片刻后光芒就消滅了,她的約束咒形態已經發生了變化,來自“命令”的咒力仿佛冥冥中掐住了她的命運一般,讓她服從這咒力的力量。
這其中有相當大一部分的咒力是來自雪萊的力量。
“謝謝你,主人。”若拉整個人近乎虛脫,靠在他的后背,用柔弱的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