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八章 朱雀展翅
“閣下慧眼，想必已然全部知曉了吧。”
殷如封察言觀色，見林蒙如此神情，便已然猜到了結果。
林蒙點點頭，向殷如封大致訴說起有關全性圣人的謀劃和當今諸圣之間的格局。
“那全性圣人妄圖另辟蹊徑已己身成天道、成世界，從而代天道、代世界，成就圣人之上的莫測之位，若其成功則天下上至諸多圣人下至草木生靈無一不在其指掌之間。”
“他若要成功，需先攪亂天下氣運，其中少部分圣人為其所利用，而大多數圣人則與之對立，總而言之，如此劫難天下就連圣人也無法獨善其身，閣下的先祖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除此之外，他還設計困諸多圣人于天外蒼茫險地之中不得脫身，從而斷絕其在世間的傳承，更是暗害天冥圣人身死使其沉眠于大淵之下，就連你家先祖的師祖，也被其盜去了一副褪下的皮囊。”
“而我的師尊，也因在修行最關鍵之際遭其算計，被封印在秘境之中暫時不得脫身。”
殷如封聞言搖頭苦笑。
“若閣下所言不差，此局甚大，就連圣人都自身難保，我等世間螻蟻又有何辦法？”
“當盡力而死！”
林蒙正色起來，語氣鏗鏘有力，聽的殷如封微微愣神，片刻后點頭微笑。
“閣下所言不錯，我等螻蟻與其匍匐在地逆來順受任人魚肉，不如撼天一試，盡力而死足矣！”
說罷，殷如封起身為林蒙二人斟茶端來，林蒙二人接茶做禮，與其同飲一杯后，林蒙接著問道：
“圣人之事太過高遠，不如就談眼下，我聽聞閣下閉關幾十年不出，甚是好奇，不知閣下究竟所悟何事苦苦不解？”
殷如封放下手中茶盞，再度撫摸起身前名劍大明朱雀，目光溫柔似是在看自己的情人一般，又似是回想起什么美好之事，片刻后緩緩開口吐出一個字來。
“美。”
“美？”
林蒙眉頭大皺甚是不解，莫非這殷如封拋下家主事務閉關幾十年就為一個美字？
殷如封點點頭，目露追憶之色笑道：
“不錯，便是一個美字！當年有一位小仙女上閣問劍，她的劍，極美！我被那一劍極美所驚艷，欲隨她而去，卻被其拒絕，或是顧及我這家主之身，便留下了一個約定，或是一道考驗。”
“她答應我，若我也能用出像她那般世間絕美之劍，便可去尋她，為此我閉關幾十年所求，便為求得世間絕美之劍，卻苦思之下仍覺有所偏差，終究不得其法。”
林蒙二人聞言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目光中瞧出了驚詫之色。
想必殷如封口中的那位小仙女，便是當年闖閣的冰河劍仙李月寒了，只不過林蒙二人萬萬沒想到這殷如封不僅對人家一見鐘情，還是個癡情之種，為一言之約而苦苦閉關幾十年不出。
“不如閣下讓我等二人見識一下閣下如今所得？倒也好為閣下參謀一二。”
林蒙試探著問到，無禪也趕忙點頭附議。二人本就是為見那朱雀展翅的異像而來。
“好，你們隨我來。”
殷如封點頭應允，起身帶林蒙二人來到窗邊，拉開簾子從窗外眺望。站在朝天閣的第八層，朱雀城最高之處，窗外上方藍天開闊，下方人煙鼎盛民生安泰。
殷如封眺望一陣，持起了大明朱雀，微一扶劍，并指從劍柄處朝劍鋒一抹，手中赤色長鋒頓時發出一聲劍鳴微顫，如同朱雀啼鳴之音。
“還請二位掌眼！”
殷如封說罷一劍朝天揮去，劍上騰起一陣赤色真氣烈火，朱雀啼鳴之聲響徹一城，一劍揮出一道通天劍氣，與空中化作一只朱雀展翅啼鳴，昂首沖天而上！
此劍極美，這朱雀法相之上赤色、金色二色相交，流光溢彩華麗無比，如同一只火紅的朱雀身上綴滿了金色的首飾一般，將這神獸朱雀百鳥之首的尊貴和華麗展現的淋漓盡致。
城中人紛紛抬頭仰望驚呼，沉浸在這一劍朱雀展翅異像的美艷之中不可自拔。
朝天閣下方不遠處，正是林蒙二人方才落腳的那家酒肆中，一位店伙計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再度抬頭望向朝天閣上的朱雀展翅之像，呆愣愣的呢喃道：
“朱雀展翅…他們兩個，真的闖到朝天閣第八層了…”
這就是朱雀城中幾十年未見，江湖傳說中的八大奇景之一的朱雀展翅！
朝天閣上，無禪雙手合十，看著空中展翅啼鳴的朱雀，喃喃道：
“不愧是八大奇景之一，真是讓小僧大開眼界。”
這一劍的異像持續了半刻鐘，隨后殷如封收了神通，收劍重新拉起了簾子，引林蒙二人從窗邊重回蒲團處落座，神情略有得意之色的朝林蒙問道：
“如何？我這一劍，美否？”
無禪剛想搶先答一句美極，卻見林蒙微微搖頭，答道：
“此劍華麗至極，卻不美。”
無禪和殷如封皆大感疑惑，如此一劍怎能不美？
“閣下為何如此之說，自古華美二字不分家，只有華而不實的說法，卻可從無華而不美的說法啊！”
林蒙微微一笑，也不將話點明，反問一聲。
“殷家主心里不是早就知道這一點嗎？何必多此一問？”
殷如封聞言沉默片刻，無禪也不知這二人在打什么機鋒，只好眼觀鼻鼻觀心，也不語。
片刻后殷如封緩緩嘆息一聲。
“終究還是瞞不過閣下的慧眼，我如今所得，也自覺華而不美，卻一直苦思不得法，不知差了點什么，不愿承認這一點，若是閣下有解，還望開示！”
說罷殷如封向林蒙行了一禮，林蒙趕忙擺手示意不必，回禮后也不賣關子了，坦明說道：
“在下雖未曾見過當年殷家主口中所言的那位小仙女的劍究竟是何等之美，可想來也不是華麗至極之劍。”
“而這世間絕美之劍，在下也的確見過一次。是在那青城山上，有位天賦才情驚人的弟子，他的劍只救人而不殺人，曾一劍引得春風來，喚醒萬樹桃花開！”
“此劍絕美驚人，見過一次之后便畢生不忘。想那萬樹桃花盛開的桃園之景何其常見，遠不及殷家主此劍萬一華麗，可卻依舊絕美！”
“緣何？只因人一切心感之美非眼見之美，而殷家主卻誤入歧途苦求于眼見之華麗卻無心中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