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皺了皺眉頭,似乎發現了什么因素,但感覺卻又十分模糊。
零子也注意到了那個破孔,說道:“這個應該是被害人的某名同伴做的吧?”
“這一個小孔難道和被害人的死亡之間有什么關系么?”阿一摸著下巴說道,“這樣一來的話,兇手應該就在那三名同伴之中了呢。”
“雖然如此斷定為時過早,但還是有必要去詢問一下那三位同伴呢。”零子說道。
阿一點點頭:“讓警方把他們三人召集起來,然后陸續單獨詢問吧。”
零子將自己的要求和白鳥說了下,白鳥雖然認為他們的努力終究只是徒勞,但還是按照零子所言派人將被害人的同伴召集過來。
在此期間,零子向白鳥詢問了一下被害人的身份。
據白鳥所說,被害人姓千吉良,名澪,是國內知名醫院千吉良醫院院長的女兒,目前在國內某重點醫科大學就讀,可謂前途無量。而那三名同伴都是澪的同學,其中一位戴眼鏡的男人名為辻村牧雄,另一位氣質開朗的男生名為四至本卓治,剩下那位女性名為荻野千花。
當然了,警方已經對他們做過簡單的問話了,知道大致的情況。千吉良澪之前一直睡在躺椅上,之后因為犯低血壓的緣故去了員工休息室找床鋪睡。后來三人就沒再見過澪,直至聽到有人被殺死在游泳池的消息,過來一看才發現被害人竟赫然就是千吉良澪。
之后,三人被召集到一起,并被先后帶進休息室接受詢問。
第一個進入休息室的是辻村牧雄,見到休息室里除了一位警官以外,還有一男一女兩名高中生模樣的人,辻村也是感到有些詫異。等到他認出男孩是早前和澪發生過沖突的那一位之后,不禁更添疑惑。
阿一想了下,問道:“辻村先生,請問千吉良小姐去員工休息室之后,你就再也沒見過她了么?”
辻村有些尷尬,不知道是否要回答這個男孩的問話。他看了看白鳥,見到白鳥點頭示意他如實回答,于是便說道:“確實沒錯,澪離開之后我就在沒見過她了…不過這樣的說法或許也并不完全準確,因為我瞥見過她那艘橡皮筏,只不過那時隔得比較遠看不清楚,再加上我覺得她應該沒這么快就休息好,因此認為橡皮筏上的人或許不是澪,于是也就沒多加注意,只記得橡皮筏上放著兩杯可樂。后來發生事件后,才知道我所看到的確實是澪本人。”
“在千吉良小姐休息的那段時間里,你在做什么?”
“我當時在一個人整理遮陽傘…話說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我殺了澪吧?拜托,且不說澪被殺的時候我根本不在他旁邊,而且我完全沒有那樣做的理由好不。我這幾年來費盡心思地討好她,就是為了能在畢業后去千吉良醫院,又怎么可能會去殺她而自毀前程呢?”
阿一聞言,默默思考著,而這時零子則開口問道:“那么四至本先生和荻野小姐和千吉良小姐有什么糾紛么?”
“千花的話一直對澪畢恭畢敬的,不過澪對千花的態度卻非常差…雖然她對我們的態度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對千花尤為過分,千花心懷怨恨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卓治的話,他最近談了一個女朋友,惹得澪很不高興,甚至還揚言過不會讓卓治進入千吉良醫院,這樣一來要是卓治心懷恨意也很正常。”
“四至本先生談了個女朋友讓千吉良小姐不高興?難不成千吉良小姐喜歡四至本先生嗎?”
“怎么可能,她對我們三個的態度就像對待仆人一樣。硬要說的話,就好比主人手底下的仆人未經允許便私自談起了戀愛,所以惹得主人不高興了…類似于這樣的場景吧。”
對辻村牧雄的問話結束后,下一個進入休息室的是四至本卓治。
阿一上來依舊是老問題:“四至本先生,請問在千吉良小姐前往員工休息室之后,你還見過她嗎?”
“沒有了。”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過她的橡皮筏?”
“沒有,那時我肚子有點餓,于是去買了點吃的,直至騷動發生之前都沒看過泳池里的情況。”
“你認為兇手可能是誰呢?”
