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獸潮來襲
雪萊從鐵匠協會出來時，莫名的感覺街上的氛圍有些壓抑，有種說不清的恐慌感。
“讓開！讓開！”
兩名騎兵縱馬在街道上驅散民眾，接著從后方便有長長的步兵隊列不斷前進，通過街道。
“這時候怎么有軍隊進城？”
雪萊有些不解，這里是邊防，如果真的涉及到大規模的軍事調動，一定是有相當特殊的事情發生了。
他皺起了眉頭，不管是什么事，對于他這樣弱小的普通民眾來說，都不會是好事。
再一次的，他有強烈的迫切感，應該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力量！
“布德？”
無意間，雪萊在街道的對面看到了布德——那個從同一個孤兒院里出來的熟人，此時顯然對方也注意到了雪萊，他面無表情的盯著自己。那種神情倒是和上次的游刃有余有著天壤之別。
現在因為軍隊過道，布德似乎很克制自己，只是站在那里，兩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后，布德竟然露出笑容，伸出手掌在脖子那里比劃了一下。
“想要殺我？”
雪萊瞳孔一縮，這種赤裸裸的宣言，再沒有其他意思了。這也讓他第一次，從心底產生想要殺死一個人的想法。
法律和道德是在一個社會里的配套產品，換到另一個社會中，它就理所應當的發生變化。
雪萊雖然是一個普通人，但他不會避諱這種變化，而是非常清醒的接受它。
“回去就要做好準備，而且也不能繼續在羅穆爺爺家住下去，賺到錢以后就盡快換個地方。”
前世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受到過生命的威脅，也沒有想過去殺死一個人，當他在這個世界中真的面對這個的時候，他很出乎自己預料的沒有害怕，相反，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冷靜，甚至還有些興奮。
回到家中，雪萊發現羅穆爺爺已經從木匠協會回來了，只是不知為何，他的臉色非常不好看，正在和克拉克奶奶說些什么，這讓雪萊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
“羅穆爺爺，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
“雪萊你回來了，趕緊坐，我有好事和你說。”看到雪萊，羅穆的表情倒是緩和了許多，甚至露出了笑容。
竟然是好事？這讓雪萊滿是不解。
只見羅穆爺爺笑容滿面的說道：
“雪萊，你知道嗎？你今天讓我帶過去的幾個木偶可是大受好評，一上架就全部賣完了，木匠協會那里甚至讓我給你帶來訂單，讓你不限量的制作木偶，他們愿意以每個五十銅幣的價格從你這里收購！”
“每個五十銅幣？！”這樣的好消息讓雪萊的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呀，我也沒想到，看來現在的孩子比我預想的還要喜歡你那種木偶…說實話，你的那種木偶可真夠獨特的。”
羅穆爺爺也有些感慨。
雪萊的木偶，可都是在前世跨越了種族與語言，讓幾億的人都為之喜愛的吉祥物，而那種獨特的與實際產生的偏差，正是這些形象吸引人的地方，尤其能受到小孩子的喜愛。
但是雪萊還有一些憂慮。
“羅穆爺爺，我的木偶很容易制作，會不會有人直接作出一模一樣的拿去賣？”
“這個你不用擔心。”羅穆啞然笑道：“難道你忘了，這個城市可是處于神明的注視下的，像這種交易，天然就締結了工匠之神與律法之神的契約，你也自然的享有創造者的權力，所以你大可不必太過擔心。”
神明的注視之下？
雪萊有些明白，為什么在這個世界的體制如此落后，個體的差距如此大的情況下，這個世界的人依舊生活的相對井然有序，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
布德幾次都沒有真正下殺手殺死自己，最多只是打成重傷，是有這方面的顧慮？
“不過跟風之類的模仿是避免不了的，我估計很快這個城市就會出現與你的木偶差不多的產品所以你也要適當的做出改進才行。”
羅穆爺爺捋著胡須，思考著最后說道。
雪萊點了點頭，他對此倒是不怎么擔心，因為這些木偶人物還有許多配套的動作與造型，這是別人模仿也學不會的。
“對了羅穆爺爺，剛剛是有發生什么事情嗎，我看您的臉色不太好。”
“是這樣。”羅穆爺爺苦笑了笑，“最近海琴王國發生了規模巨大的怪獸潮，據說情形不容樂觀，現在影響好像已經波及到帝國了。”羅穆爺爺和克拉克奶奶這兩位老人對視了一眼。
“剛才我和克拉克商量，打算離開赫爾城，搬到其他城市居住，同時把這幾間木屋留給你。”
“怎么會…”雪萊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這次的怪獸潮有那么危險嗎？”
“真的很危險，孩子。”
羅穆爺爺的神色凝重，“今天我去木匠協會的時候，工匠之神已經顯現警示的神兆，恐怕這一次的怪獸潮是近百年來最大的一次。”
這個世界里，人族與亞人族永恒的敵人就是怪物，如今的世界格局可以說就是被一處處危險的怪物禁地給割裂開的。人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是蜷縮在自己的勢力范圍之內。可即使如此，每過一段時間，怪物就會集結，形成現在的怪獸潮，再度沖擊人類的生存領域。
“那羅穆爺爺你們可以把房子賣掉，這樣也能得到一些錢，至于我，你們其實不用擔心的，你看我現在可以制作木偶來賺錢，以后的吃住都不是問題的。”雪萊還是勸說道。
“其實孩子，我們原本就不是赫爾城的人。”羅穆爺爺面色一如往常的和藹，緩緩說道。
“我們之所以來到這里，是因為在多年前，我和你克拉克奶奶也有個孩子，只不過他當時在十六歲時，應征了帝國兵役，我們兩人放心不下，就一起搬來了這里。”
羅穆爺爺和克拉克奶奶的孩子？但是雪萊在這里住這么長時間，卻從沒見過有這樣的人來探望他們。
“當然，相信你也猜到了，他后來死了，不過不是死在戰場上的，而是在一次執行巡邏任務的時候，被一群怪物給殺死的。”羅穆爺爺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從那以后我和你克拉克奶奶就一直生活在赫爾城，在這里已經足夠久了，也該回家看看了，我們時日無多，錢財這么多年已經積累了些，足夠我們生活了。而這房子，是當時我們一家來到這里時我親手建的，實在不想把它賣給別人，就把它留給你，當做是一個念想。”
羅穆爺爺和克拉克奶奶最后決定在七日后離開這里。
這一次的怪獸潮非比尋常，他們也勸說過雪萊離開這里，可是在短暫的猶豫后，雪萊卻沒有答應。
到底是為什么呢…
也許是因為這里有將他撫養大的孤兒院，有那個如同母親一般溫柔的院長，也許是因為，在記憶中，那個叫做艾麗絲的女孩…
這大概已經成為了一種執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