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戰爭對有些人而言,關乎理想志向、關乎前程富貴。
但對另一些人而言,關乎的是不能不能活下去…
自荷蘭東印度公司進駐琉球起,不僅帶來了歐洲流行的天花病、使大量的高山族原著民死于瘟疫,還帶來了血腥的殺戮。
楚延光十年春,荷蘭人對小琉球群島發動了滅族的屠殺,千余居民死于戰火近半,其余被分批賣到東南亞做奴隸,部落的所有女人,則分配給士兵為禮物。
延光十年自延光十五年,他們多次掃蕩各個部落,每次都特意選在秋收后動手,燒毀糧食、房屋,要的就是讓這些村民在入冬時節吃不上飯、沒地方住,以強迫簽訂契約。
就此,荷蘭東印度公司征服了這片殖民地。
他們終于可以得意洋洋地說上一句——
“這些華人終于明白,拒絕文明開化的后果…”
然而,在槍炮口下暫時低下頭的琉球百姓,依然沒有忘記反抗。
當楚軍的艦隊駛入鹿耳門港,炮聲響在琉球的土地上,高山族百姓接踵而至,爭先恐后地幫助楚軍登陸…
李平站在甲板上,目光望去,見到的一群群衣不遮體的人們,向海岸邊涌來,有人推著板車,有人只拿著麻繩。
一開始他是嚇了一跳,以為是敵軍。
等到哭聲響徹,他才身子一顫,明白這些人是他的同胞手足。
“登陸!”
隨著旗號下達,李平排在隊伍中下了甲板,耳畔是震天的哭聲,他轉頭看去,見到一個黝黑的老漢扛著一個門板,拼了命想把門板駕在船舷上。
“大爺,沒事,我們跳下來就好。”李平連忙喊了一聲,躍到岸上。
那老漢嘴里咿咿呀呀地喊著什么,李平聽不懂,卻能感受到巨大的熱情。
這讓他有些嚇到,看著對方的老眼,心顫得厲害。
那老漢見他不應,顫顫巍巍從懷里掏出一個飯團,小心翼翼捧起來,一雙老眼盯著李平,又咿呀了兩聲。
——你吃吧。
李平眼睛一酸。
等到耿叔白下了船,李平連忙跟上去,只見耿叔白在人群中找了幾個青年人說話。
“你們到了澎湖群島后,荷蘭人怕我們幫助你們,把頭人都軟禁在平古堡里,田間沒來得及收的稻谷全都被燒了哇!”
隨著這一句話,場面登時亂起來。
“我家的糧也被燒了…”
“逼我們種甘蔗,不許賣,只能賣給他們造糖,兩里爾…嗚嗚…這么大一捆才賣兩個里爾…”
“買鹽要交稅,買蠟燭也要交稅…”
“我們想幫官軍打仗,沒有武器…不讓帶武器,我大哥拿了一把柴刀出門,砰的一聲就被打死了…”
李平站在耿叔白身后,聽著這些激動到語無倫次的訴苦,眼睛一酸。
他抹了抹眼,轉頭看去,見一個臟兮兮的小男孩穿著荷蘭人的衣服,被父母牽著,卻是恐懼地看著自己,一個勁地往后縮。
他于是走過去,輕聲問道:“怎么了?你怕我嗎?”
小男孩又往后一縮,大哭著喊了一句。
周圍幾個琉球人臉色大變,有人怒吼一聲“阿寬你胡說什么!快閉嘴。”
李平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他轉向通譯問道:“這孩子說了什么?”
