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失禮了!”
佐佐木次郎氣的要瘋了,但還好他保持了鎮靜。“這可是你們說的,你方三人,對陣我方十人,如果我們勝了,你們可不許反悔!”
“哈哈哈”李大妮哈哈一笑,“我保證,不反悔。而且,這次比武,雙方著黑衣,使用沾有石灰的木棒刀劍進行攻擊,如果我方身上被你們打出了一個白點,我承諾,放走你們十人,兩個白點,放走二十人。而且你們要是能夠放倒我們的一個人,我保證,你們全員都可以走,包括那艘船,如何?”
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
佐佐木次郎聽到了通譯的翻譯以后,下意識就在心里給李大妮打上了這么幾個標簽。但不知道為什么,他隱隱約約感覺,這個俊美少年說的可能是真的。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挑人吧,你可不要后悔!
佐佐木次郎吃力地拄著拐,步履蹣跚走向特種排的人。確實吃力,這副拐于他而言實在是太高了,他不能讓胳膊繞過最上方的靠墊并抓住下方的橫木把手,只能把手臂斜著架著,這樣反而使不上力,好在距離并不遠,那些可惡的明人也沒有借此嘲笑他。
他走到了特種排的人面前,抬起頭,卻發現這些人都比他又高又壯,而且都沒有正眼看他(正眼確實也看不到他)。他驕傲的昂起頭,已經被剃掉了眉毛下面的眼睛瞇了起來,找了三個在他看來相對又瘦又小的人出來。盡管這些人也至少比他高上一頭。
李大妮不置可否,叫那三個家丁去換衣服,準備木質刀劍。“怎么樣,開始嗎?”李大妮微笑著問佐佐木次郎。
“當然!”佐佐木次郎高傲道,“我們一定會打敗你們的,偉大的天照大神的子孫是不可戰勝的!”
“哦?那你們為何會被俘虜了呢?”旁邊的胡三打趣著問道。
佐佐木次郎激紅了臉:
“那是,你們的奇淫技巧......我,我是說,近戰格斗,你們一定不是對手!拭目以待吧!”他還用上了中國的成語。
一聲尖銳的竹哨響起,比武正式開始。周圍的水手們興奮了:哇,開打了!揍呀,揍死這幫狗日的,打的他們爹媽都認不出來,要讓他們再也不敢......
突然間水手們沉默了。
很簡單,不過十來秒鐘,三個特種排的家丁如同猛虎入群羊,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一個,一爪兩個,摧枯拉朽一樣就將十個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武士全部打倒在地,比賽用的黑色衣服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點,有個倒霉的家伙還直接被戳中了鼻子,整個人就像唱雙簧的前臉扮丑一樣,呀呀叫著向后倒了下去,然后半天都爬不起來。
再看這特種排的三個人,別說身上有白點了,汗都沒有冒。氣定神閑,老神在在,仿佛剛剛只是去散步了一樣,連熱身都算不上。
大家沉默了。
這種感覺......好難受啊。
雖說很爽,但也,快了點吧。
就好比在海上行船了一個月,然后終于可以上岸找窯姐耍一耍了。結果那窯姐又是紅袖添香,又是婀娜妖嬈翩躚起舞,花前月下,眉目傳情,所有的氣氛都營造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可以進行倒數第二步了,最后再來一個情意綿綿的大被同眠,就完美了。
結果,自己不行了,然后就太快了。
快的連窯姐的滋味都沒有真正享受,就沒有下文了。
還有點小惡心。
靠!這怎么行嘛!
水手們怒了,那種本來可以發泄的快感全被這幫小鬼子給弄沒了,怎么這么不禁打?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打死小鬼子!”水手們紛紛反應過來,抄起身邊的家伙事就往倭寇身上招呼。有老牌舵手吃剩下的雞骨頭,有伙房的人扔來的臭雞蛋和爛菜葉(早有預料),還有一些年輕的水手義憤填膺往艙底而去,看那風風火火的架勢,應該是要去搬艙底的壓艙石......
佐佐木次郎傻眼了,就連“不小心”打到自己頭上的臭雞蛋都沒有意識到:
怎么可以敗得這么快!
我們可是天照大神的子孫!不是應該戰無不勝嘛?(天照大神捂臉:我特么沒有你們這么丟臉的子孫......)
眼看著場面要失控,胡三趕緊命人壓制住水手們的情緒。李大妮也有些傻眼:這幫武士也是精心挑選出來的了,就算沒有給他們趁手的武器,也不應該敗成這個樣子啊?我們這邊可是就出了三個人啊!難道連長說他們深富武學淵源是開玩笑的?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小鬼子們不爭氣。本來就被俘虜了,經受了那樣的恐怖火力,普通人早就嚇傻了,哪里還有勇氣與擁有這樣可怕武器的人對戰?心理上就先輸了一籌了。再加上佐佐木次郎運氣也不好,他挑出來的三個人正好是特種排里面近身格斗成績最突出的。比如這場比試里面一挑五的刺刀,之前在鳳陽府鄉試弊案中,專門負責盯謝林渠的哨,后來一度要生擒他,卻被謝林渠這個老妖怪借地利僥幸擺脫了。
謝林渠當日在湯友恭宿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放倒十數名禁軍士兵和仆役,武功不可謂不高強,就這樣的人也都敗在了刺刀手下,可想他的恐怖之處。全場人都看到了刺刀的無敵表現,但那種如鯁在喉的難受讓他們一看刺刀就惡心,只有一個人除外。
“嘿!刺刀,好樣的!”老猴兒吹著口哨,眼睛里都笑瞇瞇的,“多虧你發揮神勇,老子不僅沒有賠錢,反而還小小的賺了一筆!等上岸了,老子請你喝酒!”他美滋滋地又點了點盤口的收獲,大部分人賭兩炷香分出勝負,僅有一小部分人下注一炷香能贏,綜合來看,他居然還掙了一貫多。
李大妮看著無可奈何的刺刀,又瞅了瞅眉開眼笑的老猴兒,苦笑著搖搖頭。然后看向佐佐木次郎:
“如何?你可服氣?”
佐佐木次郎長嘆一口氣,還是低下了自己的頭顱:
“我輸了。我佐佐木次郎對天照大神發誓,自此以后,忠心輔佐李之弘李大人,無論赴湯蹈火,皆甘之如飴。如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死后靈魂不得升天,永世不得超生!”
“好!”
李大妮贊了一聲。從之前的話語中他了解道,天照大神對于倭人來說就如同圣人對于儒生一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佐佐木次郎發下了如此重誓,以后當對自家連長忠心耿耿了。怪不得連長想要收服這幫人,原來是看中了他們的忠心與矢志不渝。
“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們為何而來了吧?”
佐佐木次郎迅速轉換角色,應了一聲,恭敬道:
“回大人,我們在冬天來此,的確有要事。大明的人發出了消息,要我們趁著冬天和明人過年,沿海處于不防備的狀態,偷襲山東登州衛一帶,得手后一路北上從直沽口登陸,屆時會有人接應。”
通倭?!
真是膽大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