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金嘆、楊舞落
中元節的京城依舊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隋煬帝楊廣太需要一個重大的節氣來沖掉大隋朝倒霉的國運。
長安街上火紅的燈籠、天空下偶爾炸開的煙花、隋煬帝楊廣、以及蕭皇后在一眾大臣的陪伴下登上城樓俯瞰“大隋盛世”萬國來朝的盛況。
“你怕嗎？”不知過了多久，隋煬帝楊廣望著下方某處說了這句話。
簡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太多的含義，包含了太多的無奈。
“有陛下在，臣妾不怕。”說完，蕭皇后倒在隋煬帝的肩膀上，望著遠方漆黑的夜色。
漆黑的也是那頭，距離京城不到200里路程，宇文化及的10萬叛軍正在壓境，目標殺掉隋煬帝楊廣，登上皇位，成為九五之尊。
然而這一切暗潮洶涌又被中元節所掩蓋。
翠紅樓今日因為奪魁大賽，所以異常熱鬧。
金嘆、三寶、楊舞落坐在二樓視野最好的，可以一覽一樓大廳舞臺的位置。
這場奪魁大賽吸引的不少京城有名的紈绔子弟。
一是為了爭奪李思思。
二是證明自己的才華。
金嘆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太多注意，因為幾乎沒人認識，更何況三人一來就坐在位置上不與其他人交流，這難免讓其他路過的的公子產生好奇。
“你待會是要給思思贖身嗎？”楊舞落突然問道：“然后娶她當老婆？”
“哎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想幫她一把，從沒想過娶她當老婆。再說了要娶只會娶你。”
“大言不慚！一刁民竟然剛癡心妄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楊舞落說這話的語氣早已沒有之前那么強硬，反而帶著一絲打趣。
待到片刻，一樓大廳舞臺，李思思一席粉紅色抹胸長裙，精心打扮一番，更是傾國傾城，從后臺緩緩走到臺前。
思思的目光在現場搜索了一番，最終停留在二樓左上角的角落，露出一絲微笑。
見到思思姑娘出來這一刻，現場沸騰，不少人喊著“思思”二字。
老鴇笑盈盈的走上臺，全場這才安靜。
參與奪魁大賽需要支付1萬兩白銀，若是沒奪魁自然是要如數奉還。
現在來的公子也有百余人，拿得出1萬兩的卻只有區區二十人。
“金少，競爭不是太強烈，有希望。”三寶說。
奪魁大賽分為三輪，第一輪作詩詞、第二輪作畫、第三輪歌賦。
醉紅樓的丫鬟拿著文房四寶去往這二十位參賽者的座位。
對于作詩，深受九年義務教育熟讀唐詩三百首的金嘆自然不在話下。
拿起筆就在紙上快速的寫了下來，然后第一個交給丫鬟。
三寶笑道：“金少，貌似這首詩好像是穿越小說中裝逼打臉用的最廣的一首。”
“朗朗上口通俗易懂，就那首吧。”
楊舞落道：“別太自信，第二輪作畫才是重頭戲，你會畫畫嗎？在場的文人公子可都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作畫我還真不會。”金嘆坦言。
三寶一攤手：“完了第一關就送人頭了，思思要成別人老婆了。”
又待到片刻，所有參賽者作詩完畢，二十首作品被掛在了大廳四周，供所有人欣賞，若有人喜歡則在那首詩跟前的筆筒里投下手中的毛筆，表示獲得一分，毛筆多的前十名勝出，進行第二輪。
三寶盯著金嘆那幅作品，看著人群在面前瞄了一眼，然后搖搖頭走開。
“不對啊詩圣的經典作品，這群人那么不開眼的嗎？”
楊舞落笑道：“字寫得那么丑，跟狗啃似的，誰會去在乎內容。”
此時金嘆起身道：“我去廚房一趟。”說完，大步朝樓下走去，繞過長廊去往后院廚房的位置。
“溜了一定是溜了”三寶斷定。
這時候，臺下一個男子的驚呼：“快來看我發現一首好詞。”
這一驚呼立刻吸引了其他人去圍觀。
“這字如此丑陋，有何足矣欣賞。”另一個公子還沒看內容，只看字體就否定，一甩衣袖準備離去。
且時，人群中有人看著那副“狂草”，念道：“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那位直接否定公子剛走出兩步，突然停了下來。
而“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第一句吟出的時候，剛才還那這丑陋的字嘲諷聲的公子，戛然而止，定眼望去。
那人念道第一句時，停了下來，腦子里立刻被這句詞營造的氣氛所感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好詞開篇直點主題，真是秒啊”
臺上的思思也被這句詩給吸引住了，然后開始擔心。目光再望上看，那人已經不再，思思心中失落。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上闕念完，此時的醉紅顏已經鴉雀無聲，片刻后就有人拍手叫絕。
