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節 電話與蒲文
接到陌生電話是什么感覺？
尤其是一些自稱了音樂公司的電話。
東海林還真的是沒想過。
東海林沒過來的時候，那地方。音樂公司基本上就跟賠錢貨掛上鉤了。
多少歌手歌星，只能靠著各種綜藝，電視劇，或者的一些個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出現在觀眾面前。
唯獨是沒有用音樂這種方式。
至于賣唱片，更是想都別想。
一個人口十億的國家，唱片能賣個幾萬張，就值得大書特書。簡直就是千古笑談。
其他國家的唱片行業雖然也在萎縮，但是傳統的唱片，卻是衡量一個歌手實力最直接的標準。
而且別人最不濟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冒出一兩個歌手，動輒幾十萬張，上百萬張的唱片銷量。
這樣的成績，才是真正對歌手實力的認可。
而不是靠一些個所謂的網絡音源。那種一次十幾塊錢的消耗，跟專業的唱片一張至少七八十，多則一兩百的價格，比起來，簡直就是渣。
生活條件好的，家里有錢的粉絲，能一次刷個幾十上百的音源。
但是他或者她敢一次買幾十上百的唱片放在家里嗎？
這可不是看不見，摸不著，可以當做不存在的網絡虛擬音源。
唱片買回家，不管怎么樣都會被發現的。
到時候，如何跟家里人解釋。那都是一個難題。要是家里人知道，原本供你吃穿用的錢，被你用來追星？
呵呵，男子單打，女子單打，自己選一個！
當然，還有可能是男女混合雙打。
保證給你一個完整的童年。
反倒是花錢刷音源簡單多了。
不占地方，不礙視線。
家里人眼不見心不煩，自然不知道兒女為了追星，居然能花那么多錢。
沒有“實物”的情況下，錢怎么花的，自然是好解決：吃掉的。買衣服了，買鞋子了。然后衣服和鞋子，不喜歡，丟了。種種借口，總有一款能夠應付家里人。
這種追星都不敢明目張膽的情況，估計很多家庭都會出現。
以上是網絡時代追星的便捷和隱蔽性。除了能體現粉絲的瘋狂和巨大的購買力外。并不能代表明星，歌手的作品，真的被大多數人所接受。
咦，好像又扯遠了。
但東海林現在所處的易明國，卻是一個版權處于嚴格保護的國家。
在音樂版權被極好保護的時候，歌手能靠著版權的收入來養活自己。唱片公司也能在網絡時代，頑強的存活著。雖然也面臨著網絡的沖擊。但是很多音樂公司，都順應的發展了自己的網絡，網站。
通過在網絡上對作品進行收費式的展播，下載。增加收入。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進步。
而唱片銷量，這種衡量一個歌手作品是否能被大眾所接受的傳統標準，也依舊在大行其道。
原本東海林在校文藝晚會上的表演。已經在網絡上引起了關注。
但是對于東平七中這樣一個云蒼州的名校。
州內的娛樂公司，是沒膽子伸爪子。
州外的話，則是不太熟，也不敢亂過江。本地的都不動手，你外地的就別玩什么猛龍過江了。
即便是后來，又有了阿卡貝拉形式的稻香和我的天空也是一樣。
阿卡貝拉形式的表演，需要的是一隊合唱隊。需要大量的人，和專門的訓練時間。
娛樂公司一般不玩這種難練易散的組合。效費比不行，大投入，小產出。
而且對于作品要求也高。
還得有人專門把譜子換成阿卡貝拉形式。
這過程中，牽扯的人和事，太多了。
相比之下，娛樂公司更喜歡一種見效快的歌曲。
就比如起風了。
這是一首初聽旋律，都能吸引住人。
再看歌詞，居然像似寫愛情的，那就更好了。
三品歌詞，更是覺得這個歌詞，仿佛是寫出了人生的無奈。
有眼觀的制作人，看到這首歌，都會拍板說，買下再說。
更別說那些眼光獨攬的音樂公司老板。
所以，東海林上了一下午的課，吃過晚飯，回到宿舍。
電話開機后，手機震動得像似隨時能以七十邁的速度從東海林的手里跑出去一般。
