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薄霧照進這座偏僻的小山村,村委會旁邊的小屋里風鈴還沉睡在床上,雙手緊緊拽著金嘆的手一晚上不肯松開,意識里要阻止金嘆去那間房。
金嘆就坐在床邊守了一夜,差點被尿憋死。周教授則趴在飯桌上睡覺。
風鈴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睜眼睛看著金嘆,剛要說話,金嘆道:“等下再說,你先松手,我去上個廁所。”
風鈴松開手,金嘆沖進廁所撒尿,終于舒坦了。
昨晚差點就讓周教拿個脈動瓶子給他,當著風鈴面解決了。
“村長你還好吧…”風鈴金嘆從廁所走出來渾身輕松的樣子。
“還行,差點就被你給廢了。”
“風鈴姑娘…”周教授喊了一聲。
“怎么了?”
周教授見風鈴的樣子完全不記得昨晚把他當做殺父仇人,笑了笑,“沒事,你們聊,我去煮面。”
周教授離開。
金嘆拉開一根凳子翹著二郎腿坐在風鈴面前。
“村長你看著我干嘛啊…”風鈴坐在床邊被金嘆盯著好不自在,低著頭掰弄著手指。
“風鈴,以后別回老房子住了可以嗎?”
風鈴一愣,抬起頭不解的看著金嘆。
“風鈴,昨晚我和周教授都去了你家,隨后你暈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家里住著什么,但是我已經跟“他”打了照顧以后別纏著你,你以后就別回去住了,再說了你那個房子也忒破了,要是哪天下大雨垮塌壓死你,還怪可惜的。”
“哦…那我住哪兒啊?”
“這個問題…”想想也是,總不能兩男一女共處一室吧,這不是童話故事,而是恐怖故事,“要不這樣,我先送你去嶺南董琪珊她那里住幾天,反正她也挺無聊的,然后等我把村長的事忙完了,再帶讓人在村里給你修一棟新房子,行嗎?”
“是你自己想去董琪珊她那里吧…”
“…咳咳…別胡說。”
“那我回家收拾衣服去。”
“不用,到鎮上我給你買新衣服。”
吃過早餐,金嘆就和風鈴離開的萬古村,周教授暫時留著萬古村研究七彩山雞。
金嘆本以為風鈴會猶豫不決,沒想到一開口就答應去鎮上住,不過總之遠離那棟房子就是好事。
董琪珊租的小區,去小區之前金嘆先給風鈴買了一個智能手表方便定位,因為嶺南沒有蘋果專賣店,所以就只能買一個小天才兒童手表,總之功能都差不多。
叮囑風鈴別取下來,洗澡睡覺的時候才能取,風鈴點點頭答應。
到董琪珊的住處已經中午,董琪珊親自下廚做了幾個菜招待二位。
飯后,金嘆拿出一筆錢給董琪珊當做風鈴的生活費,董琪珊其實很不想的,但是董琪珊現在還未正式上班所以囊中羞澀,再加上兩個人了,開支大,所以就很尷尬的收下金嘆支付的5000塊錢。
金嘆還是有分寸的,生活費給多了,董琪珊會覺得不自在,那樣成了包養兩個女孩子,所以5000剛好合適。
這初戀情人就是不一樣,越看越心慌,越看越有沖動,眉宇之間的互動讓人浮想聯翩。
“你晚上要住這里嗎?”董琪珊咬著唇問。
“哦…”金嘆看看王座已經4點了,“村子里還有點事,我得先走了,呃…村長沒網絡,所以…害!只能打電話,有事給我打電話,咳咳…要是想我,就只能等我來了再見面。”
“金村長你真自戀。”董琪珊嫣然一笑。
“我已經給上面反映了,應該很快就能建基站,到時候就有網絡可以開視頻。”金嘆說完,望向玩電話手表的風鈴,“風鈴想我就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要聽琪珊姐姐的話哦。”
“拜拜。”
“拜拜…”風鈴這才抬起頭,嘴角勾勒出一抹鬼魅的笑意,目送金嘆離去。
金嘆回到村長已經是晚上快七點了,這一天就折騰完了。
推開房門,就看到周教授坐在床邊抽悶煙,看他樣子相當頹廢,走進一看,周教授的手上全是血,血手顫顫巍巍的叼著煙,相當詭異。
“老周,怎么了?”金嘆心中一顫,上去搖晃周教授。
周教授回過神,“回來了?”
“怎么回事?你手上的血哪來的。”
“它的。”周教授指著旁邊地上被斬去頭部的七彩山雞,“這就是七彩山雞?”
