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名小獸一頭,剔骨刀一把,砍肉刀一把,瓷碗一個,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任一放血后,對其千刀萬剮。
他的動作還算麻利,看起來是個常做菜的人,在一眾廚師里面不是太出格,也不會太丟人。
當所有的材料整齊劃一的擺在幾個盤子里后,他終于開始思考要怎么烹飪才會好。
他這些日子做過的菜沒幾個,對于做菜的心得體會還不是太深,唯一的儀仗,也就是那些書籍了。
快速的翻看了兩三遍,隨著翻閱的次數增多,他慢慢地發現了一個規律,最上面的書籍,里面的材料都是一些大路貨,相對應要施展的術印也稍微的簡單點。
到得下面,隨著材料的珍貴程度,那術印也隨之而有所變化,在原來的基礎上添加了更多的術印招式。
且這種術印手勢的增加是有規律可循的,總共也就只有九九八十一種而已,都被任一從高到低的難易系數做了一個排序。
看著一桌子準備好的小獸材料,他有些犯難,他只有十次實驗的機會,但是術印有八十一種之多,假如他運氣差一點,可能一種也沒蒙上,這個食材就會白啦啦的浪費。
看著周圍的人已經開始炒制起材料來,他選擇放下手里的活兒,圍著他們看了個遍,仔細聽他們能量轉換的成果,這些人至少實驗了七十多種術印,結果都不盡如人意。
剩下的那幾種好似沒人會,任一看了看自己準備的材料,準備挨個試一遍。
然而結果并沒有他想要的,成品出來后,非但沒有七成能量轉換,連一成都沒有。
所有人垂頭喪氣的丟下手里的家伙什,有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的,有靠著灶臺發呆的,有走來走去焦慮不安的…
任一的手里只剩下最后一盤材料,而那書上所說的八十一種術印都已經被驗證了一遍,再無法繼續。
除非他能夠搞創新,制造出新的術印來,否則的話,就只能接受失敗的命運,整個魂學宮都將被那明月樓看扁。
明月樓是個什么東西,又為何這般挑釁?任一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作為魂學宮的一員,無法坐視不理。
很多事,總要盡力過后,才有資格說放棄。
他的靈識海里不停的輪回冥想真那八十一術印,不斷的排列組合,以期待能創造出新的術印。
有人看到任一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里,看著材料發呆,還好心的勸了一下,“是我們技不如人,無法達到對方的要求,認命吧!”
“這世上的材料這般多,有幾樣咱們不懂炒制的,我覺得沒啥丟人,以后繼續努力突破自己就好。”
“那明月樓的人莫非能做出來不成?否則的話,憑什么看不起咱們?”
一旁童子接過話茬,悠悠的道:“對方還真的有大廚辦到了。”
“哎呀,真是奸詐,這是故意上門來打臉的吧。”
“為了爭奪那無望秘境的掌控資格,對方連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出來了,真不要臉。”
眾人實在是意難平,在自己最驕傲的領域,被對方這般比下去,實在是窩火,又沒法反擊。
魂學宮歷來都是諸天世界里的標桿,最了不起的存在,從來沒有人能憾動它的地位。
難道就在這一天,就在掛上這樣一個污名嘛?
當所有人都放棄了的時候,任一終于再一次動手了,他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但凡有些可能,都要試試才甘心。
聽到柴火噼啪響的聲音,眾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其吸引了過去。
他們并不是對這一個來幫廚的人寄予什么希望,只是在這個時刻,除了傻乎乎的看著,也實在是不知道還能干點啥。
任一的動作有些慢,那術印的每一個步驟都被在場的人看了個清清楚楚。
“咦?這術印…好奇怪啊!”
“真是聞所末聞,見所末見,就這樣的,會有用嗎?”