那通譯是個懂荷蘭話的,聞言瞥了耿叔白一眼,見耿叔白點頭,這才答道:“他說…漢人來了,漢人是卑鄙無恥下流的強盜,請上帝保護他。”
“不是的。”那孩子的父親嚇得臉色發白,忙不迭道:“不是的…我…傳教士教他…要不學就罰我勞役,孩子不會說荷蘭話,要罰我鹿皮的…打不到鹿皮了…”
耿叔白沒有說什么,擺了擺手,邁著堅定的步伐往前走去。
耿叔白是北方人,不會坐船,這次過來暈船暈得厲害,上吐下瀉,到現在臉色都慘白得厲害。
但這一刻,他的精神氣似乎又回來了。
他謝絕了老鄉送上來的瘦驢子,一邊走,一邊大喊道:“將士們,你們不是擔心人生地熟嗎?但現在,鄉親們來接我們了!”
他轉頭看了看,又喊道:“鄉親們來接我們了…走!跟著鄉親們去把紅毛堡打下來!”
這一天,自發來迎接楚軍的琉球父老有三萬余人,這些人在面對數百荷軍的槍炮時沒有抵抗之力,他們也曾接受了十余年的奴化教育。
但家國猶在,并沒有忘掉他們。
于是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就推著板車、揮舞著甘蔗、捧著僅剩的飯團,隨著楚軍浩浩蕩蕩殺向紅毛堡。
年輕的少年李平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他忽然明白,這一場戰爭與以往的戰爭不同,以往是社稷正統之爭,對百姓而言是換一個皇帝。
這一戰輸了…這一戰不能輸。
李平也漸漸明白了晉王所言的“殖民”是為何意。
四月初二,楚軍切斷了紅毛堡與平古堡之間的聯系。
耿叔白于陸地進攻紅毛堡。
賀琬于海、陸兩路進軍,逼攻平古堡。
揆一親自鎮守平古堡,命范德蘭率戰艦阻擊賀琬的水師。
楚師水師有二十艘戰艦,六十艘大船,其余皆是小船。
荷蘭有揆一的四艘三級戰艦、六艘四級戰艦。有范德蘭的一艘三級戰艦、五艘四級戰艦。數量上雖然略少,但炮火更為精良,裝配的是大口徑的四十二磅炮。
范德蘭親自在羅南號上指揮。
赫克托號、白鷺號、格拉弗蘭號、伯瑪麗亞號率領艦群破浪駛來。
如猛虎與群豺對峙…
“轟!”
在楚艦的射程之外,赫克托號就率先開火,炮彈猛擊在楚艦群中。
賀琬大怒,令所有戰艦、船只冒著被擊沉的風險,全速向荷蘭戰艦駛進。
炮火轟鳴,楚艦相繼有六艘被擊沉,大小船只被擊毀十余艘。
好不容易,楚艦駛到了射程之內,與荷蘭戰艦相互開火。
荷蘭艦卻裹有鐵皮,不易被擊毀,且炮火更強,楚艦往往中上幾炮就被擊沉。
但海戰持續了一天之后,終于,楚艦拼著在被擊毀了十艘之后,奮力擊沉了赫克托號。
楚軍大船逼近白鷺號、格拉弗蘭號,以鐵鏈扣住其船頭斜桅,展開接舷戰,放火焚燒。
范德蘭急令羅南號調頭逃離,領著小艦駛離琉球海域。伯瑪麗亞號見狀,也是連忙逃竄。
一場海戰,以楚軍的慘勝告終…
四月初三,耿叔白兵臨紅毛堡城下。
該城周圍四十五丈,高三丈六尺,城墻上有四座炮樓,強攻不易。
耿叔白不愿折損將士,圍住紅毛堡,尋找破城機會。
是日,有三百荷蘭兵士從平古堡乘小船,沿臺江而上,在江邊登陸,意圖支援紅毛堡。
耿叔白大怒。
“老子率軍三千圍困紅毛堡,荷蘭人卻以區區三百人偷襲,瞧不起老子嗎?!”