“中元節配上這首《水調歌頭》堪稱完美。”
有人低頭喃喃自語還在回味上闕的同時，突然那位公子就直接開口，念出下闕。更是讓在場所有人驚訝不已。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啊”有人念道這句，情不自禁的望向外面茫茫夜色。
現場也有寫水調歌頭詞牌名的文人，可是當這首水調歌頭橫空出世那一刻，在場所有詩詞黯然失色。
有人又再次重頭念了幾遍，仍舊奧妙無比。
“金嘆！這是何人？”
一位公子看著作品右下方的名字。
“莫非是昨日名震京城的新晉首富金嘆金公子？”
聽到這首《水調歌頭》是金嘆所做，思思也算是放下心了，再次望向二樓，這才看到金嘆的背景朝座位上而去。
第一輪，金嘆在最后關鍵時刻逆襲成功進入第二輪。
第二輪作畫。
“行嗎？”
“我試試吧。”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秘密武器，能不能勝出就全靠它了。”金嘆起身，朝樓下舞臺走去。
十位勝出著根據作畫的內容就是今晚的主角李思思。
思思坐在椅子上，其他九位公子早已經在紙上眉飛色舞，而金嘆還沒下筆，這讓思思有點郁悶，是要放棄了嗎？
思思的丫鬟走到金嘆身邊問了一句，然后驚訝的回到思思面前，低聲說道：“金公子說他不會用筆，更不會作畫，小姐你說這怎么辦啊？”
思思失落的看著正前方呆若木雞的金嘆，心里絕望了，然后嘆了一口氣道：“也許這就是命吧！”
“對！思思姑娘別動，就是這表情，對別動。”突然，一個作畫的公子說。
二樓的三寶：“他丫的還杵在那兒搞毛啊畫丫畫個小雞琢米圖也行啊”
楊舞落：“切你家公子打算交白卷。”
“哎”三寶嘆了一口氣。
現場的觀眾也對這位公子很好奇，為何不作畫？
待到片刻，金嘆看著空空如也的白紙，深呼吸，活動活動手指。
“開始了嗎？”有人好奇道：“哎沒去拿筆他摸口袋干嘛？那黑黑的玩意兒是啥？”
“好像是木炭？”
“小姐小姐你看金公子作畫了。”
思思望去，卻也是皺眉，木炭作畫？
金嘆坐下，挑選了一塊硬度比較強的木炭，然后拿出小刀開始削。然后又在草稿紙上試了試，覺得還行，這才開始。
樓上的三寶激動得一拍桌子：“干得漂亮素描我怎么沒想到。”
楊舞落沒有說話，而是趴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望去，眼睛里全是金嘆的影子。
一炷香的時候完成，金嘆一吹畫紙，大功告成。
一副栩栩如生的素描躍然出現在紙上，逼真的畫風，生動而又欣賞，宛若李思思真人一般。
現場再次沸騰 所有人從未見過的畫風。
木炭也有春天，木炭也能做出如此精美絕倫的畫作。
思思走上去一看，就連本人都愣住了，不僅畫的像，而且把自己的神韻都畫出來了。
此畫的構思主要是思思的人物畫，但是金嘆卻夾渣了私貨，移物換景，用虛線夠了出了另外一番背景。
小河旁、木橋前、古寺外、柳樹下......這些巧妙的構思思思還能理解，可是又一處場景思思就很疑惑，敢問金公子這是為何？
思思指著柳樹下一個虛化的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用劍挑起畫中女子下顎。
金嘆笑道：“我覺得這樣更加生動形象，思思姑娘不會介意吧。”
“不會”思思疑惑的搖搖頭。
第二輪金嘆完勝，進入第三輪。
第三輪為決賽，決賽有5人。
歌賦比賽：可以唱歌、可以彈琴。
其他四位選手直接忽略，難得描寫，直接金嘆吧。
擁有《神豪的自我修養》普及了古樂器的金嘆來說，古箏自然不在話下。不過要想脫穎而出奪魁，平平淡淡的彈琴可不行。
金嘆選擇自彈自唱。
對于古代這些唱法，金嘆是不會的，糾結良久，終于開始下手。
手輕輕的撫在古琴上，輕挑琴弦，一股空靈的琴音回蕩四周。
所有人一愣，坐在身子，第一輪第二輪的驚艷表現，早已勾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不知道這第三局，又會有何等驚艷的表現？
琴音繞梁，回蕩在醉紅樓，又飄向繁華的街道，此時的長安城一片祥和，誰有知道如今的長安城已是搖搖欲墜，宇文化及的軍隊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連夜趕來，奪取皇權。
天下要打亂了！！！
琴音。
曲子自然是所有人沒聽過的曲子，比其之前四位古色古韻的彈奏，金嘆的彈奏更加富有感情，更加通俗易懂。
琴音早已勾起了所有人好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對無法識別是哪位音律大師的曲子。
但所有人心中暗自稱贊。
思思聽著這曲子，也是芳心一陣，然后跟著琴音的旋律，腦中開始勾勒出其描繪的景象。
