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北飛熊驃騎駐地,演武場。
呂布雙手持刀,將對得節節敗退。用力地揮刀,每一次攻擊都拼盡全力,這樣才能讓他胸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下來。
可惡的陳誠!
他憤怒地揮舞木刀,沉重的武器發出“嗚嗚”的聲響,重重地斬在對手的武器上。“咔嚓”,擋在呂布進攻路線上的武器被擊斷,木刀又斬在厚重的鋼甲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全身都被鋼鐵包裹的甲士踉蹌著退了幾步,然后連連擺手,從頭盔后傳出模糊的聲音,“不打了!”
馬超取下頭盔,粗重地喘息。胸口挨了一下,雖然沒有破甲,但是身體依舊受到了震蕩,花了好幾秒鐘的時間,才算是緩過氣來了。他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水囊,“咕嚕嚕”地灌了一氣,問道:“你都升成中將了,還這么生氣干什么?我才是個少將吶!”
呂布嘴中的鋼牙差點咬碎,他不甘心地道:“封了那么多的州牧,刺史,為何單單少了我呂奉先?我斬顏良,誅文丑,在戰陣上擊殺了袁紹的十七名大將,這樣的功勞,難道還不能成為一州之主?陳文正太過偏心了!”
馬超哈哈大笑起來,“你跟我發牢騷有什么用?有種的就跟主公說去啊!”
呂布面色陰沉地看了馬超一眼,怒道:“你以為我不敢?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是并州的好男兒!”
他大步奔向馬廄,將赤兔馬牽了出來,然后在大營門口跳上馬背。馬超見了,愣了一會,自言自語道:“難不成真的找主公說理去了?不行,這種事情怎么能夠錯過?”
赤兔馬和白色的軍馬先后在宮殿前停了下來,呂布朝里面走了沒幾步,就被臺階上的侍衛親兵擋了下來,“來人止步!”
呂布陰沉著臉看了看全副武裝的侍衛親兵,忍住怒氣道:“呂布求見!”
守門的西涼龍騎面無表情地道:“等在這里。”
沒一會,龐德按著橫刀從大殿中走了出來,說道:“主公請呂布入內見面。”
馬超跟著往里面走,卻被龐德攔了下來,“今日不是你當值吧?擅自闖入的下場我不說你也知道是什么。”
“..........哼,”馬超悻悻地道:“那我就在這里待著行不行?”
呂布大踏步的走進了宮殿,正好碰到貂蟬從里面出來。見到對方光彩四射,明艷動人的模樣,呂布心中的火焰燃燒的越發旺盛。
陳誠從書桌后面抬起頭來,問道:“哦,呂將軍來了?有什么事嗎?”
隨著地盤擴大,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雖然他已經在極力將事情往外推了,但是太守和少校以上的軍官都是要他簽字用印才能生效的,因此,除了休沐日之外,他每天都會花兩個時辰來處理公務。
呂布趁著怒氣還沒有從胸中消退,大聲道:“你說過的話還算不算數?”
陳誠疑惑地道:“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那好,我現在就要挑戰你!”
“恩?”
陳誠上上下下打量了呂布一會,若有所思地道:“果然是變得更強了,但是你我之間的差距還是有點大啊。你現在挑戰我,勝率不會超過三成。”
“哼,誰勝誰負,那要打過了才知道!”
“行吧,既然你想打,那就打好了。”
“呸,別假惺惺的裝好人了,你自己難道沒有發現嗎?”呂布冷笑道:“你想要廝殺,想要流血,你也很想跟強者交手的吧?只是現在已經沒人敢跟你動手罷了。”
“嘿,你的武藝是有些長進,但是所說的話我就不會認同了。”陳誠站了起來,從邊上的木架上取下一柄橫刀,說道:“我們大約是不需要用木刀的.......步戰還是騎戰?”
呂布冷哼一聲,說道:“步戰!”
陳誠對邊上的龐德等人道:“多退到邊上去,不準插手。要是我死了,放他離去。”
“說完了吧?”呂布的面容逐漸變得猙獰起來,“說完了那就去死吧!”
“看刀!”
呂布同樣選了一柄橫刀,大喝一聲就砍了過來。陳誠窺準來勢,撩刀上迎,將對方的兵刃彈開,隨即像是不需要回氣一般,快速地向呂布揮出了一招。呂布在剛在刀鋒被擋下的瞬間就已經后退,這個時候又再出了一刀。
刀鋒再次碰撞,濺射出點點星火。呂布口中狂笑道:“擋反用的不錯,但是既然我也會了這一招,那就不起作用了!”
“是嗎?”陳誠聳了聳肩,說道:“那你就讓我看看,這些年來你的本事到底長進了多少!”