“難道不是那個女高中生嗎?如果不是她的話,最有殺人動機的應該是牧雄吧。牧雄的老爸在千吉良醫院當了十幾年的醫生,一直以來都是院長的手下,然而前不久他似乎和院長發生了什么矛盾被開除了。牧雄因此心懷怨恨,想要找院長女兒報仇也不足為奇。”
最后接受詢問的是荻野千花,面對阿一的首個問題,她的答案也是“沒見過”。之后阿一問起“千吉良小姐休息時你在干什么”,她的回答則是“獨自游了會泳”。
最后面對阿一“你認為兇手可能是誰”的提問,她想了一會之后,說道:“雖然澪對我們一直很過分,但這么長時間我們都忍受下來了,如今畢業在即又怎么可能會去殺人呢,反正我覺得辻村君和四至本君都不會殺死澪的…兇手應該還是那位高中生女孩吧,畢竟現在的中學生動不動就發火,一時沖動之下殺了人也是有可能的。”
對三人的詢問結束后,阿一皺著眉頭,右手揉動著眉心。
這幾次詢問雖然不能說完全沒獲得信息,但有用的情報也確實太少了。
白鳥開始做總結:“千吉良澪因身體不適,于十一點三十分左右獨自進入員工休息室,而事件發生于將近十二點,這段時間內那三名同伴都沒有和千吉良小姐接觸過,果然他們是不可能犯罪的。”
然而零子卻說道:“至少到現在為止,有兩個很明顯的疑點。”
白鳥一愣:“什么疑點?”
這次接話的是阿一:“第一個疑點,千吉良小姐的橡皮筏被人用針狀物刺出一個小孔。”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但我不認為這和本案有什么關系。”
“第二個疑點,則是可樂。”
“可樂?”白鳥依舊不解。
“剛才辻村先生說過,在橡皮筏上有兩杯可樂吧。”
“沒錯,在泳池里也發現了可樂杯,是那種用塑料蓋子蓋著的紙杯。但這有什么奇怪的嗎,可樂在小賣部里就可以買到。”
“小賣部販賣的可樂一杯有五百毫升,兩杯加起來可就是一升。一個前不久剛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去休息室躺著的女生,會準備一個人喝光一升的可樂嗎?”
“這點確實有些奇怪…但也并非說不通吧,像我就有個喜歡抽煙的同事,在咳嗽的時候依然抽煙不止。如果千吉良小姐本身就喜歡喝可樂的話,這也可以理解吧。”
阿一撓了撓腦袋,本就已經是雞窩頭的發型被他撓得更為凌亂。
不過就在這時,白鳥忽然開口說道:“不過如果說到奇怪的事,我倒想起來一件。”
“是什么事?”零子和阿一齊聲問道。
“我們在整理死者物品的時候,沒發現她的內衣褲…她的外套和裙子都在,但偏偏就是找不到內衣褲,蠻奇怪的。”
白鳥說完,零子和阿一同時靈光一閃。
只見阿一雙眼露出堅定的目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謎題已經全部解開了。”
零子也對著白鳥嫣然一笑:“這次多謝你了,白鳥警官。”
白鳥雖然還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零子的笑容還是讓他不覺有些迷醉。
不行,白鳥任三郎,你所追求的可是佐藤警官啊,怎么能隨便對別的女孩動心呢,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高中生。
零子繼續說道:“白鳥警官,把那三人都叫過來吧。我和阿一再去調查點事情,馬上就會回來的。”
白鳥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吩咐手下去叫人了。
很快,辻村牧雄、四至本卓治和荻野千花又被召集了過來。而零子和阿一調查完一些事情后,也回到了休息室。
對于反復被警方傳喚,辻村等三人也都很是不滿,但在警方面前此時不得不強壓著怨氣。
只聽阿一說道:“真相已經大白了,殺死千吉良小姐的兇手,就在你們中間!”
聽到阿一的話,原本就已心存不滿的辻村牧雄直接說道:“我說這位高中生弟弟,你們剛才不都問過我們三人了嗎?澪被殺的時候我們都不在她身邊,怎么可能是兇手呢?你該不會是為了幫你的同伴脫罪,開始胡謅了吧?”
“兇手的目的正是為了讓人以為當時TA無法去殺死千吉良小姐。”
“這、這是什么意思?”
“不覺得奇怪嗎?像千吉良小姐這么喜歡對你們頤指氣使的人,竟然在絲毫未通知你們的情況下,便一個人上了橡皮筏?”
