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躺在椅子上,思考著自己最近哪里露出過馬腳,可思來想去也不應該啊,自己一直都偽裝的很好,甚至比機器人都像機器人,難不成真是找老貓的?不對!
“也不一定是找咱們的,也許對方知道宮正松會來找咱們,故意來這里攔他。”
“沒那個可能,多簡單事,非要復雜化,如果對方是為了那小子,他今天早上就不可能出現在書店。”說著,老貓用爪子在脖子上一橫。
“那就有意思了,確實出大問題啊…但昨晚那個紫頭發女孩,奇怪是奇怪,可看樣子也是來委托什么事的。”
“老許,我得提醒你,你在這待了十幾年,但你不是一個職業的陰謀家,有時候過于執著以往的經驗,會影響你的判斷。”
“這我當然知道,我只是在思…”
話音戛然而止,許言的瞳孔縮了縮,扭頭看向老貓:“有電話,是宮正松的。”
老貓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許言愣了一會,接通了通訊:
“您好,這里是萬事屋,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么?”
“是我!是我!宮正松,有人,有人在我門外,他在敲門!他在敲門!你們不是答應我了么,對方不會動手,我馬上就要死了,你們說好可以解決的!”
宮正松的語氣顫抖中帶著恐懼,絕望中裹挾的憤怒,許言稍加思索,開口道:“請您放心,我們馬上就到。”
“嘟嘟嘟…”
通訊中斷,許言赫然起身:“走!過去看看!”
一機一貓朝著書店外走去,關門時許言折返,將老貓那柄可以射出紅色射線的槍械,擺在了正對著門的椅子上。
然后用簡易的小裝置和書店系統連接,如果有人強行破門或是破壞系統開門,確保可以一擊必中,畢竟沒人快的過光。
不久,商場樓下,老貓蹲在許言的肩膀上,朝著隔壁街區走去。
“你在搞什么?有人進書店?”
“你還不知道,這里有種很特殊的直立猿,很坑人,萬一他們的目標是六一…你能聽懂我在說什么么?”
“差不多,扳子姐那力氣確實不處在普通直立猿的范疇…你晚飯給我吃的什么,我感覺肚子有點別扭。”
“貓糧…”
隔壁街區,許言躲在樓下,收到了老貓可以上去的消息,這才乘坐電梯,來到了位于34樓的宮正松的家。
一出電梯就聽見老貓別扭的抱怨:“我覺得我們的辦事效率太低了,沒個系統化的裝備,很難有效執行任務。”
“不充錢怎么變強,人呢?”
“沒人,什么都沒有。”老貓晃悠著尾巴,乖巧的蹲在地上。
“沒有?”
許言太陽穴處的指示燈閃了閃,將書店的監控隨時呈現在腦海,同時撥通了宮正松的電話,模擬六一的聲音安撫了好一會,房門才終于打開。
“你來了,你答應我的,他們不會對我動手…”
別再復讀了,怕了你了…許言無奈的裝好樣子,六一的聲音響起:“沒錯,我們是答應過,但有些東西,也請你不要瞞著我們。”
“我能說的都已經…你就派個鐵疙瘩過來?騙子!你這個騙子!”宮正松似乎對許言等人失去了希望,抬手就要關上房門。
“等等!或許我們應該談一談。”
“你要干什么…”
許言的金屬手臂抵住房門,光憑宮正松一個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砰的一聲,許言推搡著他走進了屋子,老貓順尾將門關上。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跟他們是一起的?!”宮正松失魂落魄的癱倒在沙發上,哭喪著臉,“無非就是一袋星空糖,我陪你們錢就是了,兩倍,三倍。”
“噓…”許言僵硬的將手指放在嘴上,打量著這間屋子,“宮先生,也許跟蹤你的不是幫會,你應該仔細想一想,你最近還惹了什么人?”
許言的話依舊是六一的聲音,但語氣帶著一股子冷意和神秘感,聽的老貓直翻白眼:“忽悠,接著忽悠。”
“我…我說了,我沒有再惹到其他人了,真的。”
“好好想想。”
許言不咸不淡的說完,在客廳繞起了圈子,而老貓早就在他的吩咐下開始四處轉悠,屋子里沒有開燈,也許是宮正松害怕對方知道里面有人,再加上他現在驚恐的厲害,連后面跟進來只貓也沒有看到。
“兩室一廳,就他一個人。”
“這么快?”
“廢話,迅速勘察周圍情況,是一個合格士兵的必備技能,你們這種蝗蟲一樣的鐵基生命體難道不是全員參軍?”
“…我很早就離開母星了。”許言無奈應付道。
“貓叫?”宮正松突然愣住。
“不好意思,一點小意外,宮先生想好了么?”
“沒有,我很確定我沒有再招惹其他人,酒吧,家里,我只有這兩個地方可去。”
“那你的星空糖貨源是從哪來的?”
許言緊跟著接道,沒有給宮正松半點反應時間,冰冷的機械眼眸散發著淡青色的光芒,死死的盯著對方。
宮正松被嚇了一哆嗦,許言毫無感情的目光像根針刺進了心里,昏暗的房間中,面對著這個廉價的鐵疙瘩,卻仿佛面對著一艘壓在頭頂的星艦,讓他喘不過氣。
“是…是我從黑市買的…雖然一次買不多…但還算便宜。”
呦,還從黑市進貨——許言停下腳步,朝著右邊的走廊走去,來到了對門的兩間屋子門口。
其中一間相當臟亂,不過卻有人經常居住的痕跡,另外一間老貓早就跳著打開了門,相反,這間很干凈整潔,但卻沒有人味,顯然無人居住。
“那是我父母的房間。”宮正松跟了上來,臉色死灰,腿上打顫。
“他們?”
“死了,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我爸早就死了。”
孤兒?許言邁步走進房間,眼神瞥到了架子上的一枚枚勛章,頓時提起了精神:“聯邦軍人?留在外面了?”
“…沒有,死在地面上了,他是個逃兵,死在哪里都無所謂。”宮正松的語氣變得有些厭惡,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他的父親。
許言沒說什么,還在思考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不肯放過每一點,以確定那個紫發女孩和跟蹤宮正松的人,不是沖著自己等人來的。
一枚枚勛章被安放在木架上,可以看出宮正松雖然自己的房間很亂,但卻會經常打掃他父母的房間,一切都很干凈,唯獨那些勛章落滿灰塵,似乎抹布故意繞開了它們。
突然,查看也不忘思考的許言愣住,劃過勛章的金屬手掌僵在半空中,目光看向了架子盡頭的一幅相框。
相框中的照片上,一個英氣十足的男人,正摟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兩個人靠在一起,微笑的看著鏡頭。
勾動許言心神的是,那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很像普通的調查局日常制服,但胸口處卻不是調查局或聯邦軍的標致,而是一團模糊的黑色,像是一把…廚刀。
“宮先生,請問你父親屬于哪一支…”
“我不知道,自從他在艦隊中當了逃兵后回到地面,我就再也沒和他說過話。”宮正松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當了逃兵還能活…許言轉身看向宮正松:“冒昧的問一句,你父親現在…”
“我親眼看著他被燒成灰,親手揚進了海里,我巴不得他死!”
宮正松眸子通紅,剛剛的畏懼全都被憤恨取代,與許言冰冷的視線對視。
確實,在藍星,死人的骨灰是要被揚進大海里的,因為如果上不到星辰,就只能下到大海。
但那黑色廚刀一樣的標致,卻徹底引起了許言的興趣,同時上輩子小說看多了的他,聯想起跟蹤宮正松的人影,下意識問道:
“你確定,你父親真的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