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夫人的哭聲,那人轉過來臉來,也動容的喊了一聲:“夫人。”
毫無疑問,此人就是許夫人的丈夫,許延壽的哥哥,許廣漢了。
許延壽看了一下許廣漢,只見此人身穿囚服,一張國字臉上寫滿了憔悴。
許夫人快步跑向了許廣漢的方向,也跪坐在地上,兩個人抱在了一塊。
正堂之上丙吉一張驚堂木狠狠拍下,道一聲:“肅靜!”
兩人這才止住哭聲。
“今兩造具備,師聽五辭,開庭審理!”正堂之上的丙吉掃視了眾人一眼,開口說道。
語罷。
旁邊一力士拿起鼓槌敲擊了三聲,兩邊公府牙門手中長戟輕敲地面。
丙吉將桌面上的竹簡拿起來,開口說道:“今審理許氏一門是否參與太子造反之事。許府,你等可指定一人進行辯護。”
眾人還沒說話,許延壽便直接開口說道:“我來!”
“三弟,不要胡鬧。”許廣漢當即拉扯了一下身邊的許延壽。
許夫人則是輕輕扯了一下許廣漢:“郎君,莫要將叔叔當做小孩,若非叔叔,許家早就遭禍了。”
許廣漢一聽,怔了一下,一臉懷疑的看著許廣漢。
許延壽則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大兄且放心。”
堂上丙吉則開口說道:“你等商量好了沒有?”
許延壽開口:“已經商量好了,我來辯護。”
丙吉點點頭,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開始了!”
“丙右監請問。”
丙吉開口:“罪人姚破奴,具你所說,你乃許氏奴仆,確有其實?”
“是!”此時之前早已經跪在大堂之上的另外一人,低頭稱道。
“胡說!”許延壽指著那人大喝一聲。
“肅靜!”丙吉拍了一下驚堂木喝道。
許延壽再次跪好,直視丙吉:“丙右監,他胡說!”
丙吉瞪眼道:“還沒到你說話的時候!”
說完丙吉轉頭問道:“你可有何證據?”
姚破奴道:“回丙右監,肩頭有烙印可證明。”
丙右監開口道:“左右,解其上衣。”
聽此,有兩個人出列,解開了姚破奴的上衣。
果然,一個青色的“許”字烙印在其肩頭之上。
丙吉則轉向頭看向許延壽說道:“你等作何解釋。”
許延壽則理直氣壯的說道:“丙右監,在此之前,我家早已經將契書發還給他本人了。他早已經是自由人了。他如此言語,定然是想陷害我等!”
聽到這話,那姚破奴眼中帶著些許閃爍。
丙吉輕輕掃了一眼,也不知看到沒看到,仍然是慢條斯理對那姚破奴問道:“是否如此。”
那姚破奴眼中含恨看了一眼許延壽和許夫人,說道:“并非如此。契書沒有給我。”
許延壽看到了姚破奴的眼神,知道應該是許夫人不知什么時候得罪他了。
丙吉繼續說道:“你說你已經將契書給他了,可有何證據?”
許延壽頓時語塞,沉吟片刻之后說道:“契書之事,發放契書之時,我家中眾奴仆、及征召我家中奴仆將士見證。若右監可查其他被征召眾人,定有契書在身。”
“你家中奴仆不可作證,其他奴仆及見證將士何在?”丙吉繼續開口。
許延壽搖頭說道:“太子造反,長安城亂戰,不知他們是生是死,我們自然不知他們在哪。”
“那就是沒有證據咯?”丙吉開口。
許廣漢、許夫人及許家眾奴仆聽此,嚇的臉色煞白,瑟瑟發抖。
許延壽卻面色不改說道:“丙右監,若能證明我許家已經將契書發還給他本人,是否可脫罪。”
“哦?”丙吉詫異道,“你且說說看。”
許延壽胸有成竹的說道:“丙右監,他的契書是我親自給他的,當時他們被太子強征,兇多吉少,我不忍心他們兵敗被殺依舊是奴隸之身,凡是參與到此事的,我均將契書發還給了他們。
若按照推論,契書起碼在兵敗被抓之前或被殺之后,依舊在他們身上。若是被殺,契書應該還在其身上,若是被抓,我想他們也沒什么機會將契書扔掉。因此,契書至少在被抓之后仍然在他身上。若是按照這個邏輯推論,契書只有可能是其在下獄之后被其或藏匿,或毀壞。
但因下獄,他不可能接觸刀兵及火焰,被毀極有可能是被其吞咽,但契書為帛書,雖然質地輕薄,但是卻難以下咽。目前,尚未知我發放契書的其他家中奴仆情況,他就敢如此陷害我等,我不信他做事如此周密。
因此,我認為,契書應該被他藏匿了!”
說最后一句的時候,許延壽猛然轉頭,大聲沖著啊姚破奴喊道。
那姚破奴被許延壽一盯,接著一喝,渾身一哆嗦,看向許延壽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丙吉聽此,忍不住點點頭,滿眼里都是對許延壽的贊賞,他立刻開口說道:“立即搜查關押他的監獄,是否存在藏匿契書。”
“諾。”兩人出列躬身對丙右監行禮之后離開。
沒多久,兩人回來,其中一人捧著帛書模樣的東西遞給了丙吉。
丙吉一看,果然是此人的契書,他瞇著眼睛說道:“果然如此。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那姚破奴聽此,低著頭也不言語。
許夫人激動的抱著許廣漢流著淚,后面的眾女仆也哭出聲來。
許廣漢也抱著許夫人,臉上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
此時丙吉才道一聲:“哼,帶其他證人。”
兩邊牙門再次出列,沒多久,帶著一人過來了。
許延壽定睛一看,竟然發現是前去征兵的那領頭的將士。
那將士看到許延壽,輕輕對其點頭。
那姚破奴見此,滿臉寫著絕望。
許延壽見此心中算是徹底放下心來,沒什么懸念了,這事兒穩了。
此人被押著跪立在大堂之上。
丙吉開口指著許延壽和姚破奴問道:”此二人,你是否認識。“
此人點點頭。
“認識。當日太子征兵,他就是被征召的,我記得清清楚楚,當時這個小孩不僅僅將契書發還給了他們,還每人給了一副兵甲防身。”他扭頭看著許延壽和姚破奴說道。
“真相大白,看來許家是被陷害了!姚破奴,你為何陷害許家!快給我從實招來!”丙吉一拍驚堂木對著那臉上麻木的姚破奴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