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呂布興沖沖地趕到王允府上,猴急地想要找貂蟬小姐一較短長。
王允將呂布迎入府中,表情有些尷尬。呂布卻是沒有發覺,問道:“貂蟬小姐何在?”
“這........”
“王司徒為何支支吾吾?”呂布也終于發現了不對,問道:“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允支吾了一陣,終于抵擋不住呂布的追問,嘆氣道:“大將軍將貂蟬召了過去,今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卻是不能與將軍見面了。”
呂布先是愕然,然后大怒,“陳誠真是太欺負人了!”
王允心中一喜,面上卻是露出憂慮的神色,說道:“聽說大將軍好色無度.......”
見到呂布的面色都黑了下來,王允又道:“不過也些許真是只是叫貂蟬過去跳舞的,呂將軍不要想多了。”
呂布悻悻地道:“還真有只看歌舞的男人么?我看.........”
他氣沖沖地站了起來,胡亂地朝王允拱了拱手,敷衍道:“王司徒,我就先回去了!”
望著呂布憤怒遠去的身影,王允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呂布騎著赤兔馬,踩著厚實的積雪,在大街上轉了一圈,不知不覺中,就轉到了大將軍府邸的附近,也就是未央宮的前面。他恨恨地望著被墻壁所隔絕的區域,心中氣憤萬分。從來都只有他搶別人的妻子,沒想到現在卻是自己的未婚妻被別人搶去了。
大將軍府中傳來絲竹的聲響,隱隱約約似乎還有曼妙的歌聲。呂布的怒火更勝,他想象了一下陳誠一邊觀賞歌舞,一邊將貂蟬摟在懷里肆意憐愛的場景,就忍不住的想要沖進去,一刀剁掉陳誠的狗頭。
但是他并沒有那么做,因為他不敢。
見到似乎有人望了過來,呂布恨恨地一拉韁繩,大叫道:“駕!”
他家中還有幾個姬妾,干不到貂蟬,回去干干別的也是好的。
大將軍府內雖然有絲竹管弦的聲音,也有著輕歌曼舞,但是并沒有呂布想象中的那些情景。在陳誠將府上的侍女都嫁了出去之后,本來是已經沒有了樂隊和舞團的。但是中書令閻忠早就買了一批西域的女孩子,已經訓練了好幾年,就等著給陳誠送過來了。
也不知道他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陳誠自然是不需要侍女的,不過萬年公主劉倩卻是比較喜歡華麗的服飾,也比較喜歡大的排場,更喜歡沒事的時候就在家中看看歌舞。那些胡姬陳誠不要,萬年公主卻是欣然笑納了。當然,該給的錢還是要給的,反正她也不差錢。
現在大堂上翩翩起舞的,都是有著異域風情的女孩子。其中有一些是純種的西域人,也有一些是中外混血的產物。這些女孩子年紀都不大,也就十三四歲,多是身段婀娜,明麗動人。
貂蟬和紫嘉兒在眾多胡姬的環繞中,一邊輕聲歌唱,一邊跳著讓目不暇接的舞蹈。
“將相思寄明月,期盼你能察覺;
將你寫作詩闕,送千里無邪!
你就是夢浸白了新月,才會有悲歡離合陰晴圓缺;
你就是風染紅了楓葉,才會讓我的思念漫山遍野;
你就是淚浸白了初雪,才會如離人來去飄灑搖曳;
你就是你染紅了歲月。改變我黑白而無言的世界!”
這首《寄明月》是陳誠曾經很喜歡的,不但歌好聽,舞蹈也非常的好看。現在由紫嘉兒和貂蟬領舞,將歌舞的魅力完表現了出來,讓坐在上首位置上的陳誠頗有種時空變換,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覺。
如此驚艷的歌舞,讓劉倩看的是目眩神迷,但是對陳誠來說,還是差了那么一點。映入眼簾的是青春美麗的少女,但是他卻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時空中的場景。對于這個世界的來說,他終究不過是個過客罷了。
劉倩轉頭向陳誠看過去,見到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問道:“師父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恩。”
劉倩拉過他的手,覆蓋在自己的手掌上,說道:“不要想別的了,要想就想我吧。”
陳誠的臉上露出微笑,在她的柔荑上捏了捏,道:“好!”
一首《寄明月》唱罷,胡姬們下拜行禮,準備退下去暫作歇息。劉倩叫住了她們,說道:“跳得很好,每人賞十貫錢!”
胡姬們再拜,口稱:“謝公主殿下賞賜。”
一貫是一千錢,十貫就是一萬錢。方才跳舞的女孩子不下十五人,那就是十五萬錢,這都差不多可以武裝一名陷陣營的甲士了。陳誠掙得多,但是花得也多。一百五十貫不算多,但是他卻很少花在這些地方,見劉倩隨手就打賞了這么多錢出去,就搖了搖頭,說道:“這也太花錢了。”
劉倩撇撇嘴,露出了小兒女的情態,說道:“這是我的錢!”
