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齊聚
景國無名山，已有數十人集結在半山腰上。
為首一名男子，遙望著天邊的奇特天象。
“陸九幽、袁四維、沈鳳儀......不愿助我攻打上清宗，拖住些人手也好。”
黑袍將面容完全罩住，但聲音卻是蕭天若無誤。
一人靠在樹枝上，懶洋洋地說道：
“咱們萬化境十二人，真有人來援也不足為懼。”
“能少些變數總是好事。”
蕭天若默默轉身，望向山門牌坊上的對聯。
“氣合風云參天地，丹懸日月修古今。”
字體蒼遒有力，縱使多次審視，吞吐乾坤的氣勢依舊讓他心神激蕩。
“時辰不早了，上山吧。”
蕭天若說完，率先邁步，身后，古樸的山門牌坊裂紋橫生。
山道，林間，數十道黑影一閃即逝，隨著眾人進入，牌坊轟然倒塌。
天空中，黑霧裹挾著風雷雨電，朝著山頭層層壓進，最終遮蔽了大半青天。
“陳道長，我等遠道而來，怎地也不見個人影？”
聲音滾滾傳開，震得屋瓦樹枝不住搖晃。
青光乍現，紫氣東來，將上清宗的天空再次撐開。
七名道人走出木門，一字排開。
“蕭居士來勢洶洶，可不像是客人的樣子啊。”當中一人高聲喝道。
“上清宗私藏魔典，勾結魔教，此次我代表各路武林同道，前來討個說法。”聲音不急不緩。
身旁一名道人怒道：“放你娘的屁，你蕭天若什么什么來歷，居然有臉......”
為首的道人抬手制止，緩緩開口：“我上清宗素來避世潛修，不知蕭居士這番言論有何憑證？”
“你要憑證是吧？”
蕭天若轉身沖著一眾六派人士。
“我便是憑證！”
言論一出，興師問罪者面無表情，反倒是幾名道人瞳孔一縮。
蕭天若嘴角一揚：“我如今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六派不少前輩也都知曉，我便是昔年天正教的教主，應天擎！”
不理會身后零星的議論，蕭天若一臉興奮地看向道人：“昔年救我脫困，傳我武學，助我轉世重修，又送我入古神派，陳道長，這些可是貴派手筆？”
“我師兄那只是......”
“你們承認便好。”
蕭天若再次轉身，望向六派。
“此番作為，欲謀奪古神派天玄化墟是為其一；命我奪下古神派掌門之位，執掌六派權柄是為其二；暗中聽命于上清宗，欲一統武林是為其三。此番行跡，與邪教有何區別？又該不該給個交代？”
“蕭天若你含血噴人...”
“諸位！請聽我一言！”
蕭天若聲音突然抬高，壓下道人地爭辯。
“法如寺已被證實私藏魔典，那上清宗數百年來，隱隱為武道魁首，怎么可能沒有些手段？現在人證在此，爾等若真是青白，敞開山門，我等一探便知。”
“哈哈。”
一旁的馬道長笑道：“連昔日的天正教魔頭表明身份，還能讓一眾人言聽計從，即便查不出證據，想來也是一個收押再辦的結果，師兄，又何必與他們廢話？”
身旁又有一人進言：“若是任由他們進入，破壞了禁制......”
