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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麻煩事

  “你從哪招來的下屬這么兇?”

  王笑聽說艾勝楠的事,也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向唐芊芊問道。

  “她也是苦命的,小時候因為一顆糖就被一江湖雜耍的拐走了,挨了不知多少棍棒。”唐芊芊道:“但這次殺了人,她怕是想替我出頭。”

  “嗯?”

  “你偏對周眉那丫頭好,我給你生兒子的時候卻不見你鼓搗這些。”唐芊芊輕嗔了他一句。

  王笑擺了擺手,道:“那便饒了艾勝楠這一次,我們好不容易相見,不必因為點小事費神。”

  唐芊芊就任由著他這樣輕描淡寫地把事情揭過去,笑了笑,道:“說來你得防著她一些,小心她把你拐到西安當大瑞的駙馬。”

  王笑奇道:“我還不是嗎?”

  挨了唐芊芊輕輕一捶,他反手又摟住她,香了一個。

  她如今愈發有些韻味。

  兩人相處,哪怕是只是對視一眼也覺情濃。

  膩歪了許久,他們才談起各種事情。

  “兒子呢?誰在帶?”

  “圓圓姐在帶。”

  “眼下還小,但以后如果總是由女子帶著也不妥。”王笑又道:“不如你還是留在我身邊,我們一起撫養。”

  “此事我也在考慮。”唐芊芊反將了一軍,問道:“大哥上次來西安提了一個主張,笑郎知道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有些含而不露的笑意,會心地避過這個話題。

  唐芊芊倚在王笑肩上,低聲道:“笑郎若能放下些許志向,我們一家三口自是很快便能團圓,但我知你心意。”

  “嗯,我也知你。”

  “彼此彼此。”

  王笑知道,如果唐芊芊開口勸些什么,自己不說馬上答應,至少會有些猶豫。

  但她從來不勸,既讓他心生愧意,又覺此生得如此紅顏知己,夫復何求?

  唐芊芊道:“我這次過來卻不是來陪你的,有兩件事要辦。一是救出老三,但此事我的辦法與父皇的辦法不同,非是直接讓老三帶老營騎兵逃了這么簡單,笑郎打得越好,老三才越安全;二是,你的兵馬入晉,有我在,才好使你與瑞朝文武相安無事,減少摩擦…”

  王笑道:“我們還是多摩擦為好…”

  唐芊芊回頭又嗔了他一眼。

  本來兩人開開心心的,忽聽帳外稟道:“靖安王,有濟南的急信。”

  王笑出帳接了信看了一眼,眉頭就皺了起來。

  兒子嗎?

  “若這藥不靈,若本宮再有了一個孩子,你說該叫什么名字好?”

  “那就叫玄燁?王玄燁倒也是個好名字…”

  雍和苑里那些個日日夜夜,他一直刻意不去回想。

  但現在,布木布泰這瘋女人竟是又這樣強勢地逼壓過來。

  左明靜字里行間的小意提醒、關懷、擔憂,隱隱還有些責怪之意,也讓他心緒更為復雜…

  王笑思來想去,覺得京城的消息是不能再讓知事院經手了。

  自己親自打理倒也可以,但接下來是要去山里打游擊的,怕是不能及時處置。

  ——這種事,也只能再厚著臉皮讓嫡親大哥幫忙了。

  王笑算了算時間,王珍如今該離開西安,走到安陽一帶。

  他于是寫了一封信,將自己不小心在清朝搞出一個孩子的糗事說了,準備請王珍坐鎮德州,處理京中往來情報。

  哪怕如此,王笑依舊覺得不妥。

  本來想把王珍叫到面前來臭罵一頓的,現在卻只能靦著臉請他出面收拾爛攤子,也不知回頭會不會又自作主張。

  但沒別的辦法了,手下人雖多,能絕對信得過且有能力處理此事的,一時也想不出別的人選。

  事實上王笑也不知該怎么應對。布木布泰這一手,敲打、離間、攏亂、誘捕、試探都有,卻還是輕而易舉毫不費力。

  “這女人心機叵測,大哥不要理她,但要也小心提防她的圈套…”

  寫到這里,王笑又是心中一凜,停下筆來。

  圈套?

  他喃喃道:“這事不能讓大哥知道。”

  布木布泰可不是芊芊,誰知道會挾持著這個孩子做出什么事來,很可能就是想要利用大哥…

  王笑想到這里,皺頭皺得越發深,把寫好的封放在燭火上燒掉。

  他敲著額頭沉思了良久。

  勞召落到了布木布泰手上,整個北方的情報網遞來的消息里就像藏著定時炸藥,自己不能及時處理,又不能讓眉兒處理…

  大哥二哥也不行,別的外臣更不行。

  明靜呢?

  怕她遲早瞞不住眉兒,哪怕能瞞著,以她對眉兒的忠心,也不知要擔多大的壓力。

  他沉思了良久,到最后還是提筆給左明靜回了信。

  “往后北方情報,先交顧橫波篩查其中‘無用信件’,再由你親自定奪…”

  那邊唐芊芊等不到王笑回來,轉到帳前,見到桌上的余灰,輕輕“嗯哼?”了一聲。

  王笑少有事瞞她,這次卻敢不直言。

  他岔開話題,以一副鄭重其實的口吻道:“我大哥給你父皇的提議,建虜已經知道了。”

  “怎么會?”