陳誠向來是講道理的,“說的也是。”
錢只有流通起來才是錢,堆放在庫房里面不過是一堆金屬罷了。在某個時代來臨之前,生產力再怎么進步,都永遠會是不夠的。到底是應該鼓勵艱苦節約,還是應該鼓勵大家超前消費,這是一個問題。
對于國家來說,當然是超前消費更好,但是對于個人來說則未必。
陳誠正在思索間,胡姬們已經休息了一刻鐘,又走了上來。絲竹管弦的聲音和女孩子們的合唱聲再次響起,繞梁而上,久久不散。聽到這些歡快的,輕松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歌曲,他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這個世界當然是堅硬而又冰冷的,但是也不能阻擋我們尋找溫情。
在留貂蟬吃過晚飯后,劉倩和紫嘉兒戀戀不舍地將貂蟬送到了門外。她們都很是喜歡這位王司徒的女兒,不但人長得好看,而且擅長歌舞。當貂蟬載歌載舞的時候,臉上光彩四溢,就仿佛她是世界的中心一般。
紫嘉兒就不說了,劉倩雖然身為女孩子,也忍不住想要和貂蟬親近親近。
晚上,貂蟬回到王司徒的府上后,很快就被王允叫過去問話。
“今天你去大將軍府上,見到陳賊了沒有?”
貂蟬拜伏在地上,說道:“雖然見過了,但是大將軍神威凜然,奴家也不敢多看。”
王允問道:“那你今日見了陳賊,覺得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貂蟬回答道:“大將軍.....用兵仿佛孫吳,卻又武藝高強,打仗的時候喜歡身先士卒。”
“哼,我是問你對他這個人怎么看,不是問他打仗怎么樣!”
貂蟬低下頭來,回答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大將軍在看完歌舞后,就去了馬廄,奴家沒有機會跟他說話,所以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王允看著貂蟬,冷笑道:“汝生得如此美貌,陳賊居然不曾心動?這我卻是不信了!”
貂蟬低著頭,默然不語。
王允道:“不急,來日方長,我們等著瞧好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積雪逐漸加厚,然后又變薄。似乎只是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興平二年。這一日,劉倩從陳誠的懷中醒來,她望著堂外的春雨,心情很好,于是伸手撓了撓陳誠的下巴,說道:“師父,見到這么好的景色,難道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詩詞什么的,說兩句唄。”
陳誠腦中還在想著王越報告上來的消息,王允等人的動作越來越大了,不但暗中陰蓄死士,還準備了大黃弩和鋼甲這樣的軍國利器。到了這樣的程度,差不多也該收網了。
他隨口對劉倩道:“不是說不要叫我師傅了的嗎?怎么還這樣叫?”
劉倩不服氣地道:“在床上這么叫你的時候,也不見你反對!”
陳誠一愣,然后搖了搖頭。劉倩搖晃著他的胳膊,說道:“說嘛,說嘛,要是讓我滿意,晚上我就把紫嘉兒叫來,我們三人一起睡!”
“胡說,那成什么了?對了,紫嘉兒也十三歲了,她有沒有喜歡的人?要是有的話,明年就把她嫁出去。”
“紫嘉兒跟我是最好的朋友,我門說好了要一直住在一起的!”
陳誠被劉倩的奇思妙想弄得不堪其擾,于是隨便就念了兩句詩,“滿目河山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劉倩聽了,眼前一亮,反復念了兩遍,然后從陳誠的懷中跳了起來,說道:“我很喜歡,這就去跟紫嘉兒說!”
“喂........”
陳誠還待說些什么,劉倩卻已經踩著地板“蹭蹭蹭”的就跑遠了。他搖了搖頭,想著朝堂上和地方上的事情。趙云帶著萬多名牙兵在河東駐扎了一整個冬天,不日就將和徐榮夾擊匈奴人。這兩人都是名將之姿,帶著的又是最為精銳的部隊,陳誠是不擔心的。
但是除此之外,就有太多需要擔心的地方。
在中原戰場上,曹操和袁紹和好如初后,免去了后顧之憂,一心盯著劉備窮追猛打。去年冬天的時候,兗州兵撤了回去。開春之后卷土重來,又一次的殺到了下邳城下。這一次,連劉備都給困在城里了。
朝廷已經下旨令皇甫嵩兵出虎牢關,做出攻擊兗州的姿態,并給劉表和劉繇下令,讓他們出兵救援劉備。但是皇甫嵩在去年末的時候就已經告病,開春之后,據說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加重了許多。
所以,皇甫嵩這一路是不用太指望了。況且,即便是皇甫嵩身體康健,從弘農到虎牢關的這幾百里地也沒處補給,也沒有民夫幫著轉運糧草,想要從這里威脅曹操的老家,是不大現實的,也不太劃算的。與其加入到中原戰場上去,還不如趁著張魯和劉璋掐起來的時候,先把漢中和蜀中占了再說。