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聽聞欲
胡蝶望著湖邊過了半分鐘才出聲，“不要沖動。也許還沒到那個地步。”
“我還要做一些試探，才能決定冒險到什么程度，你放心吧。”謝逸用力揉了一下胡蝶的頭發，然后拉著她向人群走去。
晚飯之后，大家開始扎營休息，爭取明天找到封印結束這次行動。
謝逸找到聽聞把他帶到了湖邊。
“你真的打算聽欲的話回去爭位嗎？”謝逸開門見山。
“為什么這么問？”聽聞腳下散開一道道氣流，湖邊很快卷起一道龍卷，把兩人包在一起，然后卷向了湖心。
謝逸第一次站在龍卷風里，腳下平穩的氣流讓他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穩了穩心神才繼續道：“你知道我不想和越國為敵，更無意插手爭位。”
聽聞找到了一塊幾平米的礁石然后和謝逸落了下去，散去龍卷風。“我希望你能幫我，不過不是爭位。”
謝逸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聽聞才繼續道：“我不怕你知道，我太子哥哥的地位并不穩固。我希望能幫他穩定越國的局勢。”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謝逸笑了笑。“而且我也做不了什么。”
“他和你們開戰在所難免，如果你們可以頂住他的攻勢，我想再回頭去幫他壓制反對他的人。”一襲青衫的聽聞望著遠方。
“戰亂的越國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謝逸很好奇這個小王子的腦回路。
“太子哥哥是所有越國王子中最聰明也是最開明的，你如果想和越國合作，只有他才有那個可能和能力。”聽聞坐下來解釋道。
“既然他那么厲害，你還擔心他收服不了反對派？”謝逸開始覺得越國的人族有意思起來了。
“因為不想他當越王的是我父王，所有人都知道父王不會傳位給他。”聽聞嘆了口氣。
“你想我幫你干掉他的競爭對手？”謝逸不相信有這么簡單的事情。
“父王最喜歡最看重的王子是我。”聽聞靠著礁石躺了下來，“我覺得太子哥哥更合適做越王。”
“所以，那天你的意思其實是你太子哥哥不來找你是想借我們的手干掉你？”謝逸撇撇嘴，果然這些王族子弟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我不知道他現在會怎么想，但我想結果很快就會出來了，因為我們出征的時候，父王的身體已經不行了。”聽聞的眼神很憂傷，很掙扎。
“所以你不回去，即是表露自己無心王位的態度，又是怕你太子哥哥對你下手？”謝逸打量著小王子，他開始懷疑聽聞離家出走本來就是預謀許久的。
“我手里還有許多力量，我想把這些力量交到太子哥哥手里，同時我又不想死。所以才想找你幫我。”聽聞終于讓謝逸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了？”謝逸雖然明白了，但并不認為自己可以撬動這么大的形勢。
“是你太小看自己身為一個啟封者的力量了，你的力量還在成長，身邊有著大妖和大巫，背后還有一個強大的國家。”聽聞回頭望著他。
礁石周圍掀起了一道道的浪花，“我的實力太差了，大妖也好，大巫也好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況且他們都在恢復實力。至于背后的國家，我現在想走出一步，不再做一個過河卒。”謝逸思考了一會又搖搖頭，“也許可以放手一搏，但結果很可以大家一起死。”
“你不覺得現在才是最平衡最合適的時候嗎？”聽聞突然笑了起來，“試試吧！”
謝逸看著天空的月，聞著濕潤的水汽，過了十幾分鐘才開口，“你回去吧，幫我叫欲過來吧。”
風起，卷著一襲青衫沿著水面飄離。
幾分鐘后湖岸那邊飄起一朵火云，凌空蕩了過來。
欲在謝逸身邊落下，兩人對視了一眼。
欲先開口道：“你打算走自己的路嗎？”
謝逸遙望岸邊的篝火，依稀可以看到八條腿的白無疾張望著這邊。
“你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嗎？我并不想做棋子。”謝逸愈發堅定自己心里的想法。
“所以呢？我并不覺得我們想要做的事情有何沖突。”欲也同樣看著岸邊的人群。
“我并不打算和你一起支持聽聞奪位，我只答應過你救回那個靈。”謝逸收回視線，“你想對越國王族做什么，我并不關心。我找你過來是想告訴你，這次回去之后我會對越國出手。”
欲沒有開口，似乎在思索。
“我要拖著大家一起開戰，然后再去尋找屬于我的機會。”謝逸突然笑了了起來，他站起身和欲并列，“我走錯一步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你還想我和你去救回你的同族，是同族吧？你就要配合我的行動。”
“你考慮好了嗎？”欲嘴角泛起了笑容，回頭看著謝逸，眼前這個男人的氣質似乎發生了變化，眼睛里那一直以來的重重顧慮都消散了，眼神清明而堅定。“你有多大把握？”
“沒有把握。”謝逸看著湖面被自己攪起的波瀾，“先開戰，然后找機會繼續開啟封印，開到第四或第五個的時候，我們趁亂殺入越國腹地，然后救出你的同族。”
欲思索了一陣，“有點意思，但未必會如你所愿。”
“所以需要你，誰叫你是活了兩千多年的大巫。”謝逸轉頭盯著那對紅眸，“現在到你選擇了，當然你也可以放棄我。”
“如果他們知道了你的想法，恐怕會有過半的人離你而去。你舍得你這段時間以來的心血嗎？”欲沒有和謝逸繼續對視，而是轉移了話題。
“我沒打算告訴他們，所有的一切只有當我邁出那一步的時候才會有定論。”謝逸已經想清楚了，他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很可能不得不放棄他所擁有的一切，背叛所有人的期望。
但是他為了找到答案在所不惜，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墨貍，不過他并不覺得自己可以像墨貍那樣決絕。
欲停了一會，“我可以站在你身邊，直到救出靈。”
“謝謝！我們回去吧。”
欲躍了起來，然后化作一片火云瀟灑地離去。
“…”雷螺母…我捏？謝逸額角擠出了一條黑線。
他看著水面，然后閉上了眼睛。
一步踏了出去，水淹到了他的膝蓋，然后涌起一段水浪把他托了起來，水面被浪頭破開。謝逸就這樣回到了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