他亦只領三百將士迎擊,其余人繼續包圍紅毛堡。
雙方列陣,卻見荷軍有條不紊依次排開,高舉火銃,一邊放銃一邊逼近。
耿叔白見其火器精良,射程比自己想像中遠得多,連忙下令后撤。
荷軍步步逼近之際,卻有數百楚軍從側面突進而來,也是舉著火銃不停射擊。
一時間銃軍如雨,正面的楚軍亦是奮勇殺來,全殲這支荷軍。
耿叔白冷笑不已。
“叫你狂…”
楚軍兵圍紅毛堡三日,琉球父老傾力相助,掘斷了紅毛堡水源。
四月初九,紅毛堡守將貓難實叮派人向耿叔白請降。
“城內還有華人,還有部落的頭人,希望將軍能替他們著想,保持紳士的禮儀,只要答應不會加害荷蘭人,并允許我們帶走自己的財產,我們可以投除,并去平古堡勸降揆一總督…”
耿叔白點了點頭,嗯嗯呀呀了幾聲。
四月十日,紅毛堡城門打開之際,楚軍突然殺入,殲滅貓難實叮所部…
“該死的混蛋!你們不守信用,上帝會懲罰你們…”
貓難實叮憤怒地大吼著。
耿叔白卻懶得讓通譯告訴自己他在說什么,直接吩咐了一句。
“你告訴這個紅毛,其實你根本不懂他們的鳥語,那天談判我根本沒聽懂他們說啥…”
四月十二日,楚軍兵圍平古堡。
平古堡城周長兩百余丈,高三丈有余,分三下層。
城四隅向外突出,置炮數十尊。荷軍炮火密集,射程遠,封鎖了周圍每條通道。
其城墻以糖水調灰壘磚,比石頭還硬,且深入地下一丈余多,無法挖掘地道穿過城門。
賀琬強攻數日,死傷慘重,只好命令士兵立柵欄,包圍平古堡,做好長期包圍的準備。
他出征前得了王笑的吩咐,首重保境安境、歸化百姓,于是開始派士卒往各處屯墾,又派文官往琉球各處安撫百姓。
這一場仗,讓李平每天都有新的感受。
他向通譯學習荷蘭語,且時常向俘虜了解海外的情況。
賀琬卻告訴他“少和那些人打交道,萬一染了天花很麻煩。”
李平年少不知畏懼,道:“種痘就好了。”
“種痘萬一你死掉。”
“晉王說,有一種牛痘可以防天花,他以后鉆研一下。”
“你別等晉王鉆研出來就染上天花死掉了。”
李平反問道:“賀都督長年出海,就不怕天花嗎?”
賀琬吸了一口煙葉,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是搏命的人,你是楚朝的將來。”
見李平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賀琬又道:“聽說過嗎?他們把得天花病人用過的毯子給新大陸的人,百年間弄死了很多很多人…出海,是很危險的事。”
他還是不明白,晉王為什么要讓自己帶著這些年輕人出來。
李平卻沒在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目光轉向一個俘虜,忽然愣住,喃喃道:“這人也太黑了吧。”
“沒見過嗎?那是黑奴。”賀琬喃喃道:“也是銀子…”
兩天后。
李平神秘兮兮地找到賀琬。
“賀都督,學生想到一個辦法攻下平古堡。”
賀琬道:“我不急著攻下平古堡,揆一困守孤城,在我眼里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但是我們早些打贏不好嗎?”
“我怕出問題,這一仗我一定要贏,不能冒一點風險。”
“那賀都督要聽聽我的計劃嗎?”
“那你說也行。”
李平道:“貝拉克說,平古堡里有很多他的同族…”
“貝拉克是誰?”
“那個俘虜,黑黑的那個。”
賀琬“哦”了一聲。
“貝拉克愿意想辦法進城,他可以救出幾個荷蘭俘虜,讓荷軍把他們吊進城里,然后他說服他的族人,夜里打開城門放我們攻進去…”
“這人信得過嗎?”
“嗯!”李平用力點頭,道:“他不想再當奴隸了,想要成為我們大楚的子民…”
“放屁,他也配當大楚的子民?”