  “瑞朝中樞里怕是有建虜細作…”

  布木布泰看著手里的情報,微微冷笑了一下,放在燭火里燒掉。

  蘇茉兒偷偷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娘娘,其實…陛下心里還是孝順你的…”

  布木布泰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我沒有換掉皇帝的意思。不過是一著閑棋,試探、利用一二罷了。”

  她這般說著,眼中卻泛起些傲意來。

  表情仿佛在說“王珍能跑到西安去提議,扶那女人的兒子繼承王笑的基業,本宮難道沒給王笑生兒子嗎?本宮的兒子才是他的長子。”

  蘇茉兒愈有些憂慮,低聲又道:“此事若是讓陛下得知,怕是不妥吧?”

  “我是為了他好。”布木布泰道,“倘若這一仗多爾袞能打得贏,天下只會是愛新覺羅家的,你擔心什么?”

  “倘若打不贏呢?”

  “那…今時今日,愛新覺羅家已輸不起了,但我博爾濟吉特還輸得起。”

  布木布泰說到這里,似想到什么,微微笑了笑,道:“今日見到尼雅哈家的女兒,長得真好,葉赫那拉氏出美人啊…小丫頭粉雕玉琢的,往后大了,相貌該是不輸東哥,可惜大了幾歲。”

  蘇茉兒知她心意,笑道:“小阿哥才那么丁點大,娘娘豈這般著急的?有人說東哥是女真第一美人,娘娘卻是滿蒙第一美人,還是娘娘更盛一籌。”

  “我是怕你忘了,當年建州部和科爾沁部、葉赫部是何等的深仇?短短幾十年間大家卻成了親戚,你以為是什么力量把這些部落合在一起?”

  “娘娘的意思是?”

  蘇茉兒只覺越來越看不懂自己的太后娘娘了。

  “天底下哪有什么新鮮事。”布木布泰又換了一個話題,道:“戰國時,楚國攻找韓國,韓國使者派使者到秦國求助,秦宣太后說‘以前我伺候先王的時候,他把一只腿放在我身上,我就感覺快被壓死了,可是他把整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卻覺得一點都不重,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有好處’,明白了嗎?天下人、天下事,便是一個‘利’字罷了。”

  蘇茉兒愣了愣。

  她知道隨著形勢的變化,娘娘的處境漸漸有些像秦宣太后。

  秦宣太后本是楚人,入秦成了秦惠文王的媵妾,是秦昭襄王之母。后與義渠戎王私通,并為其生下兩個兒子…

  最后,她引誘義渠王入秦,殺之于甘泉宮,秦國趁機發兵攻滅義渠。

  蘇茉兒不確定的是,布木布泰想要如何做。

  她心中憂慮更甚,低下頭小心地提醒道:“可王笑…未必是義渠君。”

  “是啊。”布木布泰微微一嘆,道:“誰是秦,誰是義渠戎,便看山西這一場仗了…”

  博洛已率軍抵達了忻州。

  他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下令休整,同是觀察著王笑的動向。

  “王笑不守忻州,卻駐兵與山腰,是打定注意隨時遁入山林了。”

  “他一向是這樣奸詐德性,不敢堂堂正正決戰。”

  博洛搖了搖頭,道:“我們八萬大軍南下,他不過五千人。不可能與我們正面決戰的。”

  他指了指沙盤,又道:“他扼守要沖之地,壁壘森嚴。要攻破他的防線不難,費時費力。卻難以殲滅他。這是陽謀,他想拖我們的時間。”

  蔡家禎應道:“但他應該比我們更急,只要我們能擊敗唐節,他早晚必敗。”

  “比誰更有耐心不成?”

  博洛道:“他能進入山林,當我八旗勇士不能登山嗎?!傳令下去,明日先鋒營沖陣…弗昂枯,你領三千人,從盤道溝上山,居高臨下,從東面沖營、阻止楚軍逃遁。呼塔布,你領三千人,翻過小西溝,從西面圍攻…”

  “喳…”

  次日,天色未亮,費昂枯便領兵出發了。

  他知道端重郡王擅戰,不像以前那些死在王笑手里的將領。

  這次與王笑打仗,吸取了以往的教訓,不再跟在王笑身后猛追,而是包圍上去,讓對方的伎倆發揮不出來…

  這山自然是不好攀的。

  費昂枯帶著三千人還要繞了一個大圈,足足走了一整天,才在山里一點一點逼近小五臺。

  遠處不時有火炮聲與殺喊聲傳來,可見正面的攻勢也是十分激烈。

  到了傍晚,費昂枯下令士卒休整,準備等次日一早,配合博洛的大軍一舉拿下王笑所部人馬…

  到了次日一早,博洛再次率兵向王笑的陣線發動了進攻。

  清軍很快就躍過了戰壕。

  博洛看著遠處的動靜就意識到不對,果然不然,那里已是一片空營,王笑部已不知所蹤。

  “初戰告捷!楚軍被嚇跑了…”

  有兵士歡呼起來。

  但更多人卻只感到茫然。

  一切都顯得太簡單太容易,讓人莫名地感到空落落的。

  蔡家禎與博洛對視了一眼,道:“他若要這樣打,我們不必理他,直接一路南下,占據了山西各城,兵出太行陘,他攔不住。”

  這是正理,博洛也沒什么好反對的,吩咐下去,繼續行軍。

  士卒們又把前面的深溝高壘填平拆除,大軍緩緩向南。

  但博洛等了許久,始終沒見到費昂枯的三千人回來…

  這三千人如憑空消失在了大山里一般,竟是連一個報信潰兵也沒看到…

  與王笑的第一次交手顯得十分平靜,卻給博洛心里蒙上了一片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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