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葉凌天之言,東方離淡笑一下,引他坐下,而后倒了一杯水給他:“你來尋我,便是為了此事?”
葉凌天皺眉:“是”
東方離搖搖頭:“何故擔憂?你我身上皆有保命之物,身后也有護道之人,便是此地兇險,也無性命之憂,安心便是。”
“可是我的劍告訴我,此地有大兇險。”葉凌天指指手中長劍。
東方離移眸看向對方的劍,頗感興趣問道:“靈兵?”
“是。”葉凌天愣了一下,回答道。
“不錯。”東方離眼中閃過一絲特別的意味,悠然道。
“既來之,則安之,你放心便是,即便此地兇險,我等也不會有什么危險的。”東方離搖搖頭,語氣中帶著一種肯定,而后接著道:
“時候不早了,一路舟車勞頓,快些回去休息吧。”
“好吧。”葉凌天聞言,也不再多言,起身離開。
其實剛開始,東方離還在如葉凌天一般擔憂,入住碧海潮生閣究竟是福是禍,但是在他踏入其中,感受到那獨特的氣息之后,他便放下了心。
此地兇險,卻不會對他和葉凌天二人有什么危害的,畢竟這位藍長卿閣主,身份不僅僅是一閣之主那么簡單,比起他本來的身份,這個閣主之位便有些不值一提了。
安心下來的東方離關好門,盤坐在床上便要入定修煉。
片刻之后,一陣縹緲的琴音突破了墻壁的阻隔,緩緩傳入了東方離的耳畔,將他從入定中驚醒。
皺皺眉,東方離起身走到窗邊,琴音便是從此處傳進來的。
推開窗,東方離向下望去。
之間在層層蒼翠的花園之中,有一處小亭子,亭側侍立著幾尊石燈,其中的焰火正在熊熊燃燒,散發出柔和的光芒,配合亭子中的燈籠,將整個小亭子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在那亭中,有一石桌,分立四個石凳,在其中一個石凳之上,正做著一位身穿青衣的女子。
這位女子一襲如墨長發如瀑披散在后,細長的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瓏的瓊鼻,粉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朱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嬌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輕盈,脫俗清雅。
所謂佳人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怕是如是。
女子身前放著一把焦尾瀾木琴,她修長而又潔白的手指在其中輕輕撥弄,引得天籟之音跳動在她指尖。
琴音自指尖萌發,穿過亭中的火光,繞過園中的樹葉,跨過清冷的月色,鉆入東方離的耳畔,流淌在他的心間。
她的琴音有一種獨特的韻味,聽之令人覺得心曠神怡,整個人變得無比平靜。
東方離聽了一會,竟然感覺體內的殺氣開始緩緩消散,讓他的精神變得更加清明。
月華如霜,披蓋萬物,女子在窗外亭中奏琴,男子在窗邊默然聆聽,顯得和諧而美好。
片刻之后,一曲終了,沉浸于琴音中的東方離也回過神來。聽了這曲琴音,東方離感覺自己一身的疲憊盡去,便是體內的內力運轉也多了一絲輕靈。
這般神奇的效果,讓東方離不由嘖嘖稱奇,凝目望去,只見那青衣女子一曲畢,便款款起身,收起了桌上的焦尾瀾木琴,拿起放在一旁的燈籠,緩緩離去。
東方離目送她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目所難極,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絲的失落,和一絲的不舍,似乎在失落于琴音的消失,不舍于琴音的離去。
搖搖頭,將心中升起的莫名其妙的感覺壓下去,關好窗戶,回到床上繼續打坐入定,修煉內力。
前幾日吃過了一枚元氣果,明日剛好是十日,能夠服下另一枚了,再加上這幾日身體再一次回到巔峰,明日也能再一次進入元氣池了。
東方離方才打通第一條奇經八脈,但是距離第二條也不遠了。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東方離睜開眼走出門,便看到四位穿著長裙,面容姣好的侍女已經等在了房外,見到東方離,立刻行禮道:
“奴婢見過東方公子,我等皆是閣主安排,前來服侍東方公子更衣洗漱的。”
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衣衫和輿洗之物,東方離淡淡道:“將東西放在房中便好,我無需你們服侍。”
“這.....”侍女聞言似乎有些為難,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后道:“東方公子,我等皆是閣主安排來的,若是不完成任務便會受到懲罰,還請公子聯系,讓我等服侍你吧。”
東方離聞言,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將東西放下,然后離去,你們告知藍閣主,是我讓你們不必服侍的便可。”
聽出了東方離話語中的堅定和冷意,侍女不敢再多言,只得按照東方離所說的,將東西放在了房中,而后款款離去。
關上門,東方離搖搖頭,他帶著面具,如何能讓人服侍他洗漱?