眾人的質疑很正常,任一并沒有什么想法,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很確定有沒有用。
當香噴噴的材料出鍋后,他慢慢地夾起一塊放進嘴里品嘗。
味道大同小異,一如既往的好吃,關鍵是能量的轉換問題。
所有人看著他,嘆息的搖搖頭,只覺得他在做無用功而已。
任一細嚼慢咽了后,放下筷子,把盤子端到童子跟前,“麻煩你端出去吧,明白樓的人會滿意的。”
“什么?”童子還沒反應過來,有些呆傻的看著他。
“什么?難道是…”
率先回過神來的,是劉屠夫,好歹也吃過任一煮的材料,都是勉強能達到七成能量轉換的極品,難道,他現在有能力炒制出來了嗎?
他快速竄到童子跟前,顧不上燙手,直接用手指,拈起一片小獸的肉就往嘴里塞。
越吃那眼神就越亮,到得后面,已經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沒錯,沒錯,任小兄弟終于做出來了,就是七成能量轉換。”
“什么?做出來了?真的假的?”
所有人瞬間炸得跳起來,不由分說就沖過來,準備試菜。
那童子是個機靈的,“想吃就讓這位大人重新給你們煮,這個得先送去給明月樓的人見識一下。”
開玩笑,他們這么多人,各個都來試一筷子,這一盤菜怕是還沒上桌,就所剩無幾了吧。
童子跑得賊快,眾人只能把主意打到任一的身上,“好小子,我那里還剩下一盤材料,你敢緊弄一點來,我們大家見識一下。”
七成能量轉換的菜啊,并不是多么的稀奇,關鍵是那么稀缺的材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識水平,就剛才任一用的那一術印,也是前所末見的,眾人都好奇他是怎么辦到的。
“哈哈…僥幸成功而已,大家想學的話,我可以再放慢一點速度,重新炒制。”
有那會來事的,已經把自己弄剩下的材料全部端了過來,就等著看任一操作。
尋常時候,廚師炒菜,其手勢是很快的,很能看清,除非有人教導,否則的話,想要偷師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像任一這般大方展示自己廚藝的人,在這個魂學宮里,也找不出幾個人來了。
任一對于自己的末來看得很清,他并不需要靠這門手藝做一輩子,所以,對于這些東西根本就沒必要敝帚自珍。
眾人感念他的情,自然也不白白學他一場,就像是在靈隱大陸一般,貢獻一點材料給任一,就當作是束修學資。
這般一來,彼此倒也相處甚歡。
相比較天都食所一片和氣,那魂學宮的宮殿里,自打童子端著那一般獸肉出現后,氣氛可就沒有那么美妙啦!
此時,明月樓的人大概有十來個,和魂學宮的管理高層分庭而坐,正好把諾大的宮殿分為東西兩半,各自占據了一邊。
東邊的是魂學宮的人,大長老,原大爺,老蟹子以及那丹師赫然在列。其余十來人也是在魂學宮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且都是修為超過魂核階段,離著魂王很近的大修士。
而明月樓這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修為參差不齊,看起來像是個雜牌團隊,實則領隊的那個年輕人,也就是明月樓的少主秦昊,是個才三千歲的魂王,就憑這一點,就已經把魂學宮里的人,徹底碾壓了下去。
尤其是魂學宮的宮主大人消失了百年之久,很多人甚至已經傳言宮主大人已經坐化圓寂,魂學宮就是一聲肥得淌油的存在,誰都想分一杯羹,咬上那么一口。
大長老原本心里還挺忐忑不安的,但是當童子的身影出現后,他總算松了一口氣。
“哈哈…總算沒有辜負秦少主的期望,請慢用吧!”
秦昊看著桌子上一盤熱氣騰騰的菜,笑了笑,“不愧是魂學宮,連尖嘴鶚這么稀缺的材料也會烹飪,佩服!”
他夾了一塊獸肉放進嘴里,很是滿意的點點頭,“不愧是七成能量,飽滿的感覺,真好吃啊!”