“啊,就是它,怎么想吃雞肉說啊,不至于整的一聲是血。”
“這哪門子的七彩山雞!”周教授憤然起身,一把揪住金嘆的衣袖,眼睛里全是血絲,“它根本就不是雞。”
“你他媽發什么瘋。”金嘆一把推開周教授,周教授倉皇到底,扭頭看著那只血淋淋的七彩山雞,“金總,這玩意兒不叫雞!根本就不是雞啊!是鳥!”
“…咳咳…周教授你抽煙抽醉了。”
“你不信?也是,我剛才也不信,要不然它嘬了我一口我也不信。”周教授爬了起來,“我跟你說,這東西叫做畢方,是一種鳥,山海經里面記載過,就是這樣。”
“畢方?呵呵…有在章峨之山,有一種鳥,型狀如鶴,一足,有紅色的紋和白喙。就是叫做畢方。你別騙我沒看過山海經,這雞兩只腿,你怎么解釋?”
“這個我目前不得而知,但是我堅信我說的沒錯,或許是改良了也說不一定…”
“老周,這是你的猜想,別太認真了。”
“我沒騙你,這玩意很兇險。”周教授神神叨叨的說:“這村長不對勁,有問題,下午我去風鈴家了!”
“你去風鈴家里!臥槽…看到什么了嗎?”金嘆佩服這周教授的膽子大,竟然敢一個人去。
“去了你說的那間房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嗎?”
“什么?”
“兩具棺材!竟然有兩具棺材在風鈴的臥室里,風鈴每晚都和棺材一起睡?”
“沒看到其他的?比如不干凈的東西?”
“沒有,棺材里面一具是骸骨,另一具棺材是空的!為什么有空棺材,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給你打電話,但是那時候,這玩兒突然出現在我身后撲上來咬我,我掄起剪刀把它弄死…”
周教授說得很激動,“我不敢久待,我就悄悄地裝上這玩兒回來等你了。”
金嘆皺眉沉默,記得昨天是看到一雙透明的腳站在簾子后面。
“走!再去看看!”
“這玩意呢?”
“先別管,小聲點,沒吵到其他人。”
“嗯!”
兩人抹黑再次來到風鈴家,這次金嘆真的不怕了,人家周教授都敢一個人來,金嘆何怕之有?
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還是昨晚離開的樣子,只是地上多了很多血,大概這就是周教授和畢方打斗時候留下來的。
站著簾子前面遲疑了一下,金嘆掀開簾子,一直好奇的出現在金嘆面前,沒有昨晚那個奇怪的“人”,而如周教授所言是兩具棺材,兩具棺材都打開的,一具是白骨,另一具是空的。
“金總我沒騙你。”
金嘆眉頭緊皺,舉著電筒掃視一圈屋子,很破舊,旁邊一張床,兩床被子,應該是風鈴和那個“人”蓋的。
“金總這是怎么回事?”
“沒有入土為安,那說明有冤情,風鈴才沒埋葬。我大概知道,不過不能確定。走!帶上鋤頭上山!”
金嘆和周教授來到風鈴父母墳前。
“金總你該不會是…”
“少廢話,挖!”
金嘆掄起鋤頭就開始干,周教授遲疑了片刻,為了真理,一咬牙也掄起鋤頭開始挖墳。
深夜的萬古村瘴氣很重,兩人沒有開手電筒,只是借著月光掘人家祖墳。
“金總這樣好嗎?要是風鈴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你不是說這個村子有問題嗎?真理就在這!”
“這?”
挖了一個小時,終于挖到棺材了,是兩具棺材。
周教授瞬間覺得陰森森的好不自在。
“愣著干嘛,過來幫忙抬開。”
“嗯。”
兩人把棺材蓋抬開,是空的。
“又是空的,兩具棺材都是空的!”
“果然是這樣…”金嘆皺眉盯著這兩具空棺材。
“金總你的意思是…”周教授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風鈴家棺材里面裝的就是她父母!”
“那為什么少一具骸骨呢?另一具骸骨去哪兒了?”
周教室這樣說道,金嘆想起昨晚看到的那雙腳,不出意外就是那具空棺材里面的人的。
那問題是人呢?
金嘆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之前風鈴一直嚷著要回萬古村舍不得她媽媽。今天金嘆說要她去嶺南鎮上和董琪珊一起住,風鈴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而且!
風鈴拼死不讓金嘆去那房間里面看,今天又答應離開萬古村,那么她就不擔心自己去那間房間里面去看嗎?或許是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讓我和周教授去看。
問題就在這里,風鈴根本就舍不得她媽媽,唯一可能她媽媽,也就是昨晚看到的那雙腳就是她媽媽,而且跟著她一起去了董琪珊的家!