李平道:“有何不可?有朝一日,我們要率軍收服列海諸國,始天下皆為我們的疆域,正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呵。”賀琬冷笑,“幼稚。”
李平奇道:“那賀都督覺得呢?”
“開疆拓土,還要費工夫教化這些蠻夷,所得遠高于所費。不如驅使他們勞役,刮干凈他們的錢財供我大楚百姓。”
“那我們與那些荷蘭人有何不同?”
“有何不同?我們高他們不止一等。”
“學生說句不敬之言,賀都督你沒有理想。”
“你懂個屁…算了,我懶得跟你一個孩子一般見識…”
揆一雖然被圍困在平古堡,依然顯得十分傲慢。
海戰雖然輸了,但羅南號與伯瑪麗亞號已逃往巴達維亞,想必巴達維亞一定會再派艦隊來支援。
他還可以憑借堅城與火炮之利,守住平古堡,等待援軍。
然而,五月七日夜里,在平古堡內的三百黑奴突然叛亂,打開城門。
楚軍掘地道直通城門前,趁黑奴叛際之際殺入城中…
火銃聲與廝殺聲響了整整一夜,天亮時分,平古堡已被鮮紅鋪成一座血紅之城。
“停下!快停下!我們投降了…快告訴他們,投降了啊,該死…”
揆一瘋狂的搖動著白旗,一腳踹在通譯的屁股上。
“混蛋!快告訴他們,戰爭已經結束了,讓他們和我談判!我可以釋放他們的俘虜,交出貨品和財產…快,該死的…”
“砰!”
子彈如暴雨打來。
“你們怎么敢?科恩總督會給你們好看的…”
子彈穿透了揆一的張大的嘴,楚軍踏過他的尸體,將旗幟插在平古堡之上。
至此,淪陷了二十八年的琉球,重歸楚朝疆域。
五月初八。
李平抬頭看去,見到賀琬派人在平古堡堅硬的城墻上鑿了四個大字。
——永不分割。
“賀都督,這是何意?”
“不知道,出征前晉王交代的。他還說這一仗只是剛剛開始,往后十年教化,才可磨滅侵略者給此地留下的痕跡…”
李平凝望著城墻上的大字,愣愣出神。
“這一仗才剛剛開始…賀都督,有朝一日,我要像你今日這樣,我要親手把大旗插在巴達維亞的城頭!”
“你皮肉太嫩了。”
李平有些生氣,轉過頭瞪著賀琬,鄭重其事道:“海風激蕩,云帆入洋,英雄叱咤,開疆辟境,此乃學生之志。”
賀琬笑了笑,拍了拍李平的肩。
他心想自己一開始哪有什么志向,被兄弟族人迫害,出海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幼稚…”
兩個并肩走著,李平忽然又問道:“那個荷蘭總督臨時前說的什么啊?”
