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劉明

　　入夜，月光照不亮的地方被一堆火照亮。

　　在東方離屋子前，一團火燒的正旺，火上架了架子，架子上的幾塊鹿肉上不斷有油滴滲出，滴落下去，引得一陣陣“滋滋”聲。

　　此時，東方離和東方勝正坐在一旁，面面相覷，隨后，兩人一同出聲：“我以為你會烤的。”

　　隨后便是一陣沉默，片刻之后，東方勝看看架子上已經有點變黑的鹿肉，歪著頭道：“哥，你確定這樣能烤熟嗎？”

　　“應該......可以吧。”東方離盯著鹿肉，有些不確定道。

　　又是一陣沉默，過了一會，東方離取了一旁的樹枝，將架子上的鹿肉取了下來，將自己要來的調料隨心倒了一些在上面，看著那漆黑的肉塊，不由皺皺眉，將它遞給東方勝。

　　東方勝先是看了看東方離，又看了看他手中勉強能叫做肉的東西，再次看了看東方離，開口道：“哥，你確定這能吃？”

　　“能。”東方離的語氣十分篤定。

　　東方勝咬咬嘴唇，將信將疑地從上面撕下來一塊，緩緩放入口中。

　　隨后.....

　　“嘔....”

　　東方勝側頭將嘴中充滿了奇怪味道的東西吐了出來，東方離見狀，忙將手中的東西扔了，搶在東方勝之前開口，語氣認真道：

　　“我覺得，晚上吃太多肉有些不好，所以還是不要加餐了，今天晚上你不必修煉內功了，快回去睡覺吧。”

　　東方勝眼淚汪汪看著東方離，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而后開口道：“哥，你確定你是我親兄長嗎？”

　　場面一度很沉默......

　　“咳，兩位，能讓我試試嗎？我之前在食肆做過幫工，學過一些的。”這時，隨著聲音，一道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現在東方離面前。

　　東方離皺皺眉看著對方，他記得這人，這人的歸元鏢練得很不錯。

　　“那個，我叫劉明，能讓我試試嗎？”劉明沖著東方離笑了笑，指指還剩大半的鹿肉道。

　　東方離面無表情看著劉明，直看得他有些窘迫之時，才淡淡開口道：“可以。”

　　聞言劉明立即坐了下來，拿起一旁的小刀，將鹿肉切成一條一條的，熟練地在上面涂抹了一層油，放在火架上，隨著幾聲“滋滋”聲，鹿肉被劉明不斷翻動。

　　過了一會，鹿肉的血色已經不見，轉而添了一絲金黃色，劉明神色認真，拿了調料灑在上面，或多或少，條理分明，不似方才東方離一般亂倒一通。

　　東方勝聳聳鼻子，一股香味沁入心脾，不由沖東方離翻個白眼，似乎在說，看看！這才是烤肉，你剛剛搞的是什么東西？

　　而東方離卻是默不作聲，平靜看著劉明，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又過了片刻，劉明將架子上的肉取下來，放到盤子里，遞給東方離，道：“烤好了。”

　　東方離看著劉明，淡淡道：“你先吃吧。”

　　劉明愣了愣，而后倒也不客氣，不顧燙便拿了一塊肉塞進嘴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不一會，一塊肉便下了肚子，之后又將盤子遞給東方離，臉上帶著笑。

　　東方離收回目光，伸手接過，又取了另一個盤子，手腕一抖，肉便分做兩份，分別落入兩個盤子，將其中一個盤子遞回給劉明，道：“辛苦你了，這些給你。”

　　劉明笑呵呵接過，將盤子放在一旁，又拿了幾塊肉烤了起來，轉頭對東方離說道：“你們先吃，我繼續烤。”

　　東方離點點頭，從盤子中取了一塊肉放入嘴中，嘗了嘗，只覺入口之肉鮮嫩味美，口齒生津。

　　這時一旁的東方勝哪里還耐得住，伸出手便要從盤子里拿，卻被東方離將手拍開。

　　“小心燙到，先別急。”東方離說了一聲，將盤子放在嘴邊，緩緩吹氣，直到肉塊不再那般燙了，這才將盤子遞給東方勝，笑道：“吃吧，都是你的。”

　　東方勝笑吟吟接過，取了一塊吃了下去，然后瞪大了眼睛，朝劉明道：“哇，真的好好吃，劉大哥，你的手藝真好！”

　　劉明聞言笑呵呵道：“小兄弟你喜歡就好，其實我最喜歡做飯了，我一直想做一位廚師。可惜之前窮困潦倒，每日連肚子都填不抱，又哪里有食材來讓我調制？但是我又愛廚藝愛的熱烈，于是只能在幫工之時，偷偷跑去后廚看著別人做菜，暗中學習，也時不時趁他們休息，自己悄悄去做菜試試，但是每次都會被抓到，然后挨一頓打。”

　　說著，劉明有些不好意思笑笑，接著道：“但是我從小就身子壯實，挨打算什么，若是挨一頓打便能有機會做菜，那便是挨了我也心中歡喜，但是好景不長，當我第三次被抓到之后，掌柜的就把我趕出來了，還說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孤兒，克死父母，沒有人會吃我這個喪門星做的東西。”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低著頭，然后抬起手臂在臉上抹了抹，似乎是在擦拭眼淚。

　　“可是你做的東西很好吃啊，怎么會沒人愿意吃呢？”東方勝露出一抹笑容，看著劉明，又道：“劉大哥，那個掌柜的騙你的，你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肯定會受到很多人喜歡的！”

　　劉明抬起頭，似乎被東方勝的笑容所感染，點了點頭，看著東方離二人道：“多謝你們二位給我機會，讓我給你們烤肉吃。來，肉好了，我給你們拿！”

　　東方離看著劉明，心中有些感嘆：

　　“幼時，自己整日隨父親習文，學習文韜武略，本來想著要如父親一般投身官場，武能上馬定乾坤，文能下馬安天下，矢志報國。”

　　“可惜啊，還未實現這個想法，一夜之間，斗轉星移，自己一家居然慘遭滅門，往日與父親稱兄道弟之人，卻成為了屠殺自己家人的兇器。”

　　“這一年來，自己帶著他東躲西藏，受盡了苦難，自己最初的想法，早就被自己親手撕碎，埋葬在父母的墳前了。”

　　“那么如今的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呢？”

　　“大概是復仇吧，將元兇的一切摧毀殆盡，將那些偽善之人的面具撕扯下來，狠狠踩在地上。”

　　東方離想及此處，重瞳中兇芒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