走上前,東方離將面具摘了下來,露出了他的面龐。
比起兩年前,他的面容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雖然仍顯稚嫩,但是變得更加俊逸了。
他的眉眼極美,就是傳說中那種斜飛入鬢的眉,水墨畫一般風流的眼。從眼角到眼尾,線條無比清新流暢,好像工筆白描的墨線,柔韌婉轉。黑白分明的眼仁,一清二楚毫無雜色。眼睛雖大,卻全無水光瀲滟的感覺,倒是特異的重瞳神奇無比,簡直要把人吸進去。睫毛很長,卻并不彎卷,直直的,垂下眼睛時就像落下了漂亮的黑鳳翎。
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便如刀刻一般精致,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高挺的鼻子,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看著手中由東方白親手制作的銀色面具,他的笑容更加好看了。
將面具放在一旁,東方離將手伸進水盆中,捧起一灘水,輕輕清洗了一番面龐,而后用放在手邊干凈的毛巾擦拭干凈。
轉身將侍女帶來的衣服拿起來看了看。
這件衣服風格同他所穿差不多,皆是通體黑色,不過新衣之上用金色的色線繡著一些裝飾,更有白邊作為點綴,顯得華貴而威嚴。
很明顯,比起自己之前隨手買的,這件新衣要好上很多。
換上新衣,東方離在一旁的銅鏡中照了照,而后滿意點點頭,最后將面具拿起來,好生帶在了絕美的面龐之上。
提起放在一旁的吹雪劍,推門而出。
此行入齊國國都暮陽城,東方離首要的目的便是要干掉道宗一流高手繆力,而此時東方離人生地不熟,想要打聽此人的消息,還有些困難。
但是既然機緣巧合來了這碧海潮生閣,那這位閣主藍長卿的勢力不用白不用。
東方離此行,便是要尋藍長卿打聽繆力的消息。
東方離走出房門,對一旁的侍衛說了一聲,對方便在前面帶路,帶著他去找藍長卿。
侍衛帶著他穿過了兩條長廊,來到后院的一處小閣之前。
“東方公子,此處便是閣主的書齋,‘聽雨閣’了,閣主已在其中等候了。”侍衛道。
“好,多謝了。”東方離點點頭,踏步走上前,剛要敲門,卻看見門突然洞開,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了出來:“東方兄請進。”
東方離負手而入,打量了一番閣中的布置,而后便看見藍長卿坐在一旁,正帶著笑意看著他。
轉身走到對方面前,頷首道:“藍兄。”
“請坐。”藍長卿拿起玉雕茶壺,給東方離倒了一杯茶,而后道:“此茶乃是隱霧茶,有清心定性,明心見性只用,東方兄情!”
