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輪回
十五分鐘后辣得七竅生煙的謝逸拎著一瓶冰啤離開夜市。
一邊灌著啤酒一邊漫無目的漫步在人行道上。穿過幾個路口，看著來來往往匆匆忙忙的行人，笑了起來，把空酒瓶輕輕放進樹下的垃圾桶里，借著樹冠的遮擋點起一支煙抽了起來。
輕輕撩起一縷垂到額頭的濕潤的發絲，并不在意雨滴對自己頭發的浸潤，就好像沒有人會去在意夜色對白晝的浸染。
心里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閑適不需要承擔太多的東西。
放慢節奏看著別人逼不得已得去加快節奏生活的時候，心中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手機響了一聲，謝逸掐滅煙頭隨手彈進垃圾桶的煙灰缸。
把雙手插入褲袋，帶出兩部手機，然后放回了一部，用指紋點亮手中的手機。
“咸魚總，明早九點到你家樓下接你去江南。”公司司機小陳的留言。
手機在掌心轉了360°然后和手一起插入褲袋，轉身向著大板樓的方向走回去。
“咸魚總”的稱呼源于一次對新人自我介紹的玩笑，“我是謝逸，咸魚的謝，咸魚的逸。”
司機小陳也是當時的新人之一，后來大家都習慣了咸魚總的稱呼。
在謝逸自己看來，作為一個三十幾歲的大叔級人物，明明可以靠股份分紅活得很滋潤，為什么還要去拼死拼活？
他甚至連公司都不想去的，可惜一起打拼過來的老兄弟都不肯讓他舒舒服服躺在家里，尤其大老總安嘯巖總是一個勁招些美女進公司，為謝逸的人生大事操碎了心。
遠處的大板樓已經出現在朦朧的視線中，謝逸在江邊的大板樓租了一套兩居室，一住就是三年，環境雖然遠不如自己在情山半山腰的家，但是勝在周邊物價遠低于那邊，而且晚上熱鬧。
過了一個紅綠燈，看到不遠處的傘下站著一個美麗的少婦，身邊一個梳著小辮子的小姑娘，小姑娘綻放出笑顏，大聲喊著“爸爸！”然后冒著細雨甩開小腳丫跑了過來。
謝逸笑了，然后停了下來。
看著小姑娘跑到面前然后撲到一個夾著公文包的同齡男子懷中。
歡笑聲在雨幕中蕩漾開來。
也許找一個漂亮姑娘結婚，然后生一個漂亮小姑娘也很棒。
謝逸走到樓下夜市前一個路口的時候，突然被道路中央的一只大老鼠所吸引。
小貓那么大的一只老鼠，一雙鼠眼居然可以流露出恐懼、驚慌、難以置信的目光。
還沒等謝逸看仔細，一輛公交車呼嘯而過。
前輪壓過了大老鼠很明顯地跳動了一下，它居然沒死，嘴里滲著血跡趴在地上發出怒吼。
太過嘈雜的環境掩蓋了老鼠的聲音，公交車的后輪轉瞬而至，幸運過的大老鼠最終還是化作一塊鼠餅貼在了車輪上。
謝逸搖搖頭，隨著人流涌過斑馬線，進到大板樓。
回到家里謝逸才發現電視還開著。
他關了電視，脫了衣服，拿起手機點開起點，然后躺在床上安靜地追起了穹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手機啪的一聲砸在臉上，謝逸瞬間清醒過來。
樓下傳來喧嘩聲，聽起來好像是通廁所的和樓下的男主人在爭論什么。
打開燈順手從床頭摸出一支熊貓，然后點著向陽臺走去。
躺在陽臺的搖椅上，抽著煙欣賞著夜色中的八沃城，愜意。
樓層雖然不高，可是在江邊視野很棒。
情山、愛江、相思湖。
山美、水美、人更美。
“砰~！”
廁所傳來一聲巨響。
接著聽到樓下男主人“通了！通了！”的歡呼聲。
謝逸把煙頭丟進百事薯片的罐子里，蓋好蓋子。
懷著強烈的不祥預感來到廁所門前。
打開燈看到馬桶蓋依然關著，墻壁上濺了少許污漬，可是好死不死的一片稀爛的卷紙揉著一個黃鶴樓的煙頭和一個黑葫蘆掛在墻壁上。
見到了謝逸的到來，它們還囂張地在墻壁上滑行著。
一陣風吹動窗簾，有點冷。
這…是靈異事件嗎？有些東西想得越深就越可怕。
冷汗漸漸浸濕了后背。
“篤篤篤~”敲門聲再次響起，被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冷靜！冷靜！不要自己嚇自己。
一把抓過那個黑葫蘆然后緊緊握在手中，隔著門喊到，“怎么了？”
外面傳來老孫頭的聲音，“下面通了，我上來看看，工人說可能噴到你家的…”
“沒事，馬桶炸了一下，通了就好了，老爺子早點休息吧。”
直接靠著門口坐了下來，手里捏著有味道的黑葫蘆。
“我是無神論者！我是無神論者！我是無神論者！”謝逸狠狠地把黑葫蘆掛回胸前。
鼻翼動了一下，然后又狠狠地摘了下來。
起身又一次沖洗著身子，順便拿沐浴露洗著黑葫蘆和墻壁。
回到床上，捏著胸前的黑葫蘆，謝逸久久不能入睡。
莫名想起了去世的爺爺和失蹤的父母。
過兩天回去看看奶奶吧。
謝逸起身在置物籃里翻找了一陣，拿出一瓶助眠噴霧對著枕頭胡亂噴了一下。
然后關燈回到床上，在郁金香的淡淡香氣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九點，謝逸準時出現在大板樓外的路口處。
一輛紅色A4停在路口，小陳啃著糯米飯加香腸在車上等著，看他吃的進度應該也剛到沒多久。
拉開后車門，看到一個白裙妹子抱著一本文件夾坐在后面，愣了一秒，還沒等轉頭的妹子臉上的笑容完全綻放出來，就用力關上了車門。
這是安總新招的助理，好像叫羅希，公司里最近聊的洛神就是她了吧？也不是很漂亮啊。
小陳伸手推開右前門。
“你先吃，我抽根煙。”謝逸又把車門關上，小陳按鍵開窗然后大口地吃著糯米飯。
煙霧繚繞中又看到了昨天那個和尚，奇葩的是后面還跟著一個道姑。
謝逸用力抽了口煙，然后果斷彎腰踩滅剛抽了不到一半的煙頭，再把煙頭精準地彈到了垃圾桶里。
避瘟神似的快速拉開車門，上車系上安全帶。
和尚見狀急忙追了上來，隔著車門喊到：“兩千多年的輪回…”
謝逸飛快地按鍵關上車窗，“開車！”
車打著燈動了起來。
“謝總，那是算命的？”
“對，騙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