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木戟
深夜，清冷的月光灑下，淋濕了漆黑的大地，落在積雪之上，照亮了整個世界。
一處山洞，一處火堆，兩個人。
“噼啪噼啪....”
洞中一片寂靜，只留下一些木頭燃燒迸裂的聲音。
片刻之后。
“醒了就起來吧。”坐在火堆旁的灰衣人突然道，他的聲音嘶啞，在這深夜中，聽起來有些悚然。
躺在一邊的黑衣男子緩緩起身，手臂藏在身后，抓住了手邊的長劍。
”別緊張，你既然來了，就應該明白我是誰，我不會傷害你的。”灰衣人轉頭，看著黑衣人道。
這黑衣人便是東方離了，之前被灰衣人打昏過去，等他回復清醒之后，便發現自己在這山洞當中了，他沒有輕舉妄動，閉著眼睛打算先聽一下情況，沒想到卻被灰衣人發覺了。
東方離聞言，冷冷道：“正是因為我知道你是誰，所以我才不相信你。”
“當年的事.....我很抱歉。”灰衣人轉過身，直視這東方離道。
“抱歉？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況且抱歉又有什么用？他們沒辦法活過來了。”東方離聲音冷然，重瞳緊緊盯著對方，握著長劍的手指有些發白，若非明白自己不是對方的對手，東方離怕是已經動手了。
聞言，那人沉默了一會，伸手拿了一根木柴添進火堆，而后澀然道：“其實當年我不是故意離開的。”
“呵，不是故意的？當年局勢緊張到那種地步，你卻在最關鍵的時候離開了，你現在跟我講你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急，先聽我說。”
東方離看著對方，眼神冰冷，不發一言。
“其實，當年將軍無意與他們針鋒相對，打算用詐死之計金蟬脫殼，急流勇退，保全家人。所以將軍才派我出去，安排詐死之后的事宜，然而將軍卻未曾料想到，那些人已經沒有再等下去的耐心了。”
“在我帶著人離開的第二天晚上，他們突然發起了行動，將軍措手不及之下，這才中了他們的詭計....導致最后.....”灰衣人嘶啞的聲音更加戚然。
“在我安排好一切之后，立刻加急趕回，然而卻在我終于趕回來之后，卻在城頭之上，看見了將軍的.....首級.....”說道這里，灰衣人已經泣不成聲。
“你該怪我的，我當時就不應該離開，若是我沒有帶走那些人，將軍或許....就不會死...”
聽著灰衣人的講述，東方離面色不變，但是左手緊緊握住的拳頭和瞳孔中掩飾不住的怒火卻說明他的內心并不平靜。
“后來，那些人給將軍安上了叛國的罪名，下令追殺將軍的家眷。命令下達之后，各地的兄弟皆是義憤填膺，帶兵直接包圍了王都，六十萬大軍圍住了王都整整一個月，逼迫皇帝還了將軍的清白，這才各自散去。”
“當時，我本來打算刺殺皇帝，給將軍報仇，但是我卻無意中打聽到將軍的兒子和女兒逃了出去，而皇帝正在暗中派人追殺。”
“我便熄了刺殺皇帝的心思，我開始尋找，期間殺了不少被派來追殺的殺手，找了一個月的時間，這才從當時進軍府邸幸存的奴婢哪里打聽到了消息，然而正當我找過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自此失蹤不見，音訊全無。”
“但是我不相信，將軍那般好的人，如何會落得斷子絕孫的境地！這三年來，我去過很多地方，一直在尋找將軍兒子的下落。”
“就在幾日前，我的好友告訴我，在這云林城中，有一個叫做東方離的人出現，于是我快馬加鞭趕了過來。”
“我在暗中，觀察了幾天，而后潛入你的房間，給你留了一封信。”
“既然你應約而來，那說明，你就是將軍的兒子，東方離。”
灰衣人突然站起身來，看著東方離，而后拜倒在地，呼道：“屬下木戟，拜見少主！”
東方離看著拜倒在面前的木戟，眼神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時間似乎陷入了停滯。
片刻之后，東方離語氣稍緩道：“你起來吧。”
木戟聞言，緩緩起身。
“沒想到只是一個客棧老板，就暴露了我的身份。”東方離淡然感慨道：“你的消息，還真靈通啊。”
“少主，非是屬下的消息靈通，此事乃是機緣巧合，那老板剛好與我有過一些淵源，知曉我奔波各地尋找少主，這才在遇到少主之后及時通知我。”
頓了頓，木戟看著東方離，目光露出一抹贊賞道：“屬下卻是未曾想到，一別三年，少主竟然從一介文士，變成了一位二流巔峰，實力卻是遠遠超出的高手。這實在是太令屬下驚訝了！”
“只不過，既然屬下能尋到少主你的蹤跡，那群殺手未必不能，這些年來，楚帝從來沒有放棄過對少主的追殺。之前不知少主的蹤跡，但是既然少主已經暴露了身份，不如立刻隨屬下離開，避開那些殺手的耳目。”
“呵，離開，我為何要離開？你們這些我父親最信任之人不愿為他報仇，還不許我這個當兒子的親自報仇嗎？”東方離嘲諷道。
“少主，非是我等不愿報仇，而是自從將軍去世后，那些將領誰都不服誰，沒有個統一的號令，又談何報仇？如今既然少主有意報仇，不如隨我前去，尋找那些被楚帝罷黜的將領，只要少主出面，他們都會服您的！”
木戟勸了一句，而后話音一轉道：“非是屬下妄言，少主想要報仇的心令屬下神往，但是憑借少主建立的這個叫做日月神教的實力，怕是連楚國的王都都攻不進去。少主何必在這種無用的事情上浪費精力，不如隨我前去，尋找那些將領，拉起一支軍隊，殺入王都，為將軍報仇。”
東方離看著他冷然道：“不必你來費心，我自己家的仇，我自己會報。”
“少主，此時豈可任性？若是被楚帝派出的殺手尋到您的蹤跡，憑借你如今的實力，如何還能活命？”木戟急道。
“若是沒有憑借，我又怎會明目張膽以真名示人？既然你將我擄來，想必你也發現我的憑借了吧。”
“既然你沒有直面他，而是選擇避過他將我擄來，怕是你也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吧？”東方離看著木戟，嘴角勾起一道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