為首的道人點了點頭：“此事因我而起，連累各位師弟受累了。”
說完上前一步，于六派人前朗聲道：“昔年救助應天擎，實為貧道演算天機，此人與解開五百年天地之限關聯頗深。”
天懸派掌門捋須一笑：“五百年大限古來有之，從未破解，你這時候拿它做幌子，誰人會信？”
蕭天若上前再辯：“我正因傳世重修，得古神派真傳，迷途知返，這才敢跳出來指證天下第一宗，現在有六派前輩助陣，陳守堅，你今日必須打開宗門，讓我們查驗！”
場下六派弟子，齊聲大喝：“打開宗門！打開宗門！打開宗門！”
陳守堅長嘆一聲：“貧道已經說清道明，諸位信也好，不信也罷，宗門事關我派傳承，決不能任人進出。”
蕭天若頗為得意：“這么說來，我等只有硬闖了？”
陳道長不再言語，師兄弟七人暗運真力，已然表明了態度。
“很好。”蕭天若點了點頭。
身后，天懸、歸一、五華、長生四派掌門走上前來，兩側樹林中，又有七道人影落下。
陳守堅神情凝重，大喝一聲：“結陣！”
三強四弱，七道氣息合一。
“且慢！”
六派人群之外，一聲大喝，緊接著一道人影一躍而起。
“放肆！”
蕭天若臉色陰沉，抬手一揮。
同一時間，數人出手，黑霧、土壁、劍氣、飛葉，極為默契地交織在一起，朝著半空中的人影卷去。
就在攻勢將近的檔口，蕭天若心神一蕩，過往種種經歷自腦海中浮現，喜怒哀樂涌上心頭，饒是他心如鐵石，百般情緒蜂擁而至，也不由得手上一頓。
數道合擊就這么露出了一絲破綻。
來人閃轉騰挪，落到場中。
“蕭兄，好久不見啊。”
張勇從容轉身，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
方才出手幾人，皆是神情凝重。
“不過多個送死之人而已。”
蕭天若抬手往前一揮。
“等一下！”
張勇大喊道：“蕭天若，你如今也算是六派魁首，可敢下場與我一戰？”
“我懶得跟你廢話。”
蕭天若踏步上前，萬化境十一人緊隨其后。
黑霧奔騰，有如末世降臨，萬物退散。
眼見激將不成，張勇急著往身后問道：“馬道長，你們上清宗就沒請些幫手？趕緊叫出來幫忙啊！”
馬須靜無奈道：“已經派人傳信，但是事發突然，眼下也沒人助陣。”
張勇疑惑道：“宋思成呢？他悟道石不要了？”
陳守堅搖了搖頭：“宋思成乃是古神派掌門，又怎會出來幫我們？”
短短兩句話就將張勇繞暈了頭，但對面攻勢已經壓了上來，他也只能暫且按下這萬千思緒。
“罷了，放手一搏，打過再說。”
七人運轉陣勢，上應七星，紫氣流轉，化為一道紫色光幕。
張勇插不進陣勢，只能從旁協助，瞧準對方攻勢的關隘，屈指一點。
蕭天若目光閃動：“紅塵煉心決？！”
一縷紅塵氣，舊事困心頭。
天懸派掌門一臉悲色，竟反手砸向自己天頂。
數人回身擋下這自戕一擊。
因為這突然的變故，十二人合擊威力驟降，被上清宗七人擋了下來。
天懸派掌門回過神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蕭天若目光閃動：“紅塵煉心決？！”
張勇狡辯道：“什么紅塵白塵的，聽都沒聽過。”
蕭天若冷哼一聲：“秦掌門，你暫且留后壓陣，我們十一人破陣足矣。”
五華派秦掌門點頭退至一旁，凝神戒備。
攻勢再臨，縱使張勇全力周旋，對方有心防備，加之戰力懸殊，防線依然岌岌可危。
久守必失，擒賊先擒王！
想通此處，張勇立即脫離上清宗結成的大陣，朝蕭天若直撲過去。
陳守堅立馬看出了張勇的意圖，操控大陣，轉守為攻。
“拖住他們！”
紫色光照當場破開，化作千萬鋒刃急射而出。
對方固然人多勢眾，但形勢驟變之下，想法也難以統一。
立馬有四人選擇強攻，三人援馳蕭天若，剩下的心頭遲疑，慢了一瞬。
便是這一瞬，張勇在萬千利刃的掩護下，尋到空擋，紅塵之氣急催，讓援馳三人又是一頓，生生突入道蕭天若面前，掄拳而出。
“真當我怕了你不成？”
蕭天若手臂晃動，準確捕捉到每一次變招，將拳路盡數封堵。
本就是破釜沉舟地突襲，身后援兵一至，便再無回天之力。
張勇一咬牙，運轉全身功力，一拳轟擊在對方手臂之上。
蕭天若接住拳勁，正要還擊，心神卻突然一陣振蕩。
“果然是紅塵煉心決。”
最后的念頭一閃即逝，立刻便沉入到紛雜的往事當中。
古神派，日升日落，習練武學。
法如寺，被天誡鎖束縛，沒日沒夜地誦念經文。
后山中，聯合宋思成，將昔日的魔教教主斬...殺......
“當心！”
腦中一陣刺痛，猛然回過神來。
就見著利爪當前，勉力閃躲，臉頰已然被兩指抓中。
一擊過后，血肉紛飛，張勇一臉震驚。
入手一片顏料污漬，再加上方才依稀聽見的自語。
“你...你不是蕭天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