哦不。已經掙脫出去了。——東海林完全不知道這手機是什么情況，被嚇了一跳。
手一松，手機掉落在地上。
但是手機依舊在持續性的抽風跳動。
也虧這跟‘諾記’一樣的手機，質量過關。
在地上依舊是以好幾邁的速度在匍匐前進。幸好舍友這時候沒回來，不然見到這種“異相”，估計會驚呼“東海林，你這什么手機，那么厲害，居然還能自我軍訓？”
兩三分鐘后，終于沒了聲響，挺尸在地上。
東海林觀察了好一陣，發現這手機沒有冒煙的跡象。
用手背碰了碰，也沒有過熱的感覺。
心里估量了一下，覺得既然不發燙，那么拿起來應該也不會跟三桑NOTE7那樣BOOM的一聲。
這才拿了起來。
按下開屏鍵。看見至少一百四十多個未接來電提醒時。
東海林也是嚇了一跳。
正當東海林一條條的看著這些來電提醒的時候。
電話又響了。
東海林按下了接聽鍵。但是卻不說話。
對方顯然是沒想到東海林居然接通了。也是愣了一下，好一會才確定是電話已經接通了，才小心翼翼地問道：
“請問，您是東海林先生嗎？”
“我是，你哪位！”東海林冷聲道。
“啊，東海林先生！”對方瞬間興奮起來：“我這邊是果寶娛樂公司。鄙人姓韋。現任果寶娛樂的總經理。…”
“有什么事？”東海林打斷了對方的滔滔不絕。
“哦，是這樣的，我們打聽到東海林先生有一首歌叫起風了。不知道東海林先生愿不愿意出售？我們可以出個好價錢！”
“不用了！謝謝！”終于明白對方的意思后，東海林用一種拒絕電話推銷的速度給拒絕了。
然后直接掛了電話。
不過對方一點都不氣餒，繼續打電話。
東海林不厭其煩。
最后，只能是關機了事。
這時候，他有點后悔，自己為什么托大，覺得自己已經二十歲，是個成年人了。
當初跟著高雅山去版權協會填東西的時候，居然把自己的電話給留下。
現在好了，電話基本上用不了。
剛剛他只是看了幾下，那個所謂果寶娛樂公司只是打了七八個電話而已。最多的一個號碼，打了足足三十多個。
現在只要估計只要他一開機，就是這類電話。
無奈之下，只能掏出了林海彤買的霸王龍四代。
然后，也是好三個未接來電提醒。
同樣是未接來電，相比那些完全不懂的電話號碼。
這幾個起碼看起來順眼多了。
挑了一個打過去：“喂，媽，什么事？”
“哦。剛剛你舅舅說打你電話關機了。我跟他說，你在上課，電話肯定關機！但是他說有急事找你！讓你有空給個電話給他！”
“哦！”東海林應了一聲。隨即想到自己似乎沒有舅舅的電話，又道：“媽，舅舅的電話多少？”
“你不是存有的嗎？”林深影疑惑道。
“那是存在原來那個手機，現在那個手機開不了機了！”東海林隨口說道。但也不算謊話。要是那個手機整天都是娛樂公司的打電話過來的話，東海林也不敢開機了。
“行，待會我發給你！你記得給你舅舅回電話啊！”
“知道啦！”
掛了電話后，東海林又回撥了一個：“喂，居然打兩次電話給我，什么事那么急啊？”
“什么兩次啊！是四次！”林海彤不滿的聲音響起：“打你另外一個電話打了兩次，關機，我就試試打這個，結果還是關機！”
“那個暫時不要打了，以后還是打這個號碼吧！”東海說道。
“為什么？”
“剛剛那電話，有一百多的未接來電。我剛開機就接了一個，是什么娛樂公司打過來的！”
“娛樂公司？他們找你干嘛？該不會是騙子吧？”
“騙子估計不會！”東海林想了想說道：“畢竟騙子不會說買起風了的音樂版權！”
“嗯？”林海彤懵了一下，然后驚喜道：“哥，你這是要發財了啊！娛樂公司啊！那可是有錢的主兒！”
“有錢？”東海林疑惑道：“那你聽說過果寶娛樂公司嘛？”
“啊？”這下輪到林海彤疑惑了：“沒聽過！”
“那不就是咯！你都不知道的娛樂公司，你怎么知道它有錢沒錢！”東海林沒好氣的說道。
“這個！也是哦！”林海彤嘿嘿一笑道。
“對了，你找我什么事？”
“也沒什么啦，就是想問問你，有個節目想采訪你的話，你要不要過來？”
“節目？”聽著林海彤那隱約含糊的語氣，東海林心中警鈴大響：“該不會是是采訪你，然后你想拉我去的吧？”
“bingo！”林海彤喜道：“不愧是我哥，一語中的！”