聽阿一這么說,三人也逐漸皺起眉頭,四至本卓治說道:“說的沒錯,如果她要上橡皮筏的話,肯定會事先通知我們,說不定還會有一大堆事情讓我們去做,一個人偷偷上橡皮筏確實不合理。”
阿一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兇手事先在千吉良小姐的飲料里加入了少許的安眠藥,這藥量不會使她立刻睡過去,但也會令她感到頭暈難受。于是自以為低血壓發作的千吉良小姐前往員工休息室睡覺,最終她躺到床上之后藥效徹底發作,使她很快就睡著了。千吉良小姐在低血壓發作的時候心情很差,不喜歡身邊有人,如果休息室里有人的話,她肯定會付錢讓對方離開。兇手知道她的性格,也能料想到如此局面,于是估算好時間,等到千吉良小姐完全睡過去之后潛入休息室。兇手進入休息室后,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針筒和空紙杯,用針筒從千吉良小姐身上陸續抽取了一升的血液注射到兩個紙杯之中。”
“抽了一升的血?”三人聞言都有些色變,他們自然很清楚失血一升是什么概念。
阿一還想繼續說話,零子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你說了這么多,好歹讓我發下言啊,否則我豈不是一點表現機會都沒了?
阿一有些驚訝地望向零子,她踢自己干嗎,難道自己的推理中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然而就在阿一轉頭的時候,零子已然接話道:“兇手抽完血之后,應該是將千吉良小姐拖到休息室里側的淋浴間,用剃刀劃破她剛才被抽血的地方,在殺死千吉良小姐的同時順便用割傷掩蓋針孔的痕跡。緊接著兇開蓮蓬頭,用水把血沖干凈,直到尸體不再出血為止。然后兇手將尸體放到早已準備好的橡皮筏上面,并將兩杯裝滿血液的紙杯放在橡皮筏上,將杯蓋虛掩好,我估計杯子里還放有一些防止血液凝固的藥物。接下來兇手用針在橡皮筏上刺出一個小孔,將兇器剃刀壓在千吉良小姐的身下,這樣一來準備工作就完成了。”
白鳥問道:“可她將千吉良小姐放到橡皮筏上的舉動不會被人發現嗎?”
阿一正準備回答的時候,零子又踢了他一腳,然后趁他訝異的時候搶先說道:“我和阿一剛才調查過了,泳池在不同時段會分區域進行水質檢測,在檢測時該區域是禁止游泳的。兇手應該就事先探好了情報,了解各區域水質檢測的時間,于是趁著某一區域檢測完畢,游客還沒聚集過來的時候將橡皮筏推入水中,這樣就可以大幅減少被發現的風險。其實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謂,因為只要之前的手法沒有被破解,兇手也有著大把為自己開脫的說辭。
按兇手的想法,橡皮筏因為被刺破了一個小孔,因此會逐漸漏氣,但由于這個孔很小,因此漏氣速度也很慢,要經過一段時間后才會因為承受不住尸體的重量而翻覆。到那時,尸體、兇器和裝滿血液的紙杯一起掉入水中,鮮血擴散在尸體周圍,兇器浮在一旁,就能造成死者是在泳池里被殺的假象,屆時恰巧位于死者附近的游客便會成為嫌疑對象。然而不幸的是,橡皮筏在漏氣沉沒之前先撞到了美雪,因此導致了‘美雪殺人’這一幕的發生。”
“原來如此,這還當真是連環相扣的詭計呢。”白鳥先是感嘆了一聲,隨后問道,“那么兇手到底是誰呢?”
阿一還想接話,看了零子一眼后,放棄了。連續被踢了兩腳,他如何還看不出來自己的這個表姐是在搶戲呢?
然而零子卻不開口了,而是用眼神示意阿一該輪到他說了。見到阿一沒有搭茬,還有些著急。拜托,我可是你姐誒,自然不可能一直剝奪你的表現機會,麻煩有點默契好不?像平次和柯南一同揭露真相的時候,你一段我一段地說下來,既不搶話又分工明確,多有默契啊,怎么自家表姐弟就這么沒默契呢?
過了兩秒阿一總算反應了過來,開口道:“其實要揭露兇手身份,那還有一個問題要先解決…在警方所發現的死者物品之中,少了一樣不可或缺的東西,那就是內衣褲。千吉良小姐在游完泳之后換衣服的時候總要穿內衣褲的吧,可她的物品里唯獨沒有內衣褲?”
荻野千花開口道:“怎、怎么會這樣…難道是被兇手給拿走了?”
“不,我認為千吉良小姐壓根沒帶內衣褲前來,她在過來的時候,外衣里面穿的直接就是泳裝,估計回去的時候也準備如此。”
千花繼續說道:“不可能是這樣的吧…過來時還好說,可一旦游過泳,那泳裝可就濕了,怎么可能直接穿著回去…”
“我是這樣想的,千吉良小姐壓根沒有下水的打算,她雖然來水上樂園,但全程打算在岸上度過。所以穿泳裝來,穿泳裝回,自然就無需再準備內衣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