“不知道,管他說什么…”
五月十二日。
經過了三十多天的航行,羅南號抵達了巴達維亞,范德蘭將戰敗的消息上報給荷蘭東印度公司總督科恩…
荷蘭東印度公司迄今已成立了近五十年。
這是世界上第一個股份有限公司,政府持有股份,公司每年給荷蘭聯省共和國五分之一的分紅。
它擁有自組傭兵、發行貨幣、與其他國家簽應正式條約、并對該地實行殖民與統治的權力。
五十多年間,荷蘭人相繼打敗了葡萄牙、西班牙、英國,建立起了牢固的全世界商業霸權,貿易額占到世界總額的一半。
如今,世上一共有兩萬余艘船只,荷蘭擁有其中的一萬五千余艘。
懸掛著三色旗的商船游弋在五大洋之上,‘海上馬車夫’名不虛傳,這是荷蘭的黃金時代…
荷蘭東印度東司董事會由七十多人組成,真正握有實權的只有十七人,被稱為‘十七紳士’。
三十年前,‘簡·皮特斯佐恩·科恩’被十七紳士指定為公司總督,來到爪哇島建立了巴達維亞城,作為荷蘭東印度在亞洲的總部。
之后的三十多間,科恩展示了他的強大的野心與強硬的手腕。他以作風以嚴酷著稱,對下屬嚴苛,對敵人更是絲毫不仁慈,人們稱他“鐵腕”科恩。
他建立起了荷蘭在東印度地區自給自足的貿易網。
他以恐怖政統治東印度地區,砍掉英國商人的頭顱,逼迫英國勢力暫時退出了東印度、為了獨占了香料貿易,將班達島的土著屠殺殆盡。
他從非洲東岸、印度和钖蘭運來了大量的奴隸,進行高壓統治下的剝削…
但他更矚意的還是來自楚朝的苦力,聲稱“沒有什么人比華人能夠更好地為我們服務…”
科恩上任之初,想要打通對楚朝通商的門戶,這個企圖遭到了楚朝的嚴重抵制。于是他派艦隊在澎湖群島占領據點,被楚朝將領驅逐。
當時葡萄牙人從楚朝租借了濠境,為楚朝制炮,科恩又派艦隊進攻濠境,又被葡萄牙打敗。
但科恩終于還是派艦隊占下了琉球,驅逐了葡萄牙人,把琉球作為據點。
這是他與楚朝的第一次交流。
二十年前,科恩患了痢疾,本已瀕死。但來自楚朝文家商船的大夫用一劑‘不換金正氣散’救了他一命…這是他與楚朝的又一次重要交流。
科恩并不感激,他更想要在海貿上打敗楚朝。
但不管他怎么做,大量的白銀還是流入楚朝,這個神秘而古老的國度,像是一個巨大的吞銀怪物…
思來想去,科恩認為,這是因為楚朝的銀本位制度,以及其強大的工藝實力遠超歐洲。
楚朝的‘老爺們’總喜歡把銀子藏起來,銀子一進楚朝就再也不出來。
要戰勝楚朝,簡直就是在與整個銀本位制度對抗…
科恩甚至想過,以金本位代替銀本位,以徹底摧毀楚朝的貿易體系,但這根本就不是百年時間可以完成的。
他只好寄望于共和國海軍能支持自己武力占據濠境。
可惜在多佛海峽,荷蘭商船與英國人的摩擦不斷加劇,荷蘭需要組織艦隊護送商船。
這次揆一請求支援,科恩派出范德蘭的同時也命令他想辦法攻打濠境…
然而,這一天消息傳回來,不僅沒有攻占濠境,連琉球也快丟了。
科恩勃然大怒,決心給北楚水師一點顏色瞧瞧…
六月初,王笑也得到了收復琉球的消息。
他很高興,還表揚了鄭元化一句。
“嗯,老狐貍這次不錯,沒有聯合西方殖民者對付國內的敵人…”
表揚完了,王笑也就沒再把荷蘭人當一回事。
他的固有印象里,荷蘭人趕走了也就趕走了,還能反撲過來嗎?
但王笑不知道的是,哪怕是原本的歷史上,‘清統一琉球之戰’依然有荷蘭艦隊活動的身影。
不是‘清朝水師’收復了琉球,而是‘清荷聯軍’一起收復了琉球。
之后,荷蘭占據基隆。
也就是當時荷蘭已經輸掉了第一次英荷戰爭,正準備第二次英荷戰爭。加上清廷海禁,貿易所得甚微,東印度公司在基隆無利可圖,維持費用卻十分龐大,因此自行放棄撤出。
而眼下,一切已然改變。
北楚的海貿活動已嚴重損害了荷蘭的利益。
北楚水師毫無紳士禮儀、殘忍地殺害了東印度公司的琉球總督。
這個時空里,科恩沒有死于那場痢疾,已然在準備著兇狠的報復…
王笑自然不會知道這些。
什么鐵腕科恩,聽都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