“不去！”東海林搖頭道：“我最近忙，沒空！”
“你忙什么啊？”
“忙保送的事情啊？”
“哥，你準備保送了啊？”林海彤一下子興奮起來：“什么學校？北安大？東平大？東平郵大？”
“藝術類院校！”
“藝…藝術類的？”林海彤一下子卡殼了：“哥，你想干嘛？”
“就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爸媽知道嗎？”林海彤像似想到什么救命稻草，急問道。
“知道！爸媽同意了！”東海林笑道。
“這…”林海彤這次也不知道怎么說了。老哥這通電話的信息量有點大，她一下子沒轉過彎。
“行了，我要準備上晚自習了。先這樣！”東海林說完，就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里新收到的一條信息。
東海林笑笑。沒有直接撥號碼。而是轉存好之后，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舅，上晚自習去了，晚上回來打電話給你！”
然后關機，走人！
剛進教室，就見一堆人圍著侯大安在討論什么。往常這時候，大家都應該再看書才對。
“你們在看什么？”東海林好奇道。
雖說東平七中是一堆學霸的聚集地，但是見慣了諸多千奇百怪的學霸，學怪后。對于學霸中也有好奇心重的人，這點。東海林還是能理解的。
畢竟學霸也是人。
聽聞東海林的聲音。侯大安著急道：
“老大，老大，快過來！我們在看姚老師的個人蒲公英網頁。”
“看什么？”東海林愣了一下，才想起，這是一個類似于博客的網站。
等等，這里能看的話。
在沒有電腦的情況下，那就只有…手機了！
雖然東海林不會帶著手機進教室。是怕手機給亂了心性。
但是侯大安會。
也難關這一眾人會圍著看了。畢竟是跟自己相關的人。
其他同學都散開，讓東海林占了個位置。
侯大安可不管，把手機往東海林手里一塞，眼淚汪汪：“老大，你自己看，太感人了！”
接過那個跟自己同款的霸王龍四代。
東海林熟捻的操作著。
已經打開的頁面，就是姚老師的蒲公英個人網頁。
記錄的都是她得知自己癌癥后的事情。
從得知她患癌開始。
一點一滴，記錄的是那么詳細。
說話的語氣是那么的輕松。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得的不過就是一場重一點的感冒。
“被疼痛醒的......我尋思著既然醒了，就去搞碗薯粉吃去，畢竟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夜宵不快樂嘛.......”
甚至還調皮的來一句“告訴大家一個消息，本蒲主已于今日19時00分…還活著！”
讓東海林忘不了的最后一篇。也是絕筆：
“江山留給你們，朕走了，拜拜！”
這得是一個多開朗的人，才會在自己癌癥的最后時刻，還留下這么一句俏皮的話？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是英年早逝！
怎么不叫人唏噓感慨。
而最后一篇的文章下面。
卻是程老師的留言：
曾經，我以為游戲是那么的重要。
卻忘了，我面前的游戲是虛擬，背后卻是真實的你。
曾經，我在網絡游戲里呼風喚雨。
可現實卻是，我的一身游戲神裝卻留不住你。
曾經，你真實的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可現在，我卻只能在網絡上回憶你。
東海林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
有點酸。
抬起頭，發現侯大安的眼，也是紅紅的。
不光是他們倆。
看過這篇蒲文的人，有一個算一個。
眼里都進了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