金嘆想到這里腦子嗡的一聲作響。
“糟了!”
金嘆拿起電話就給董琪珊打了過去。
滴滴滴…
董琪珊正在洗澡,手機放在客廳。
“風鈴幫我看看是誰打的電話。”
“嗯…”
臥室里傳來風鈴的聲音,隨后臥室門打開,風鈴穿著一件穿白色的長裙,光著腳,長發披肩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披風大衣遮住自己臉的黑衣人。
風鈴斜眼看了一眼是金嘆的電話,接了起來。
“村長…”
“風鈴?”
“村長…”
“風鈴回頭是岸,有什么需要你找我,我一定幫你,別傷害琪珊,知道嗎?”
“村長你都知道呢?”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裝瘋的!還有你媽是不是在你旁邊!”
“嗯…”
“答應我別傷害琪珊。”
“哦…”
“哦什么哦,答不答應!”
“村長…你幫我殺了劉濤,我就放了你初戀情人。”
“我懂了,是劉濤害死你的家人。”
“嗯。”
“那你媽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是透明的!”
“你先殺了劉濤,我就告訴你,要不然全部都得死,還有主意安全,劉濤不簡單…”
“哎…行,你先別傷害董琪珊,還有你也別出事,我說了要照顧你一輩子的。”
金嘆話音剛落,電話掛斷。
“金總?你說風鈴不是傻子?”
“當然,比你聰明著勒!”
“我去,這太毛骨悚然了,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你現在離開村長,這里我來解決!”
“要死一起死!”
周教授眼神堅定。
金嘆笑了一下活躍氣氛,“ok!要是我倆還能有機會走出萬古村,老周,你就是我金嘆的兄弟,以后必能有機會拿若貝爾生物學獎!”
“…為什么要殺劉濤?”
“劉濤才是害死風鈴父母的人,雖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剛才也看了尸體,尸體完全沒有骨折現象,那說明根本就不是出車禍撞死的。至于風鈴的母親…我現在還不知道她怎么還活著,或許也不能算是活著。”
“等等…”周教授拉住金嘆,“金總你看下面。”
兩人站著山腰上往下方村子望去。
所有村民集結在村委會小廣場站著,劉濤站著前面,劉濤回頭望上山看了一眼,詭異一笑,“金村長你還真不省心,之前叫你晚上別出門。”
“劉主任有什么話我們好好說,別這樣把村民參合進來。”金嘆從山腰上大步下來,遠遠的看著村民一個個目光呆滯,顯然是被劉濤控制了。
此時金嘆心說,早知道叫玲瓏來了,苗疆女巫對抗劉濤正和她胃口。
“臥槽…金總你看那…”周教授在金嘆身后,指著人群后面田埂上,站著一只碩大的七彩山雞。
“老周,我現在相信你了那不是雞,是鳥,是你說的畢方了。”
劉主任道:“金村長,金總,金窩銀窩你不待,偏偏跑到我們在和村長里來趟這趟渾水,你可真能折騰。”
“說吧,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劉主任我實在是想不到竟然是你害死了風鈴父母。”
“害死!要不是他父母不聽話,我能弄死他們嗎?呵呵…這風鈴也真是可以,裝傻裝了十年,早知道我就一塊弄死她。”
“他父母撞見你什么呢?”
“毒!金總你看他們手上拿著的是罌粟。”周教授指著村民。
“我現在知道了,怪不得你給我說晚上不能隨便出門,說村里不干凈,一天天得給我講什么鬼故事。要是我想晚上出來溜達,你就上門來找我喝酒打發時間,敢情你是背地里控制這群村民給你做這種害人的玩意兒。”
“金總真聰明,要不合作一下,聯系你老情人幽美子小姐幫我銷貨?”
“銷你媽的!”
“呵呵呵…金總果然是很猖狂。哎…之前我還以為我父親真的是被鬼害死的,穿上那種僵尸服,現在看來是風鈴干的,呵呵,真是低估了那個瘋丫頭,金總把風鈴帶來,我就放了所有村民,要不然全得死。”
“何必呢,要不你先放了村民,你跟我去找風鈴,你們決斗。”
“金總,別耽誤時間,畢方已經餓了很久了。”劉濤嘴角上揚,望向畢方鳥。
畢方鳥撲騰著翅膀,看樣子是要準備食人了。
周教授道:“金總,這畢方古籍上記載就是吃人的玩意兒。”
“我知道,我能有什么辦法。麻痹的!都什么事兒啊!”
“金總你打得過他嗎?”