雖然作為一個魂王,七成能量的轉換,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是杯水車薪,效果很一般,但是天長日久,慢慢積累的話,其量也是能引起質變的。
畢竟,只要活著一天,人就要吃飽,啥也不干,就光吃也能增漲修為的話,那是最美的事了。
只是這能達到七成能量的廚師可遇而不可求,至少在明月樓里,這樣的人才,還不及魂學宮的十分之一。
秦昊的身旁坐著一個嬌俏的小姑娘,看起來骨齡很輕,和他很親近隨性的樣子,時不時的會作怪,各種挑刺,而秦昊對其卻是很寵溺,對于小姑娘說的話,只要能辦到的,大多都會滿足。
就比如此刻,小姑娘面對這一盤獸肉,小嘴巴卻是嘟得高高的,“我不要吃這個,都吃膩了好吧,拿去給我的大黃吃。”
“嘶…”
魂學宮的人還沒啥反應,就聽得明白樓里的人炸了起來,不時的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這也太過分了吧,咱們都沒口福的東西,這小小姐卻拿去喂狗。”
“哎,暴殄天物啊!真的會遭雷劈的啊!”
這可不是說著玩的,對于浪費材料的修士,那劫雷真的會降臨。
這世上作死的人還是很多的,就有那么一些人想要挑戰極限,最后把自己的命也給搭了進去。
秦昊作為修行界里的屈指可數的魂王,這于這樣的禁忌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居然也不阻止,還點頭應允了小姑娘這無理的要求,“泠聆既然有所求,作為你的保鏢,自然會盡量滿足你,只管做你想做的就好。”
“哼哼…”
小姑娘得意的笑了笑,手放在嘴里吹了個口哨,頓時見到宮門門口處,竄進來一只小巧可愛的小狗。
這狗很有靈性,自打出現后,就一直坐在門口當守門將軍,小姑娘這般吆喝一場,眾人就只見到一道黃光閃過,再仔細一看,那狗身子已經鉆到桌子底下,正大口大口吃著那一盤獸肉。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這是在炫富嘛?
礙于某些因素,誰也沒有爆發,就只等著看戲。
他們倒要看看,這個女孩是怎么死的。
然而眾人左等右等,等到那黃狗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那傳說中的劫雷也不見動靜,只得在心里暗自嘀咕,難道又是一個道聽途說的謊言?
那秦昊似乎也驚訝不已,一直拿眼打量著小姑娘。
“姆娘這般看著我作甚?發生了怎么事?”
秦昊對于姆娘這個詞很是不喜,小姑娘才一說,他渾身肌肉就忍不住哆嗦了下下,只是這樣的稱呼他好像已經習慣了,掩飾了內心里的驚濤駭浪后,面無表情的道:“沒…什么也沒發生,你高興就好。”
小姑娘不屑的撇撇嘴,“毛病!”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秦昊作為一個魂王,沒有發作就算了,還像個陀鳥一樣把頭埋在盤里,造勢繼續享用自己的大餐。
不提眾人心思各異,一頓交流大餐吃了個把時辰,把魂學宮里的廚師們折騰得夠嗆。
卻說任一忙完幫廚的事后,在天都食所和眾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后,拿了一堆的材料,就準備回他的新人食所去。
他和劉屠夫兩人走在路上,這本是一個晴天,云淡風清的好日子,加上解決了魂學宮的麻煩,讓他收獲了很多的獎勵,這臉上自然也就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臉。在經過一個叉路口后,他和劉屠夫兩人去的地方不一樣,所以選擇了分道揚彪,各走各的。
只不過,才走了沒多久,經過一顆青蔥翠綠的大樹時,久違的感覺突然而至,把他整個人給劈蒙在那里。
“我啥也沒干啊,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呼…”
隨著說話,他的嘴里噴出一股黑煙,整張臉黝黑,頭發根根豎立,這造型看起來異常的熟悉,過去的日子里,他可沒少被劫雷給劈到。
只是,來到這個異世界后,這還是他第一次經歷。
這樣的痛,他已經有些麻木,那肌肉經歷了這么一遭后,除了有些刺痛的感覺外,并沒有影響到他的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