他腳下發力,身體猛地前沖,橫刀掄圓了向前斬去。呂布身高九尺,比陳誠還高了半個頭,這一刀就是對住了他的腹胸之間而去。呂布狂吼一聲,揮刀格擋,然后根本不需要蓄力就在瞬間發動了反擊,他竟然也同樣使用出了“擋反”
神技!
陳誠收刀橫在身前,擋住了呂布的反擊,但是因為蓄力不足的緣故,手腕竟然有些震動,掌中的橫刀似乎就要掙脫開來。他往后推出半步,然后再次發起搶攻,嘴中還說道:“好個呂布,武藝果真是大有進步!”
雙方用的都是西涼所產的橫刀,而且兩人都沒有披甲,只要一招不慎,就有可能身首分離。兩人在大殿中不停地移動,鋼鐵碰撞的聲音越來密集。他們都是將自身武藝幾乎已經鍛煉到了極限的強者,身體往往比思索的更快,刀鋒每次似乎擊中對手,卻又在最后關頭被擋了下來。
拼殺了數分鐘,兩人從大殿里面打到門口,又從門口打到外面。漸漸地兩人的速度越來越快,旁人大多只能見到兩團刀光閃爍,耳中只能聽到“當當當當”的清脆聲響,卻不能判斷出到底誰占了優勢。
激烈的打斗聲引來了不少的注意,有人認出是大將軍和呂布在拼殺,邊上的侍衛親兵卻是站在一旁無動于衷。見到這一幕的人不由得大驚失色,立刻就有人去向萬年公主或是侍中令等人通風報信。
“當!”
兩柄橫刀再次猛烈地碰撞在一起,刀鋒斬上刀鋒,不斷地有金屬碎片從鋒刃上迸裂。陳誠只覺得暢快無比,好久沒有這樣激烈的搏殺了。不需要分析,也不需要思索,只管痛痛快快地將武器揮舞出去。
這種感覺,就是另外一種有別于交合的暢快!
呂布在戰斗剛開始的時候,也是熱血沸騰,這種酣暢淋漓的打斗,就比跟一百個女人上床更加讓人沉醉。但是打著打著,他就發覺了不對勁。“擋反”的發動是有嚴格條件的,必須要在對方的攻擊出來之后出手,這樣才能成功。
但是在激烈的戰斗之中,又有誰能真的把握那么準確呢?他自己使用這招,成功的幾率還不到一成。然而陳誠卻是只要機會合適就都能夠使用出來,這其中所代表的意思,讓呂布不由得心中一涼。
然后,他就發現了更多糟糕的地方。兵器碰撞,即便是千錘百煉鋼所打造的橫刀,也一定會有所損耗,他手中武器的縫紉上就已經出現了許多的細小豁口,但是為何陳誠手中的武器依舊光滑如初,仿佛是是新的一樣?
激烈的戰斗中哪容分心?就在呂布思索的時候,陳誠揮刀橫斬,卻又在呂布想要格擋的時候收了回去,刀鋒一轉,換個方向發起了攻擊。
冰冷的刀鋒斬入肉體,帶來無與倫比的痛楚。呂布大叫一聲,踉蹌著往后退出了兩步,身上已經被鮮血打濕了一大片。他驚怒地望著肋下中刀的地方,咆哮道:“看看你手中的武器,看看這里!你居然還敢說自己不是神!”
緊繃的神經稍微松弛了一點,陳誠笑著道:“我知道這點傷勢根本不會影響你的戰斗力,要是不服,你也砍我一刀好了。”
呂布正待繼續上前戰斗,邊上卻傳來一聲斷喝,“住手!”
閻忠冷著臉匆匆趕了過來,怒道:“呂布你好大膽,居然敢對大將軍動手,這是夷滅三族的大罪!”
他又訓斥龐德等人,“你們玩忽職守,坐視大將軍陷入險境之中卻不上前,同樣都是死罪!”
龐德等人面有愧色,默然不語。陳誠咳嗽了一聲,說道:“是我讓他們不許幫忙的。”
閻忠板著臉道:“主公身負天下之重,怎么能還像過去一樣,親自與人白刃相加?若是有個什么閃失,好不容易穩定的朝廷立刻就會土崩瓦解,天下又會重新回到互相廝殺的境地。難道那就是大將軍所想要的嗎?”
陳誠道;“呂布殺不了我的。”
“..........”,呂布忽然覺得什么都沒了意思,他頹然地問道:“剛才你還留了余力的,是不是?”
陳誠眉頭一揚,說道:“只是將力量壓低到跟你差不多罷了。別灰心,你的武藝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這不是還有兩次機會嗎?再好好鍛煉幾年,說不定就能打敗我了。”
“哼,哪里還有以后?”閻忠冷笑道:“聽說西域長史府那邊正要對貴霜人發起大規模的進攻,呂布將軍如此驍勇,留在洛陽真是可惜了,不如去西域打仗吧、”
呂布將頭顱高高昂起,不屑地道:“正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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