“當然打得過,只是怕村民受傷。”
劉濤嘆息一聲:“看樣子金總是鐵了心要當超級英雄,那我就看看你怎么救這群村民。”
劉濤吹了一聲口哨,畢方展翅高飛撲了過來,猛地一口朝一個村民咬去,金嘆沖上去,畢方甩開那村民又朝金嘆撲來…
砰——
一聲槍響回蕩在天地之間,響徹山谷。
畢方身中一槍,驚慌的飛入山中。
金嘆和周教授回頭,是葉凡在上坡上舉著來福槍,“嘆哥都說了讓我當你秘書,這下可以了吧!”
“你這么來了?”金嘆豎起大拇指。
“你讓阿柔查萬古村,阿柔查了,這個村子沒有歷史,是五十多年前才有的,第一個搬進村子里面來的人就是劉濤的父親,現在知道了吧,父子都制毒,以前這些人就是被騙進村子里的,以前是劉濤的父親掌控他們,現在是劉濤本人,每天洗腦,晚上利用邪術控制他們去山上制毒,之所以牛大嬸會說在半山上看到風鈴的母親亡魂,也是劉濤傳出來的,就是讓人別去那片山上。”
“原來如此!厲害啊!劉主任!”金嘆回頭望著劉主任。
劉主任笑了笑,“少廢話,都給我上!”
一聲呵斥,所以村民有人喪尸撲了上去。
砰——
葉凡對著劉主任就開了一槍,劉主任躲開了。
“哎!看來還是得看我,以后別再說我是神棍了!”葉凡跑了出來,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紙佛開始給這群村民解咒,“嘆哥愣著干啥,追劉濤啊!”
“害!葉凡你厲害,今天這事回去之后可以當經理了。”
“當真?”
“那還有假!”
說完,金嘆就朝劉濤追去。
一路追到一個山上懸崖處。
“金總非得這樣嗎?”
“劉主任回頭是岸。”
“金總,我死了對你有什么好處,得饒人處且饒人。”
“哪那么多廢話,有種就跳下去啊!”
劉主任一笑,“金總是你非要如此,怪不得我了,畢方上!”
呀——
金嘆身后傳來畢方的一聲尖叫,畢方展開從高空俯沖而下,展開堅硬的嘴殼朝金嘆咬去。
葉凡和周教授猛然回頭,朝遠方山頂望去,也是一驚!
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在金嘆的面前,畢方堅硬的嘴殼直插心臟,黑衣人緩緩倒下。
麻痹的!葉凡舉槍跑了一段距離,就朝山頂上劉主任開了一槍,砰的一聲,子彈直穿劉主任的心臟,劉主任從懸崖上摔了下去。
那人倒地,披風落下,是一個女人,一個半透明狀態的女人。
“娘…”風鈴從那邊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沖上來抱住這個半透明狀態的女人,她就是風鈴媽。
“金先生…”風鈴媽顫抖的伸出半透明的手,金嘆半蹲握住,“其實你不必擋,畢方傷不了我。”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在這樣活下去了…”
“你身體到底怎么回事?”
風鈴媽咳嗽幾聲,身體越來越透明,“我本來是該死的,大概應該是要死的時候,十年前和我丈夫一樣差點被劉濤害死,我們夫妻當時那晚中了他的妖術,不過當時風鈴還小,喊了我們一聲,我們清醒了,看到他在搞那些害人的東西,結果就要殺了我們一家人,我和我丈夫中了很多刀,死了,風鈴當時躲在衣柜里嚇得不敢出聲,后來遇到一個人路過我們這里,看到風鈴在埋父母,心生憐憫,就救了我一命,讓我能陪著風鈴成長,但是只能生活在黑夜,而且全身半透明狀態…”
“咳咳咳…”周教授莫名其妙的輕咳一聲,表情有點尷尬。
“那個人是誰?”金嘆問。
“他說他姓蘇…”
“蘇什么?”
“沒說。咳咳咳…”劇烈咳嗽,“金先生,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我知道,放心我之前說過會照顧風鈴,一定會的。”
“嗯,謝謝…”
身體逐漸半透明狀態,最后一點點的消失在風鈴懷中,化成星光飄向夜空。
“娘…”
風鈴撕心裂肺的朝夜空喊了一聲。
“村長…”
風鈴回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我沒傷害琪珊姐。”
“我知道你不會。”
“村長…謝謝你,陪我度過生命中最珍貴的43天,村長…若是有來生再見…”
風鈴猛然起身,沖到懸崖邊縱身一躍跳下。
金嘆沖了上去,卻被周教授拉住,“就你的事多,讓我來!”
周教授快步上前飛身跳入深淵,一扯外套,金嘆才看到周教授的廬山真面目——蘇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