前軸響起，金嘆望向二樓趴在桌上的楊舞落，然后悠悠的低聲哼唱，聲音不大，不過由于現場極度安靜，大多數人還是聽見了。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是誰在閣樓上冰冷的絕望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隨風飄散你的模樣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兩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輩子搖晃誰的江山馬蹄聲狂亂我一身的戎裝呼嘯滄桑天微微亮你輕聲的嘆一夜惆悵如此委婉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一雙癡癡的眼神久久的看著二樓上的楊舞落，楊舞落也這樣看著金嘆。
思思順著金嘆的眼神望向閣樓。
當晚的奪魁大賽，毋容置疑，金嘆三次艷驚四座的表現拔得頭籌。十萬兩白銀替思思贖身，思思也理所應當的成為了金嘆的“女人”。
金嘆、思思、三寶、楊舞落并肩走在大街上。
“思思姑娘恭喜你。”楊舞落眼里閃著光，然后深呼吸，對金嘆說：“登徒浪子，好好招呼思思，別欺負人家。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回宮了，或許”楊舞落苦笑一聲：“再見吧，若是有緣我們再見。”
“我送你回去吧。”金嘆主動請纓，也不等楊舞落回復，就拉著她的手朝皇城方向走去。
三寶尷尬的對思思說：“那啥思思姑娘這邊請”三寶則帶著思思回到金府。
“金嘆你回去吧。”送到宮門口，楊舞落說。
“竟然都送到這兒了，還是送你回宮吧。”
“哦”
楊舞落沒有拒絕，拿出令牌，金嘆這才有機會入宮。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
兩人坐在大殿門口的臺階上，望著星空，良久楊舞落道：“后天我就要去太原了，或許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我知道，但是我不會讓你嫁給李世民。”
楊舞落苦笑一聲：“沒辦法的，李家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但沒理由讓你一個女人成為犧牲品。”
“我是一國公主，命中注定的。”
“什么命中注定，無法改變，我金嘆不信。”
楊舞落楞了楞然后扭頭看向金嘆：“謝謝你”
“謝我什么？”
“謝謝你在我既然離開的時候出現你如果早些出現該多好啊”
金嘆鼓起勇氣問：“你到底真的不認識我，還是裝的，宮羽？”
“認識但是不熟悉”宮羽起身，然后舒展了一下胳膊：“做夢的時候經常夢見你，這是真的，夢里有很多陌上的地方都有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有這種熟悉感我以前一直以為只是一場夢，直到昨天你出現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冥冥之中早已命中注定。”苦笑一聲：“如果你早一點出現，或許在還沒定親之前出現，我或許還能改變，可惜哎終究還是晚了。”
金嘆也站了起來，然后一步步朝楊舞落走去：“你要干嘛？”楊舞落一步步的退，直到退到大殿門口，撞開大門，又退了進去。
空蕩的大殿只要金嘆和楊舞落 正前方高臺之上就是九五之尊的龍椅。
金嘆伸手抓住楊舞落拉回到自己懷里：“跟我走吧大隋朝沒救了我帶你離開。”
楊舞落沒有推開金嘆，而是緊緊將他抱住：“我是公主，我要為了我的皇族，為了我的黎民百姓著想，這就是命中注定。就好像我夢里經常出現和你在一起的場景，雖然很離奇，但好像又特別熟悉。”
“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金嘆皺緊眉頭：“去他的命中注定，若你不走，我金嘆必將掀起天下大亂只為你楊舞落一人，什么李世民、宇文化及統統見鬼去吧。”
楊舞落抬起頭看著金嘆的眼睛，又伸出手撫摸他的輪廓。
“我會記住你的樣子，這輩子沒機會，下輩子我一定回去找你。”
金嘆：“下輩子的事下輩子說，我要的是你這輩子。”
炙熱的眼神看著楊舞落欠著淚花的眼睛，空蕩的大殿安靜。
突然。
天空一道驚雷劈下，哐倉一聲巨響。
楊舞落鼓起勇氣，踮起腳尖朝金嘆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金嘆我愛你…”含著淚說出這句。
匡倉又是一聲驚雷。
大殿四周的窗戶電閃雷鳴。
大殿外的宮女太監巡邏士兵匆匆而過，誰也沒注意這座大殿。
金嘆抱住楊舞落朝龍椅走去。
一絲青衣從九五之尊的龍椅上飄落緩緩落在空蕩漆黑的大殿里。
唯有電閃雷鳴之際，方能看到龍椅之上的美妙的場景。
一聲低沉的呻吟回蕩在大殿之上。
大隋朝。
皇城內。
大殿中。
龍椅上。
金嘆、楊舞落纏綿之地。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