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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現學現賣

  猛然回到二十多年前,這讓萬帆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這一刻他的大腦紛亂無比,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列車在緩緩減速,北代河站到了,在這里將有大把到北代河度假觀光的人下車。

  萬帆猛地反應過來,抱著挎包化身泥鰍拼命地擠進車廂。

  待他擠進車廂的同時,列車也正好在站臺上停靠。

  手疾眼快的萬帆在一個要在北代河的人下車的人剛一站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鉆到了他屁股后面坐了下來。

  在屁股塵埃落定的那一刻,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不用站到京城了。

  七八月正是旅游的季節,火車里的人比沙丁魚罐頭里的沙丁魚的密度還大。

  就算在北代河會有三分之一的人下車,但是火車上并沒有空出多少座位,當年沒有一點經驗的萬帆在這么多人下車后也沒有搶到一個座位。

  失敗是成功它媽,萬帆上一世已經見過一次成功它媽了,這次自然就不會再去想那個老太太。

  汲取經驗教訓的后果就是他現在可以穩坐釣魚臺。

  北代河離京城其實已經不算遠了,但也還要坐四個小時左右的火車,這四個小時對已經擁有座位的萬帆來說已經屬于幸福的旅程了。

  萬帆舒服地坐在座位伸了一股懶腰,閉上眼睛。

  他要整理一下情緒,來思考一下重生這個問題。

  重生這個詞應該誕生于網絡小說,意思就是一個人一下子回到過去了。

  這其實是很沒道理的,就像下象棋的時候,小兵過河了你偏偏往回走,對面那位不和你吹胡子瞪眼才怪。

  但是放到小說里就沒什么合理不合理了,也沒見時間發出個抗議什么的。

  原本就是小說里YY的玩意兒,但想不到的是竟然真的在自己身上出現了,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找不到。

  萬帆心里一陣唏噓,不知道這是好事兒還是孬事兒,但是既然已經確定重生了,再說什么都沒卵用了。

  既然重生了,而且腦袋還沒受到什么影響,那么就應該憑借大腦里保留的各種知識和見聞好好規劃一下未來的路。

  可惜,思緒剛準備干點正事兒,但是大腦卻不愿意配合,還沒想出點頭緒就命令眼皮不爭氣地合上了。

  這也不怪大腦,昨天從家里出來到現在他幾乎就沒合過眼,否則也不會站著就睡覺。

  現在有了坐的地方,大腦自動地就發出了休息的命令。

  他趴在面前的小桌上,進入了巫山云雨的夢幻里...

  下午一點,火車進了京城。

  睡眼朦朧的萬帆打著哈欠下了火車,雖然在火車上睡的半夢半醒,但好歹精神上清爽了不少。

  按照便簽上的路線介紹,坐地鐵一號線在石景山站下車。

  出地鐵站向東是一個叫玉淵潭的天然公園,中間一條人行步道,走了大約三四百米到公園盡頭,也就看到了公園公園盡頭處的石景山招待所。

  這里就是當代文學用來召開筆會的場所,未來四五天萬帆和來自全國各地的筆友就要在這里沆瀣一氣。

  九一年的石景山招待所是個地上四層地下一層的老式建筑,像個剛進城的老農般土了吧唧地立在這里。

  萬帆并沒有直接進招待所,而是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坐下。見左右無人從挎包里取出錢,把其中的五百元折疊一下塞進左腳皮鞋的鞋墊下面,只留下了另外的二百元。

  還跺了兩下腳,在感覺到充實后才換上一臉頹廢的表情走進了石景山招待所。

  “小姐!我是到當代文學報道的。”

  櫥窗里的女人足有五十多歲,按照民間傳統萬帆應該稱呼對方為大媽才是最正宗的叫法。

  但是萬帆依然叫人家小姐。

  當年他就是根據年齡管人家叫大媽被對方好一頓的搶白,就差沒動手揍他了,弄得他一頭霧水。

  過后有人告訴他在京城不管女方多大都要叫對方小姐。

  當時似乎這稱呼毫無違和感,但誰想到沒過幾年小姐的稱呼就變了味道,就變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雖然都是服務業的稱呼,但是服務性質卻南轅北轍。

  就是不知道幾年后當小姐的稱呼變調的時候,京城的女人還會不會堅持讓別人稱呼她們為小姐?

  那可就有樂子看了。

  五十多歲的小姐頭不抬眼不掙就說了兩個字:“二樓。”

  這和萬帆的記憶吻合,上一世這次筆會報到的地方就在二樓。

  萬帆來到二樓,在一個門口貼著現代文學編輯部筆會報道處的房間門口停下,經過短時間的醞釀,然后來到門口敲了敲敞開的門。

  屋里有一男一女在端坐在辦公桌的兩端,此時都扭頭看著門口這個一臉悲傷痛苦表情的青年。

  那個男的大概有五十多歲,頭發有點禿頂,萬帆依稀記得他好像是叫童夏宇,是當代文學的一個編輯。

  另一個女的是一個二十八歲的少婦,她是北遼省錦州人,大學畢業后就在京城安家落戶,她的名字叫陳亞軍。

  這個萬帆記得清清楚楚。

  畢竟當代文學編輯部就這么一個女編輯,雖然模樣只能算中等,但是身材相當不錯。

  而且此時她好像結婚的時間不長,身上洋溢著少婦那種半生不熟的韻味,唯一令人厭惡的就是那一臉的優越感了。

  這是萬帆能記得非常清楚的主要原因。

  這次筆會為期一個星期,正式的筆會開始時間是七月三十一號到四號正式結束,五號就各自打道回府。

  現代文學雜志社每人要收費三百元的報名費。

  這三百元報名費不含學員的食宿和飯錢,只包含一次到八達嶺十三陵旅游的車費和門票錢。

  在九一年三百元雖然不算多但也不算少,萬帆在遼南一個小縣城生產電動機的工廠工作,一個月的工資才二百元。

  當年報道的時候有個南方的青年一到報道處就說自己在火車站被掏了包,因此他就沒有交那三百元錢。

  起初誰都以為他真的被掏了包,但是萬帆卻注意到這貨不愁吃不愁喝,臨分別的那天這貨還請了包括萬帆在內的幾個人吃了一碗拉面。因此萬帆斷定這貨是撒了個彌天大謊。

  現在的萬帆直接就把那家伙的套路拿來用到了自己身上,為了顯得真實,在進入這個報道辦公室的時候還拿出了一臉痛不欲生的樣子。

  這可不是給首都抹黑,那時候北晶站到處都是毛賊,而且數量還相當的多。

  不過萬帆也沒說錢被全部掏光了,而是把剩余的兩張百元鈔拿了出來。

  “要不是這二百元在我書包里的這個大本子里夾著,估計我就得從北晶走回北遼省了。”萬帆在沉痛中訴說了這兩百元能夠幸免于難的原因。

  那意思是如果你們連這二百元也要,那我就得走回去了。

  這點錢別說交報名費,也就堪堪夠他在北晶這七天里吃飯住店和回家的車票了。

  那一男一女面面相覷了半天,最后說要往上面反映一下。

  他們似乎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他們往上面怎么反映萬帆就不管了,反正再反應他也是沒錢。

  現在該去開個房間好好休息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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