“多謝。”拿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輕飲一口,東方離贊道:“好茶。”
“哈哈,好茶配好友,東方兄喜歡就好。”藍長卿笑了笑。
“這碧海潮生閣身為京城第一樓,怎得如此冷清,所見之人皆是閣中之人,為何不見外人?”東方離喝著茶,突然疑惑道。
“好叫東方兄得知,我碧海潮生閣雖為風雅之所,但是卻與其他之地不同,并未每日開業,只是每月挑幾天開門迎客罷了。而這幾日正好是我閣休沐之日,是故東方兄覺得冷清。等過幾日我閣開門迎客,東方兄便能見到我碧海潮生閣身為京城第一樓的風采。”藍長卿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般而言,我等昨日貿然打擾,卻受到藍兄的盛情款待,實在是受之有愧啊,多謝藍兄!”東方離感謝道。
“東方兄何須如此,我閣閉門阻的乃是俗客,怎會阻我之好友,東方兄看得起我碧海潮生閣才來,如何能算作是打擾?”藍長卿擺擺手。
“藍兄盛情,在下銘記于心。”東方離抱拳鄭重道。
“東方兄客氣了,你我相交,何須言謝?”藍長卿搖搖頭,而后問道:“今晨東方兄早早來尋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東方離點點頭道:“不瞞藍兄,今日來尋,實乃有事相求。”
“哦?東方兄但說無妨,凡我力所能及之事,定然替東方兄辦妥。”
“藍兄高義!今日來尋,有兩事相詢。”
“第一便是昨日你我初見,你以銀針擊偏我之長劍,由此便能看出藍兄武功不俗,在下見獵心喜,特來向藍兄討教一番,還望藍兄不吝賜教。”東方離起身道。
本來此行只是為了打聽消息,但是東方離突然改變了主意,開口邀戰藍長卿,他想從對方的武功中來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
聞言,藍長卿愣了一下,而后笑道:“東方兄客氣了,我只是一介商人,開了一處風雅之地,并非武林中人,只是偶爾學了一些武藝傍身。東方兄乃是武道高人,我如何能是東方兄的對手,還是不要自取其辱,我直接認輸好了。”
“藍兄過謙了,窺一斑而知一豹,從昨日的驚鴻一瞥中便能看出藍兄武功絕不在我之下。況且我等只是切磋一番,藍兄何必推辭呢?”對于藍長卿的拒絕,東方離選擇了再次開口相邀。
“這.......”藍長卿猶豫了一下,便聽到東方離再次開口道:
“我等武林中人,以武會友乃是常態,你我結交為友,理應切磋一番的。”
“那..那好吧,便依東方兄所言,我盡力一試。”藍長卿想了想而后點頭答應了下來,然后接著道:“不過你我只是友好切磋,東方兄可要手下留情,可要給我留些面子的。”
藍長卿雖然調笑著讓東方離手下留情,但是東方離心中卻絲毫不敢小視對方。
這位神秘的藍閣主,武功絕對不在東方離之下!
兩人走出聽雨閣,尋了一處空地,而后面對面站好。
“藍兄,請賜教!”東方離抱拳拱手,鄭重道。
“東方兄,出手吧。”藍長卿收起了一慣掛在臉上的笑容。
東方離挺立,身上的氣勢緩緩升起,向著對方壓了過去。
而藍長卿此時也是一臉嚴肅,身上升起一股詭異的氣機,化解了東方離的試探。
之說以說是詭異,是因為藍長卿身上升騰而起的氣機,在接觸東方離氣勢的一剎那,將東方離的氣勢同化了。
準確而言,是類似一種借力打力一般,利用東方離的氣勢反過來破了他的氣勢壓迫。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還未動手,藍長卿展現出來的武功便讓東方離心中有些凝重。
倉朗——
吹雪劍當即出鞘,劍刃之上閃著寒光,隱隱有鋒銳的劍意迸發出來。
下一刻,東方離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而后轉瞬間持劍出現在了藍長卿面前,一劍便揮了出去。
圣靈劍法劍十九!
“當——”
就在長劍快要及身之際,藍長卿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柄淡藍色的匕首,橫著擋住了這一劍。
面對靈兵吹雪劍的劈砍,藍長卿手中的匕首絲毫未損,顯然這柄匕首并非凡品。
一擊不成,東方離當即轉換劍勢,化作劍網罩向藍長卿。
“當當當當——”
藍長卿憑借手中的一柄匕首,一劍不落,將東方離的攻擊盡皆擋了下來。
而后趁著東方離還未變招,藍長卿挺身上前,直直向著東方離脖頸刺去。
東方離雙目微凝,正要舉劍格擋,卻突然聽見藍長卿嘴中吐出了一個音符:
“叱!”
此音入耳,東方離腦中突然一片空白,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而藍長卿手中匕首距離他的脖頸已經不足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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